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蜜康被獨自關在一間二十平米左右的房子里,一張桌子,三把椅子,就是房間里所有的擺設。
在這兒,是沒人權的,喝水,吃飯,都是定時定量,吃飯還好說,這水,哪是可以定時定量的?
好在經過特殊訓練,暫時缺著水也不會太狼狽,周蜜康靜靜的坐那兒,閉目養神。進來后,他被連番轟炸了十六個小時。
他還沒扛不住,那輪班的幾個人先扛不住了,估計這會兒正和周公約會呢,這里面沒床,他只能用這種方式休息,養精蓄銳。
守在門外的,是兩名二十多歲的男子,一胖一瘦。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可以輪到咱們動動手,看到他我就手癢癢。”瘦子眸中是掩不住的躍躍欲試。
胖子扯著躍躍欲試的瘦子坐下,“老老實實的待著,別惹禍。”
“就他……”瘦子沖屋子里呶呶嘴,一臉的不屑,“都落到這一步了,還有什么禍好惹,我看,說不準他死了,才是咱們的大功。”
“唉!”胖子嘆一聲,沒再搭理他。
瘦子捅一下胖子:“怎么,你還為他叫屈?”
“我不是為他叫屈,我是盼著,這事早點兒定下來,軍兒,這幾年你也見了不少事兒了,我什么意思,你應該明白。”
瘦子一下子沉默下來,的確,從被安排到這兒開始,他就沉浸在被信任的喜悅中,還真沒細想過這問題。
萬一周家那邊把局勢扭轉過去,就算他們是小兵,也會跟著肖家一起遭殃的。可是,已經站了隊,好象沒的后悔了……
“有老有小的,得多為家里人想想。”胖子又道。
“要不,給他點水喝?”瘦子就想為自己的行為做補救。
“還是別,萬一撞上了,咱倆有嘴都說不清,咱們僅著本份做事,不管怎么著,都還有條退路。”
“還是你腦子活泛……”
倆人在外面的小聲嘀咕,無一不漏的進了周蜜康的耳朵,面無表情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譏諷的笑意。
這些傻子,也不想,周家為什么會什么動作都沒有的就認了栽,真當他們是毫無還手之力么?
隨之,心里又涌上一絲悲哀,說白了,周家也是一粒棋子而已!他的手緊緊的握起來……
外面的說話聲嘎然而止。
片刻,腳步聲傳來。
“你們可以離開了,這兒由我們接手。”
略顯淳厚的男中音傳進來。
周蜜康的表情就略為滯了滯,難道……分出勝負了?
先前派過來的審訊人員也罷,留守門口的人員也罷,都只能算是肖家的邊緣人員,這樣的安排說明了,肖家依附的那家,還沒取得絕對性的勝利,否則,肖家不會不往死里整他的。
任他的身手再好,肖家這時候想要了他的命,不難,把他整殘廢了,更不難……,以肖玉文那芝麻粒大般的心胸,好不容易得了機會,哪舍得不利用到極致?
要是結果真的出了差錯……
剎那間,他眸中掠過一絲痛楚,早知道,就不應該娶她,不管是不是做了真正的夫妻,在外人看來,那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關鍵,萬老爺子和荊老爺子護得了她一時,護不了她一世,肖玉文那YAZI必報的性格,哪怕等上十年,也不會忘了當日之辱的。
她若嫁一個護得了她的男人還好,否則……
周蜜康不敢想下去,心中只有滿滿的懊惱,同時,對于和自家同一戰線的那位老者,產生了一種難以言表的感覺,若是,他肯早一些向他們透底,哪至于到這一步?
周家幾代從軍,都不是擅長玩心眼的,以前,周蜜康覺得這是周家的驕傲,現在,他是真的覺得這是周家的短處。
胡思亂想間,門外的爭吵聲歸于平靜,房門,被輕輕的推開,周蜜康掩下所有的情緒,神色淡然的看過去,一名三十多歲的精壯男子走進來,平頭,劍眉,虎目,鼻梁挺直,見周蜜康打量他,便溫和的笑了笑:“你好,我叫汪全。”
周蜜康沖他點點頭,沒吱聲。
男子進來后四處打量打量,眉頭微微皺了皺,轉身出去,再回來時,手里提了一把暖壺,幫周蜜康倒上一杯水,輕嘆一聲:“周上校,讓您受委屈了。”
“謝謝。”周蜜康道聲謝,端起茶缸子,小抿了一口,便又把茶缸子放了回去。
“周上校,多喝點兒吧……”頓一頓,汪全道,“我們是黨老的人。”
周蜜康神色一振,從心底里,他對黨老爺子是極佩服的,甚至多過于和自家綁在同一輛戰車上的那位黃老爺子。
只是,易主,乃大忌,哪怕心中佩服,他亦是不能表現出來。
“萬老求了他。”汪全又道。
周蜜康眸中涌上感激之色:“我記住了。”
“您父親那邊,也換上了我們的人,放心吧。”
這次,周蜜康的神色是真的放松下來,同時也明白,經此一役,或者,有些事情,要改變了,不過,他很盼著這種改變。
“開門,讓我進去。”門外傳來肖玉文的聲音。
“不好意思,您不能進去。”
“為什么我不能進去?你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您是肖主任。”
“那還不快放我進去,瞎了你的狗眼了!”
