小小的半封閉單間里,淡淡的粉紅色和藍色光線交織融匯,讓昏暗的環境氛圍,更顯得格外溫馨迷離。品書網
三人一邊吃著精致的菜肴和甜點,一邊輕聲閑聊著。
談過此次高考以及隨后填報志愿的事情后,蘇淳風出于朋友間的關心和禮貌,隨口問了句:“薏瑜,你爺爺的身體好些了吧?”
“嗯,早就好了。”黃薏瑜道:“還得謝謝你啊。”
“別介,我那純粹是瞎貓撞上了死耗子。”蘇淳風搖搖頭,神色輕松地說道:“要是那個偏方真有效的話,也應該是謝謝那位大師,不然的話,你家里人能相信我們這些小孩子說的鬼話嗎?”
黃薏瑜嗔怪道:“你是瞎貓,我爺爺可不是死耗子,真不會說話。”
“對不住對不住,我可沒那個意思。”蘇淳風哭笑不得。
“蘇淳風。”黃薏瑜輕咬了咬嘴唇,略帶著些歉意地說道:“你是不是,還在生我家里人的氣?”
“沒有。”蘇淳風擺手道:“其實那天我的話說得也有些重,回頭代我向你家里人道個歉啊。”
黃薏瑜歪著頭道:“真的?”
“當然。”蘇淳風看向王海菲,道:“你問問海菲,我是那種小心眼兒的人嗎?”
“你就是小心眼。”王海菲促狹地笑道。
“得,連老婆都這么說我……”蘇淳風露出一臉的委屈:“這日子是沒法過了,天地良心啊。”
“你討厭!”王海菲忍不住放下筷子在蘇淳風身上輕捶了起來:“誰是你老婆,誰是你老婆……”
“喂喂,能不能別這么恩愛地打情罵俏?還當著人呢,是不是想趕我這個電燈泡走啊?”黃薏瑜故作不忿地笑著抗議道。待王海菲終于因為害羞而紅著臉收手之后,黃薏瑜這才神色間略有些擔憂地說道:“淳風,現在我爸爸和媽媽,已經搬回到家里住了。你說,我爺爺的那種病癥,以后會不會復發啊?”
蘇淳風怔了下,隨即語氣輕松地說道:“這我哪兒知道,我又不是神仙,也不是醫生。反正現在你們家都已經知道了偏方,如果復發的話,你爸媽再搬過去陪老人家住一段時間唄。”
“那萬一……”黃薏瑜沒有說下去,輕嘆了口氣。
“哎咱可先說好,再有這種事情可千萬別找我,我就一神棍,傳出去名聲多不好啊,而且你家里人肯定也是反對的。”蘇淳風夾起一塊小甜餅吃著,一邊道:“你還小,這種事能操心,但別插手添亂。再說了,不是還有那位真正的大師嘛,真有什么事請他就好了,反正你們家也不差那點兒錢。”
王海菲也附和道:“是啊薏瑜,那個大師才是真正有本事的人。”
黃薏瑜想想也對,神色間的憂郁散開,變得輕松愉悅,神秘兮兮地說道:“聽我奶奶說,其實我爺爺和我奶奶,早就認識那位瞎子大師了,你們不知道吧?那位大師可有本事了,據說綽號叫做鐵卦仙,卜卦算命極準,在咱們全縣、全市都很有名,還有很多外地人、甚至國外都有人不遠萬里專程來咱們縣里找他,一卦千金呢。”
“好厲害。”王海菲吐吐舌頭。
蘇淳風笑道:“這些話,那天在你爺爺家里,就聽你姑姑說過了。”
“嘁,我姑姑才知道多少……”黃薏瑜得意地說道:“我可是聽我奶奶說的,那位程大師以前啊……”
黃薏瑜開始講述一些她從奶奶口中聽聞的有關程瞎子的傳奇。
王海菲聽得津津有味,驚嘆不已。
蘇淳風卻是微笑著邊吃邊聽,也不吱聲,心里卻在想著原來如此——感情黃漢正老兩口早就認識程瞎子,說不定還有點兒深厚交情呢,所以大名鼎鼎的鐵卦仙程瞎子,才會只收取區區五千塊錢,就肯登門為黃漢正驅邪醫病。不過,程瞎子這家伙也太不夠意思了,既然雙方的交情都到了能讓他親自登門的份兒上,竟然還好意思收錢,還一收就是五千塊,認錢認規矩,卻不認人的老瞎子……
而有了程瞎子出面,那么想要禍害黃漢正的那位親人,應該放棄雇傭術士施術害人的想法了吧?
