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整天在家提你的名字,我耳朵都快出繭子了……”沖原老翻個白眼兒,原慧繼續道,“還有曾梅麗,也一直夸你多有天賦,早就想見見你的廬山真面目了……”細細打量初夏幾眼,原慧冷哼一聲,“你是不是真有天賦我不管,對我來說,爺爺的身體是最重要的,以后不準讓他這么勞累,要不別嫌我對你不客氣。”
“你要怎么個不客氣法兒?”林大少爺終于忍不住了,他的親親妹子,是可以讓別人這么欺負的么?他敬重原老,但不代表著他就會任由原老的女兒這么欺負自家妹妹!
“我有和你說話嗎?”原慧瞪他一眼,“女孩子間說話的時候,大男人能不能別像個女人一樣跟著嚼舌頭?”
“你和別人說什么我不管,威脅我妹妹就不行!”林文斌也瞪著她,“你沒有權力也沒有資格這樣對她!”
“她是我爺爺的學生,我就有資格這樣對她,噢,不是,我的意思是說,做為我爺爺的學生,不為我爺爺的健康考慮,我就有資格這樣對她!”
“你這個做孫女兒的了解爺爺的身體是很正常的,可她呢,認識原老才多長時間?要求她像你一樣了解原老的身體,你不是強人所難嗎?”
“我有要求她像我一樣了解我爺爺的身體了嗎?”
“沒有嗎?”
“咦?”原慧突然瞪大了眼睛,“我爺爺呢?”
“初夏呢?”林文斌也四處瞄,“上哪去了?”
“你別跟著我!”原慧沖林文斌指一下。小跑著進了院子,恰好就聽到她奶奶在夸獎初夏。“小閨女長的是真俊,這水靈靈的。多少年了,我就沒見著這么俊的小閨女……”
“咳!”原慧就重重咳一聲。
跟在她后面進來的林文斌“哧”的笑出聲來:“你就是咳死,也不可能長成我妹那樣兒。”
“你……”原慧沖上去揪著他的脖領子,“我警告你,不要老惹我,姑娘我的脾氣可是不怎么好?今天我這是客氣的,下次你敢再嘲笑我,別嫌我的手術刀不長眼!”
“小慧!”原老氣得吼一聲,“你能不能有點兒女孩子的模樣兒?”
“哎!”原老太太也嘆氣。“慧啊,你能不能讓我和你爺爺省省心?你這個樣子,可怎么能嫁得出去喲?我真是讓你愁死了……”
“奶奶,我錯了,我錯了,您別哭,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嗎……”
初夏像看戲一樣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剛才還像只母老虎的原慧,此刻正像只小貓咪一樣縮在原師母的懷里。說話那叫一個柔聲細語,就差翻個肚子來,讓師母給她摸摸肚皮了……
一直到上了車,初夏還有些怔怔的。剛才那一幕,對她的沖擊太大了,這個年代。這樣的女孩子,好像太太太稀缺了!
瞄她一眼。荊哲就開始講述:“原教授只有一個兒子,原慧三歲的時候。原教授的兒子就去世了,原慧的媽媽就帶著她和原教授夫妻生活在一起。
原教授被送去改造的那年,原慧的媽媽扔下女兒走了,原慧就和原奶奶相依為命,兩個女人難免會受欺負,原慧的性格越來越像男孩子。
有那種嘴賤的孩子當著她的面罵她爺爺,她就擼了袖子上去揍,哪怕自己被揍的頭破血流,只要對方不道歉,她就絕對不罷手。
漸漸的,住在她們附近的孩子沒有敢欺負她們的,包括一些嘴碎的女人,也不敢說她們家的壞話,他們都怕她的不要命。
曾梅麗和她成為好朋友,就是有一次她和一男孩子打架,打的一頭血,曾梅麗幫了她,并且給她做了包扎。
她是個恩怨分明的,從此以后,對曾梅麗的事兒都很上心,甚至,比對她自己的事兒還要上心,原老平反后,她就進了人民醫院。
她也是從小學徒做起的,她很聰明,也很刻苦,又有原老的悉心指導,只用了二年時間,就可以獨立上手術臺。
如果說你是天賦,那么她就真的是苦練出來的,她學醫的前半年,手上從來沒斷過傷口,身上,更全是針眼兒。
她有今天,完全是拼出來的,初夏,別介意她對你的態度,對她而言,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就是她的爺爺和奶奶。
哪怕為了他們豁上性命,她也是肯的,你看她剛才的表現就知道,她有多么在意原師母,以后熟悉了你就知道,讓她在別人面前認錯,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兒。”
聽荊哲這么說,初夏就明白原慧剛才的表現了,相信,她做出貓咪狀的時候,心里應該是極排斥的,可是為了讓老太太高興,她愣是逼著自己做了,還是在他們大家伙兒面前,對于一個脾氣死倔的人來說,這得多深的愛?她的眼眶子就有些紅:“改天我向她道歉。”
荊哲搖搖頭:“那也不至于,你又不了解原教授的真實情況,而且,原教授也挺倔的,他自己要是不想休息,你怎么勸也沒用。
其實啊,原慧的性格根本就是和原教授是一樣的,只不過表現方式不同罷了,骨子里都倔的要死,原教授要是稍稍柔和一些,兩條腿也不會被害成那樣。”
“唉!”初夏就嘆口氣不知說什么好,原教授的性格要真的是柔和了,做起事來也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所以說,凡事兒還真的是矛盾。
不過,在知道了原慧的實際情況以后,她倒是動了和對方做朋友的念頭,這樣的女孩子,恩怨分明,心胸寬廣,對了脾氣,就絕對就是一輩子的鐵瓷。
林文斌一直沒說話。
初夏就悄悄打量他,恰好對方也看過來,就瞪她一眼:“干嘛賊頭賊腦的?”
