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淳風才不會因為曹蘭老師的兒媳婦對他的惡劣態度而耿耿于懷。
正所謂不知者無罪,就連鄭建軍都搞不明白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些什么,更何況付穎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呢?
而且,蘇淳風此次雖然出力不討好,倒也是有大收獲——活捉了一只稀有的精啊。
魂、宵、魑、魅、魍、魎、煞、尸、魔,九種邪孽異物,對于奇門術士來講,都可以拿來有所用途。縱然是魂、宵這類最低級的玩意兒,也可以讓一些術士養成傀儡小鬼等物,當然了,干這種事兒的術士,多半都不是他媽好東西。
一般的正派術士,根本不把魂、宵放在眼里。
而剩下的魑魅魍魎煞尸魔,除了尸、魔更為罕有少見可以排除在外,其它五種,也就是精、怪、妖、靈、煞,術士都能用來汲取其精粹提升自身修為,亦或是用來煉制法器,效果要比辰砂、狗血、符箓、中藥等等,要好得多。
我們知道,術士施術布陣,基本都會用到諸如桃木劍、符箓、辰砂、血液等等輔助品。
誠然,一些小的術法在一些修為高的術士施展時,僅憑手訣、步法、術咒、心法就能導引天地靈氣形成一定的術法力量,甚至于展開攻擊。但那是修為高的術士才能完成,而且其施術的功效,也遠遠要低于使用輔助品施術。
但行走江湖,尤其是混跡于人世間,一名術士不可能如鄭建軍那樣天天在身上掛著一個帆布袋揣一兜東西滿大街串游吧?
這個時候,就要用到法器了。
法器一來不顯山不露水,便于攜帶又不引人矚目,二來其中又烙印了個人所修行術法的諸般重要符箓、術陣,故而功效齊全,可謂是奇門江湖術士居家旅行混跡江湖的必備物品——奇門江湖中但凡高手,幾乎人手一件甚至多件法器。
比如龔虎手里那桿煙槍,程瞎子口袋里始終揣著的幾枚算子,手上的扳指,石林桓兜里裝著的那一個小小的羅盤等等。
法器,也分上中下三品。
再好的可以稱之為法寶,再再好的……太罕見了。
法器品質的區分,除了看原材料的品質之外,當然還得看所持法器的術士修為高低、術法的精妙程度。
下品的法器由低修為的術士用,如果遇到比較激烈的施術斗法,一次性就會被毀壞掉。比如鄭建軍這次,他壓根兒就沒怎么動手呢,脖子上掛著的那枚玉墜就崩裂損毀掉了。上品法器功效強大,且質量高不宜損毀可多次重復使用。
當然,即便是上品法器,也需要經常維護其中烙印的符箓、術陣,以便于讓法器時常都處在最優質的狀態中。
而法寶,一旦煉制而成,除非在斗法中被毀壞,平日里基本無需去維護。
現在蘇淳風手里有了一只精,他倒是不急于去趕緊煉制法器或者汲取掉提升自身的修為。
首先,他沒有其它輔助類藥物,汲取這只精的話會浪費太多;
其次,他現在也沒有更好的法器外材料,如果用普通的金銀銅鐵之類的物事或者買件玉飾做法器外料的話,他也覺得有些可惜——前世他曾有一件近乎于法寶品質的法器,又是修為踏入醒神之境的高手,在法器方面難免會比較挑剔。
所以收縛在五枚銅錢里的精,就暫時先留著了。
初五父母就已經回到物流園區那邊居住,現在只有他和弟弟蘇淳雨住在河塘村的老宅里。
弟弟是趁著過年痛快玩幾天。
蘇淳風則是因為剛剛邁入固氣中期之境才幾天,每日里還得加緊修行,無名術法也得加緊時間研究修行,而鄉下老宅這邊的環境條件,比物流園區要好得多。到初十那天蘇淳風又把弟弟給趕回物流園好好學習,老宅就更清靜了。
這且不提。
話說鄭建軍在金州縣曹蘭老師家里開壇作法驅邪一事之后,回到家里左思右想總覺得那天的經歷多有蹊蹺之處。他知道邪孽異物的種類,也遇到過魂、宵之類的普通邪孽異物,但卻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只精。
回想開壇作法時,那邪孽異物的強悍程度讓他心有余悸。
再想想事后房間內沒有了絲毫陰邪之氣,倘若那只真有可能是精的邪物沒有被誅殺,只是逃走了,過幾天再回去禍害人的話……
曹蘭的家人肯定還會來找他。
到那時候,可如何是好?
