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已經和周蜜康領了結婚證,辦了婚宴,這時候,自然就不好再隨趙玉蘭和林寶河回萬家。
出了荊家門口,大家寒喧兩句,便分道揚鑣。
走出老大一截兒,趙玉蘭駐足回頭看看,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林寶河便握住妻子的手,安慰的捏了捏。
他是做爹的,不好說這種事兒,可是,不代表著他不明白。只是,當著萬老爺子的面兒,他也不好說什么,就握著妻子的手悶頭前行。
萬老爺子只當他們是要離開了,舍不得初夏,就呵呵笑道:“舍不得就一直留下,有你們陪著我,我可是再開心不過了。”
趙玉蘭笑著道:“萬叔不嫌我們煩就行。”
“你們真的打算留下?”萬老爺子驚喜的轉過腦袋,先前,他可是怎么留,兩夫妻都堅持要回去,說是怕趙老爺子趙老太太不放心。
“暫時留下。”趙玉蘭不好意思的解釋,“周嬸也和我談過了,我和寶河商量了一下,就讓周家給我們在老家買處房子再回去吧。萬叔,這樣做不是我們貪財……”
萬老爺子笑呵呵的打斷她:“你們是想著借這樣的機會,讓周家把你們幫忙的情還了,不讓他們覺得虧欠你們,是吧?”
林寶河就迅速接話:“萬叔。其實這事真說起來,房子也是周家蓋的。周家遇上困難的時候,我們賣了房子幫忙也是完全應該的事兒。周家根本就不欠我們的情。
可是,有些道理雖然擺的很明白,但要是真那么做了,估計大家心里都不舒服,外人還會說,周家對我們不好,同時,也會說我們家境不好,初夏在周家沒地位。
所以。琢磨來琢磨去,我們還是接受周嬸的安排,大概這么做了,才能讓有些閑舌頭消停消停。”
“你們這兩口子啊,就是丁點兒情不想欠人家的,又事事都為人家考慮的周周道道,老周家能和你們做親家,也是福氣。”
林寶河嘿嘿笑:“萬叔,您這話我真愛聽……”
“你呀……”萬老爺子也呵呵笑起來。“我還以為你要和我謙虛謙虛呢,寶河,我發現你呀,總是能做出讓人意外的事兒來。難怪初夏能那么與眾不同,以前我總是納悶,這會兒明白了。讓你給影響的。”
“萬叔,您這話。真的是對我最大的夸獎了。”林寶河笑的嘴都合不攏了,邊笑還邊戳妻子胳膊。“媳婦,聽到沒,萬叔說了,咱們家夏是隨我。”
趙玉蘭撇著嘴打擊他:“你要是當著外人的面這樣說,人家得尋思,夏到底丑成啥樣了啊。”
林寶河:“以后我就這樣說,讓他們瞎尋思,等看到夏的時候,他們就會覺得自己想要砸了自己的眼眶子……”
“萬叔,您見過這么不要臉的人嗎?”
“今天這不見到了嗎?”
“萬叔……”
幾人說說笑笑的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十點鐘,萬老爺子熬不得夜,當即告辭回了自己房間。
回到自己屋子里,趙玉蘭長長的嘆了口氣。
“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就別瞎尋思了。”林寶河安慰的拍拍妻子肩膀,“洗洗睡吧,還得在這兒待幾天,咱們就把那批活趕完。”
“我說你這心可真大,什么時候了,還在想著那些破火柴盒!”莫名的,一股子火氣就冒到了頭頂,要不是怕萬老爺子和尹嫂聽到,趙玉蘭真想沖丈夫大吼大叫一番。
不知道妻子的無名火從哪里來,林寶河就耷拉著腦袋坐那兒不說話。
果然,過了一會兒,趙玉蘭氣消了好多,就挪坐到丈夫身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心里就覺得堵得慌。
按說,初夏的公公和小蜜也回來了,我應該高興才是,可我就是高興不起來,寶河,你說我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
林寶河伸胳膊攬住她肩膀:“你不是腦子出問題了,是對你來說,今天,大概才可能是女兒真正的出嫁,你想她嫁的好,卻又怕她嫁的不好。
周家這次的事情,讓你特別害怕,沒準哪天,再來上這么一場,會連累到咱閨女,可是,你又覺得,咱們因為這個不和周家做親家,不仁義,你想想我說的,是不是這么回事兒?”
