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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落雁嘆氣道:“男子漢大丈夫,身處亂世,正是英雄建功立業之秋。太子、跋公子,難道你們就沒想過成就一番事業嗎?整天只是逞武爭鋒,豈非辜負了這一身本領?”
陳勝和跋鋒寒相互對望一眼,同時為之哈哈大笑起來。跋鋒寒笑著反問道:“英雄?沈軍師,妳覺得什么叫做英雄?”
沈落雁嫣然道:“縱橫沙場,馳騁戰陣,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上馬治軍下馬治民,能令老百姓安居樂業,地方上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少有所依老有所養,這就叫做英雄啊。”
陳勝點點頭,道:“這話說得倒也沒錯。那么沈軍師,當世之中,又有誰是英雄?”
沈落雁不假思索,立刻就道:“當世英雄,唯有密公一人。”
“李密?只有他算是英雄?哈哈哈~”跋鋒寒連聲大笑,道:“未必?竇建德割據河北,有雄兵十萬,軍民擁戴,地方大治,難道不算英雄?”
沈落雁不屑道:“竇建德出身寒微,心胸狹窄,目光短淺,大事未成就迫不及待地稱王,其實不過沐猴而冠。眼下雖然盛極一時,終究只能割據一方。等到天下抵定,他只有束手受戮的份,算什么英雄?”
陳勝笑道:“你看不起竇建德,那么江淮杜伏威如何?”
沈落雁“噗哧~”輕笑,道:“杜伏威手下紀律散漫,一派流寇作風。頂天了不過黑道梟雄的級
,在江湖上爭地盤是綽有裕余,但爭天下嘛?何時才輪到他?太子別惹奴家發笑了。”
跋鋒寒皺眉道:“白手興家的都被你說得一無是處,那世家大族出身的又怎么樣?四大門閥,宋、李、宇文、獨孤,難道他們都不能稱英雄?”
沈落雁不屑地道:“以南統北,自古未有。宋閥僻處南方,也是割據一方的命。宇文化及本來倒是位人物,可惜被太子殺了,剩余的宇文士及和智及兩個庸庸碌碌,哪里還能成什么氣候?獨孤閥和皇室關系太深,唇亡齒寒,亦無爭天下之力。”
俏軍師頓了頓,又侃侃而談道:“四閥之中,倒是李閥目前形勢不錯。但也只有閥主李淵的兒子李世民出色。至于李淵自己,無論武功才略,都在四閥之主中排在榜末。他為人膽小怕事,優柔寡斷,更貪戀美色。連出兵造反也要靠兒子李世民推動才有膽子。現今我瓦崗大軍在密公指揮下,正是蒸蒸ri上,聲威正隆。只要再打破宇文閥殘兵與獨孤閥聯手之勢,然后取下東都洛陽,李閥即使占了關中,也將再無所作為。最終還不是只能向密公俯首稱臣,納土投降?”
這是陳勝進入《大唐雙龍傳》世界以來,第一次在旁人口中聽到李世民三個
。他心里忽然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暗中自問道假如我現在就去把李世民殺了,李閥還能像歷史上一樣順利建立大唐,統一天下嗎?又或者李建成其實并不是史書上記載的那么無能,他也可以辦得到原本該有李世民去辦的事?不知道殺了李淵或李世民的話,能不能從他們身上同樣得到真龍天子之氣呢?