再去冒險和那兇悍的玩意兒斗一場?鄭建軍可沒那個膽子和自信,再說手里的家伙什也不全了,他心里就愈發不安。到了正月初十,鄭建軍再也按捺不住,起了個大早連早飯都顧不上吃,和家里人打過招呼,匆匆忙忙地出門乘車去西山縣找師父。
龔虎現在住著別墅,年節放假公司里照樣發著高工資,時來運轉大過年的一雙兒女也都在家里陪著……
對于倒了大半輩子霉運的他來說,小日子過得別提多美了。
這天上午,難得今年過年有女兒幫襯著拾掇,買了幾身頗為時尚新衣服,天天打扮的有點兒老來俏的齊翠,領著一雙兒女要去逛商場。龔虎這號哪怕是渾身貼金子都掩飾不住其邋遢猥瑣形象的家伙,死皮賴臉非要纏著一起去。
龔曉蕊和龔曉磊姐弟二人自然不好說什么。
而齊翠雖然不想讓丈夫跟著去逛街,也省得他那副形象給兒女們丟臉,但這種話當著兒女的面又不好說出口。
她猶猶豫豫走到院子里還琢磨著怎么把丈夫給趕回去呢,恰好看到鄭建軍拎著兩份禮盒滿臉笑容,面色卻有些蒼白虛弱地進了院門。齊翠立刻欣喜熱情地招呼著鄭建軍去屋里坐,然后把龔虎給推回屋里招待客人,自己趕緊領著兒女出門了。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龔虎一臉怒容地呵斥道:“你小子好端端跑過來干什么?”
“師父,我遇到了一樁怪事。”鄭建軍了解師父的性子,所以對于龔虎莫名其妙般的怒氣不怎么在意,道:“您給我的那枚玉墜法器毀了。”說著話,他從兜里摸出那枚遍布裂紋的玉墜,又掏出了那柄斷了的桃木劍。
涉及到此類事件,龔虎立刻打起精神,接過玉墜和桃木劍看了看,又打量了下鄭建軍,凝眉道:“你小子也受了內傷啊。”
“嗯。”
“怎么回事?”
鄭建軍沒有絲毫隱瞞,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當天在曹蘭老師家里發生的每一個細節,包括都有什么人在,全都講述給了龔虎聽。
聽完他的講述,龔虎點上一袋煙瞇著眼吧嗒了幾口后,道:“攔你的那小子叫啥?”
“好像叫,叫什么淳風……”
龔虎一口煙沒吐出來,嗆得連連咳嗽了幾聲,老臉憋得通紅,一雙倒三角的小眼睛圓睜,右手從茶幾上抄起斷了劍尖的桃木劍就摔到鄭建軍的臉上,破口大罵道:“你個混賬玩意兒!我的老臉都讓你給丟盡了!”
“師父。”鄭建軍沒想到師父突然如此大動肝火,趕緊告罪道:“我學藝不精,修為淺薄,對不起您老人家,我以后好好修行。”
“我呸!”龔虎啐了一口,怒道:“這不是你修為高低的問題,是你沒腦子!”
“啊?”鄭建軍愣住。
龔虎拿煙槍在茶幾旁的銅制痰盂上使勁敲打了幾下,氣急敗壞地斥道:“你這個豬腦子啊,蘇淳風明明提醒你那東西成了精,你怎么還傻乎乎地往里面沖,著急去送死投胎啊?他娘的,也得虧有蘇淳風在,不然的話你,還有那個叫什么曹蘭的老師,誰都別想活下來,甚至她的家里人都他媽得遭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