“哥……”初夏一頭黑線,“我怎么就賊頭賊腦了?我是在研究哥是不是還在生氣,謝謝哥那么護著我,有你們這樣的倆哥哥護著我,我特別幸福,但是,原慧也挺不容易的,哈?”
“哈什么哈?”林文斌好氣又好笑的直著她,“我是那么小心眼兒的嗎?你想和她做朋友我不干涉,但是,如果人家不熱情,你也別熱臉去貼冷屁股,咱們林家的人,不干那樣的事兒。”
初夏趕緊點頭:“我聽哥的,她要是冷臉對我,我就不貼她的冷屁股了,她要是熱臉對我,我就和她做朋友。”
“行,和誰做朋友是你的自由,哥不干涉,但是,誰要是欺負了你,我絕對饒不了她,多可憐都不是她可以欺負人的理由。”
初夏一頭黑線,看來,她的親親堂哥和原慧,還真的是不怎么對脾氣。
荊哲把初夏和林文斌送到周家老宅就徑直回家了,一進門,就發現曾梅麗正和他老媽說說笑笑的包餃子,想到之前原慧對他的指控,就歉意的沖曾梅麗笑笑:“對不起,我太忙了,這幾天都沒過去看你。”
“喲,和我還客氣上了?”曾梅麗好笑的看著他,“這才個把月沒見就這樣了,要是一年不見,你得客氣成啥樣兒?”
“就是,瞎客氣什么,趕緊去洗手來幫忙。”朱心琴瞪兒子一眼,“還好意思說些有的沒的,既然知道自己做的不好,以后就要注意!”
“好好好,我以后注意。”荊哲逃也似的跑衛生間洗手,結果抬頭看鏡子的時候,就發現他爺爺奶奶正站門口盯著他打量。
“爺爺,奶奶,你們干嘛嗎?這要是膽小的,會被你們嚇死的!”
荊奶奶上前扯住孫子胳膊:“小哲,我們想要孫媳婦進門了!”
荊老爺子趕緊附和:“是啊小哲,我和你奶奶商量過了,要不,你們倆年前結婚吧,家里人多了,過年熱鬧。”
荊哲無語的看著一對老頑童,他們當結婚是買菜呢,說買回來就買回來了?這眼看著還有七天過年了,哪來得及?
而且,也沒有這樣辦事兒的,事先一點兒招呼都不打,突然的,就要求人家嫁過來……,怎么想,這事兒也是不對的。
“怎么樣,你答應不答應?”老兩口卻是不放過他,堵在門口追著問結果,無奈,荊哲只好把自己的想法告訴老兩口。
“你擔心的就是這個?”老太太眉頭挑挑,不等荊哲說什么,已經轉身出去了,感覺上有點兒不太對,但是,想攔卻已經來不及,荊哲只好扶著爺爺往外走。
結果,剛走出衛生間門口,就聽他的親親奶奶在替他求婚:“梅麗啊,年前嫁給小哲吧,他是天天盼著你嫁過來,做夢都在念叨,那孩子臉皮薄,不好意思說,我看著著急,就來替他說了,梅麗,你就答應了他吧,天天做手術,沒個好精神頭怎么行,對不對?”
曾梅麗也沒想到老太太突然給她這么一招,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答應吧,好像是有點兒不自重,不答應吧,又好像有點兒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