陳勝分了心去想其他事情,一時間沒有再開口說話。沈落雁卻以為他已經被自己說服了。當即嬌笑一聲,道:“郭子和、劉武周、梁師都等人,受突厥在背后撐腰,雖然一時聲勢盛,但天下間哪有人愿意看見突厥勢力伸入中原呢?密公常說,逆人心者必敗,楊廣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他們都不足為患。王薄,沈法興、李子通、徐圓朗等人,同樣不足為道,群雄中只有我們瓦崗軍緊握運河與黃河交匯的咽喉位置,西迫東都,東臨江都,單從地理形勢看,便無人可與我們爭鋒了。”
陳勝回過神來,笑道:“當年后漢三國,也是群雄逐鹿。其中曹cāo也和你們瓦崗軍一樣,從河南四戰之地起家。他挾天子以令諸侯,天下三分有其二,雄才大略,古今少有人能及。但他最大的弱點,恰好也在尊奉漢獻帝之上。因為他麾下很多臣子,效忠的其實不是曹cāo,而是漢室。故此曹cāo至死也未稱帝。
今ri形式,恰好和當年差不多。李密可以比作曹cāo,翟讓則是漢獻帝。沒有當年翟讓收留,李密哪里能有今ri的赫赫威風?可是翟讓又絕不像當年的漢獻帝那樣毫無力量,只能任憑曹cāo擺布。所以沈軍師,你們瓦崗軍今ri看來威風,實際情況也絕不樂觀啊。萬一雙方內訌起來,不管誰贏了,瓦崗軍也元氣大傷,而且從此再不能像先前那樣團結,反而互相猜忌狐疑,人人自危。那時候還說什么爭天下?能夠維持不立刻散伙,那已經算不錯了。”
沈落雁絲毫不以為意,仍盈盈笑道:“確實如此。但說內斗會導致元氣大傷,其實不至于。因為翟讓是無論如何也斗不過密公的。這一點,翟讓自己也知道。所以他ri前就故意以退為進,企圖把太子你捧上來,讓太子你代替他自己,去和密公斗法。好在太子妳根本不上鉤,實在是明智之舉。正因為如此,那ri散席之后,密公才在私底下對奴家說,天下英雄,唯太子與密公兩人而已。”
陳勝愕然一怔,下意識回頭和跋鋒寒對望,隨即哈哈大笑道:“說他像曹cāo,李密還真把自己當成曹cāo看待了?但即使他是曹cāo,陳某可不是劉備啊。”
沈落雁嫣然道:“昔年劉備為漢中山靖王之后,今ri太子乃南陳皇室之后。劉備一生志愿為興復漢室,難道太子身為南陳后人,就半點兒也不思恢復祖宗基業?曹cāo容不下劉備,但密公卻可以容得下太子。劉備因不愿屈居人下而離開曹cāo,密公則絕無要令太子俯首稱臣的意思。”
跋鋒寒在旁邊冷笑道:“沒有嗎?當真?沈軍師,妳說這句話,妳自己信不信?”
沈落雁柔聲道:“既是真實,為什么不信呢?事實上,密公不但沒有那個意思,而且恰恰相反,只要太子點頭,那么密公也將輔助太子重建南陳。從此瓦崗軍和南陳分南北劃江而治,永世約為兄弟之邦。”言尤至此,她自信地一笑,回首向陳勝問道:“太子,你可滿意嗎?”
陳勝徐徐吐了口氣,道:“劃江而治?李密真是好大手筆。他許下這樣的重諾,究竟想要從我這里得到什么?和氏璧?還是楊公寶庫?”
“玉璧和寶庫,畢竟只屬死物。或能提升號召力,但終究并非真是軍兵戰馬,以密公今時今ri的聲勢地位,根本不再需要這兩樣東西呢。”沈落雁頓了頓,微笑續道:“密公與太子,正是識英雄重英雄。什么和氏璧?什么寶庫?這兩種東西加在一起,在密公眼中,仍不及太子本身價值之萬一啊。”
陳勝哈哈一笑,道:“我明白了。和氏璧和寶庫,是兩個變
無差。但要說密公將來如何,難道太子就怕了嗎?雖說自古以來,未有以南統北的例子,但當年宋武帝劉裕也曾經行過北伐之舉,只因為年紀太大,又急于回去逼迫晉朝司馬家的皇帝行禪讓,所以才功虧一簣罷了。太子c魂秋正盛,又無當年宋武帝的后顧之憂,難道竟然沒信心超越劉裕嗎?要知道,密公的年紀,可要比太子大了好多呢。將來之事究竟如何,那是誰也說不準的,對么?”
陳勝嘆道:“沈軍師行軍打仗的本事,陳某未曾見識過。但這縱橫家的本事,陳某今ri卻是大開眼界了。聽沈軍師這么一說,陳某竟然覺得若不答應,簡直就是天理不容呢。厲害厲害,佩服佩服。”
沈落雁風情萬種地又輕輕撥了撥那烏黑秀發,笑道:那么,太子是答應了啰?”
陳勝嘿聲輕笑,舉杯將溫熱的青梅酒一飲而盡。凝聲道:“我陳勝是個武夫。所以若想要令我答應些什么,其實用不著那么麻煩。聽聞李密修煉的武功,稱呼為《天地煞氣功》,能吸取九天之氣和地煞之氣納為己用,真氣源源不絕,用之不盡。陳某倒真想見識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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