久久的沉默以后,趙玉蘭重重的嘆一聲:“寶河,我還后悔,沒找機會好好叮囑初夏,這次,就別和小周擰著來了,嫁過去了,就是人家的媳婦了。”
“這事你就別瞎操心了,咱家夏是個聰明孩子,有數兒……”和妻子說這種事,林寶河有些不大好意思,但,這事兒又避不過去,就硬著頭皮繼續道,“生了閨女,早晚有這么一天,咱們已經比別人幸運了,是不是?”
老兩口糾結這事兒的時候,小兩口也在別扭著。
初夏隨周家一行人回了家,在廳里閑聊了幾句,周老太太和周老爺子便回了房,然后,林艷秋便趕大家回房休息,這使得初夏也不好再在廳里賴下去。
回到房間,打量著那一屋子的大紅色,初夏就撓了撓腦袋,明明,她把訂單和被罩換成了一副普通的,這怎么,又給換回去了?
“看什么看?”周蜜康推她一把,“要是稀罕,就趕緊去洗澡,不洗澡可不讓你進被窩!”
初夏一頭黑線的溜進了浴室,莫非,這位是吃餃子湯吃糊涂了?
聽著浴室里響起嘩嘩的水聲,團長筒子一直繃著的臉,立時變了顏色,跑床邊掀起個被角,又再蓋回去,想了想,干脆抱著自己的換洗衣服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你這是干什么?”在樓梯口,周蜜康被林艷秋給堵住了。
“我……”周蜜康難得的流露出訕笑,“我去公共衛生間洗個澡,一會兒,還是要回我自己房間的。”
“要不心虛,你才不和我解釋這些呢。”林艷秋拉著兒子的胳膊,一溜煙的回了自己屋,推一把正倚床頭看書的周景平,“出去一會兒,我有話和兒子談。”
“我是他爸,有什么不好當著我面說的?”周景平不些不太愿意挪地方,這么些天了,終于回家了,他發現,家里的床,最舒服了!
“你腚沉是吧?”林艷秋說著就開始在房子里轉著圈圈找趁手的家把什兒,“有本事你就坐著別動,我不把你撬出去,我就不是林艷秋。”
“好了,我出去還不行嘛。”周景平無奈的搖頭,下了床,狠狠的瞪一眼兒子,不等妻子發飆,迅速閃了出去。
收回視線,林艷秋欣慰的笑了起來:“小蜜,看到你和你爸現在的相處,媽是打心眼里高興。”
要在以前,周景平討好兒子都來不及,哪還敢瞪他?
“媽,有話您趕緊說,我還要洗澡。”周蜜康說著又補一句,“我雖然回來了,但是,我隨時可以搬走的。”
“你威脅我?”林艷秋鼻子一抽,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往下gun,“好不容易盼著你們回來了,你就這樣對媽?”
“媽……”周蜜康愣愣的看著她,“您……您這是怎么了?”他還真是第一次見他媽,為點芝麻大的事兒,哭成這個樣子。
“我這引起日子一直被人羞辱欺負,好不容易盼著你們回來了,你就急著想搬出去……”林艷秋吸吸鼻子,“外面會怎么說我?他們肯定說,是我這個婆婆容不下人,才讓兒子帶著媳婦搬出去自己住了。”
“行了媽,我知道您要和我說什么,放心吧,初夏是您的兒媳婦,會一直是,她跑不了的,但是有些事,急不得,她還是個孩子,我這么說,媽您明白吧?
“我……”頓一頓,林艷秋一臉委屈狀看著兒子,“我明白,可是,你也別讓我等的太久了,你大哥那邊……哎……”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周蜜康安慰她幾句,又忍不住道,“媽,您怎么直線變成林黛玉了,這樣的您,也太嚇人了。要是讓吉萍和祥萍看到這樣的您,估計能嚇個半死。”
“老娘在她們面前,會是這樣嗎?”林艷秋一臉嫌棄的推著兒子往外走,“行了,快去洗澡吧,你媳婦該等急了。”
到這個年紀了,也能來個性格大逆轉?
周蜜康暗自琢磨著,走了出去,想想,還是拐去了公共衛生間。
其實,經過了這次的事兒,他是真的對初夏有了一個更新的認識,正因為這樣,他不希望,她有一點點的遺憾。
看出她有些不自在,那他就先躲出來,給她時間和空間,讓她做好充分的思想準備,或者這樣,才是對大家最好的做法兒……
初夏洗完澡,穿上嚴嚴實實到幾乎脖子都不露的睡衣,耷拉著小腦袋,就那么摸索著到了床的位置,直到爬上床把自己蓋好了,才終于好意思抬頭瞄,結果……木有人……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孩子啊……某人暗自感慨一句,便閉上眼睛,努力入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