“不行!”
汪全皺著眉頭起身:“我出去看看。”
“他要是一定要進來,可以讓他進來。”周蜜康邊說邊活動活動了手腕,“我,還行。”
汪全嘴角抽了抽,轉身走出去。
門外,肖玉文正和汪全的另一名同事方勝國拉扯在一起,“……你干什么?反了天了,竟然連我都敢拉,我看你是真不想干了……”
“勝國,放開他吧。”
方勝國便一下子松了手,沒有防備之下,肖玉文踉蹌著倒退了好幾步才站穩。
“你叫什么名字?趕緊說!”肖玉文氣得臉都青了,要不是自己現在的形象不方便見人,他絕對要帶幾個人過來的,這不想著,少一個人看見就多一分面子,哪想到,就遇到這么個葷素不吝的主兒。
“方勝國。”
肖玉文惡狠狠的指著他:“好好好,我記住你了,方勝國,我要是不讓你回家種高梁,我就不是肖玉文!”
“我們老家不產高梁。”方勝國氣死人不償命的道。
“你還想回老家?”肖玉文斜他一眼,“做你的大頭夢去吧,我不把你發到個兔子不拉屎的地兒,都對不起你!”
“同志,您要是再無理取鬧,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汪全嚴肅的盯著肖玉文,“您打扮成這個樣子,是想來做什么?”
“我打扮成這個樣子?”被汪全這么一說,肖玉文就覺得自己的FEI都要被氣炸了,他愿意打扮成這個樣子嗎?“你們都反了天了,趕緊給我打開門,我要讓周蜜康也變成我這個樣子,兔崽子,我要是不讓他變成這個樣子,我肖字倒過來寫!”
“您確定要進去?”汪全神色認真的問道。
“廢話什么!”肖玉文恨恨的看著他,“你叫什么名字?”
“汪全。”
“好,你們倆,到時候一起去種高粱吧!”肖玉文說著一把推開房門,再狠狠的一甩關上,便將方勝國和汪全關到了外面。
“沒事嗎?”方勝國有些擔心的指了指里面。
汪全搖搖頭:“放心吧。”
“他可是近兩天沒怎么吃沒怎么睡了,真能行?”
“你什么時候這么婆婆媽媽了?”汪全嘴角勾起來,“有人非要送上門去挨揍,咱們攔著是不對的。”
“也是。”方勝國笑著點點頭,放心的坐回了桌子后面。
肖玉文一進門,便從腰后抽出一條鏈子鞭來,掃一眼坐那兒靜靜看著他的周蜜康,一言不發的就沖了上去。
周蜜康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這么急著送上門來找揍,他要是不動手都對不起他,不過,這肖玉文可真貼心,知道他用手揍會疼,竟然主動給帶了工具,真是個好同志……
“啊!……哎喲!……別打了!……啊!……嗷!……”
聽著房間里傳出來的鬼哭狼嚎聲,方勝國倒抽一口涼氣,那位,得多強悍啊,受了那么一番折騰,還能把肖玉文給揍成這樣……,聽上去,好疼的樣子……
眼見著肖玉文癱軟在地,沒了挪動的力氣,周蜜康才氣放下鞭子,氣喘吁吁的蹲到了他身前,然后,猛的就發現,肖玉文的牙沒了!
納悶的摸摸后腦勺,再瞄一眼放在地上的鞭子,周蜜康自己都糊涂了,難不成,他的鞭法,這么厲害了?
猛的想到肖玉文進來時就腫著的臉,他用腳尖踢踢對方:“你的牙,誰給你打掉的?”
“瑩澤。”
“瑩澤?”周蜜康努力想了想,感覺自己應該不認識這么個人,看來,肖玉文的仇家還真不少!這時候,肖玉文再強調一遍,“是京潔。”
“京潔?”瞄到肖玉文沒牙的嘴,周蜜康猛的明白過來,他嘴巴里沒牙了,說話可不是漏風嘛!“你說的是荊哲?”
“是!”肖玉文恨恨的盯著周蜜康,“一京著,我收的一切,一就要受(你等著,我受的一切,你都要受。)。”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