因為,幕后施術的術士,也應該識趣地罷手。
即便是,他們還敢于再使用更厲害的術法去試試禍害黃漢正,到時候只精通卜算之術的程瞎子對付不了了,那也不要緊——因為,程瞎子可以找他的老朋友,西山縣的龔虎出手,那可是位真正的術法牛人。
另外,程瞎子也應該推斷出,加害黃漢正的幕后黑手,是其至親之人。
既然雙方的交情到了,那么程瞎子必然會明確地提醒黃漢正。如此一來,那個混賬至親不用術士術法,想要用別的方法來加害黃漢正,也會十分艱難,搞不好還會因為擔心自己的身份暴露,所以無奈地放棄加害黃漢正呢。
晚飯后。
小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
三人步行過演武樓,到演武樓大街上后道別。
黃薏瑜打著一把雨傘步行往西回爺爺居住的小區。蘇淳風則是打著傘,攬著王海菲,極為親密地往學校走去。
明天上午全班的聚會結束,他們就要收拾東西,離開這所生活了三年的高中。
蘇淳風現在沒有別的想法,他只想和王海菲就這樣打著傘相互依偎著,在校園里到處走走,感慨懷念下青春,再享受一番雨中邁步的浪漫之情。同時,也能夠讓王海菲因為學習而長期緊張的心情,得到更舒緩溫和的放松。
當兩人走進校門的時候,蘇淳風發現,錢明打著一把雨傘在影壁墻前的花壇邊踱步,看到他和王海菲走進了學校,神色間立刻流露出了一抹驚喜。
蘇淳風微微頷首,用眼神示意他:“我知道。”
然后,蘇淳風像是沒看見錢明似的,攬著王海菲往校園里走去。
錢明神色間就流露出了一抹無奈和苦澀——他明白蘇淳風那個眼神是什么意思,但他猜測,蘇淳風應該只是知道了王啟民回來的消息,也知道他見到了王啟民,卻不知道,他錢明激動興奮屁顛顛地想要上前拜師的時候,卻碰了個硬釘子,被王啟民蠻橫地、毫無任何理由地施術定在了大街上,然后施施然領著一個小孩子,就那么離開了!
“淳風,那個錢老師,好像有事要找你。”王海菲輕聲道。
“他能有什么事。”蘇淳風笑道:“別理他,咱們在學校里遛遛彎兒,明天就要離開了,難道你不覺得很留戀嗎?”
王海菲頗有些動情地感慨道:“是啊,感覺時間過得好快。”
“咱倆都戀愛四年多了吧?”
“哪兒有……”
“初二后半學期開始的。”
“瞎說,那時候我可沒答應你。”
夜色雨幕下,偌大的校園里祥和安寧,小雨落下演奏出淅淅瀝瀝密集的樂章。
身后龐大的教學樓燈光全熄,黑沉沉地透著一片肅穆。遠處,四棟宿舍樓上,只有高三學生居住的寢室窗戶亮著燈光。時而,還會隱隱約約地從宿舍樓里傳出些歡快的笑聲和歌聲。
“淳風,你說麗飛她,能不能考上影視學院啊?”
“不是都已經考上了嗎?”
“那只是考試合格,還需要看高考成績分數夠了,才能正式錄取呢。”
蘇淳風笑道:“麗飛平時學習成績不錯,而且她參加影視學校的考試時各項得分都比較高,應該沒問題的。”
初春的時候,張麗飛就已經報考了京城的影視學院,那時候她還和王海菲、蘇淳風保持著經常的聯系。只是后來她順利考過并且拿到了影視學院的考試合格證后,就因為大家都投入到了緊張的學習中,學校里也沒有什么假期,所以相互間幾乎就斷了聯系似的。尤其是,后來蘇淳風還搬回到河塘村的老宅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和張麗飛之間更不可能有什么聯系了。
“嗯,我也相信她一定行的。”王海菲微笑著依偎在蘇淳風懷中,有些向往地說道:“如果我們也能考上京城的大學,到時候和麗飛都在京城,就可以經常見面了……你說,那該多好啊。
蘇淳風哭笑不得地說道:“京城很大的,兩所學校之間有可能比咱們金州縣一中到平陽市一中還遠,經常見面的話,還上不上課了?”
“哦。”王海菲吐吐舌頭,道:“反正我填志愿的時候,就挑京城的大學填。”
蘇淳風點點頭,心中卻在暗暗地想著:這一世從新來過,王海菲的學習成績是否會比上一世高中時期的成績好一些或者差一些?那么,她是否還會考進京城的師范大學?而自己,又應該報考哪一所學校好些呢?
干脆,填寫志愿的時候,和海菲填寫一樣的吧。
他剛想到這里,卻聽著王海菲輕輕嘆了口氣,幽幽地說道:“淳風,現在我們都已經高中畢業了,你說麗飛她,她對你是不是還有,還有那種感覺啊?”
“沒事,如你所說,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那萬一呢?”
想到張麗飛的性格,蘇淳風不禁有些發愁地苦笑著搖搖頭,道:“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和她認真地談一談……對了,我最好還是少和她聯系少見面,高考后你們倆肯定能經常在一起,你得多找機會試探著給她提個醒,感情這種事兒太傷人了,別因為小時候的一些胡鬧,讓都已經長大的我們之間,再產生什么矛盾。畢竟,大家都是好朋友。”
“嗯。”王海菲點了點頭,又輕嘆口氣。
有些話,有些事,確實難以啟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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