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陳勝評估,這三人的真正本領,絕不在魔門八大高手之中那位“魔帥”趙德言之下。平手相斗,陳勝對他們當然穩操勝券。但在旁邊還有個天神宗不斷進行牽制的情況下,想要把他們三人都干掉,困難程度何止再增加了十倍百倍?
雖說蒲觀水有支配之權杖,但以這三人的精神力強度而言,想必支配之權杖也很難束縛得了他們。更不用說,權杖的支配范圍也有極限。他們幾個根本就站在這個范圍之外,所以完全不受影響。他們若真下了決心要到處殘殺無辜的話……
陳勝和蒲觀水、蘇紫菱兩人分別交換了個眼神,彼此眸內均有無可奈何之色。陳勝徐徐舒了口氣,沉聲道:“好。天神宗,你想要打賭嗎?那陳某便奉陪到吧。說,你想要如何賭法?”
天神宗嘴角牽動,流露出一個得意笑容。他雙手交互抱在胸前,悠然道:“東島西城,向來有所謂論道滅神之舉。就是西城八部,東島五尊,同時傾巢出動,相互賭斗神通。勝者為王,敗者為鬼。這里雖然是異域,但你我又何妨也來一場論道滅神?”
陳勝驟起眉頭,向廣場中環顧一周,道:“論道滅神?但你手底下這些忍者,嘿~在陳某眼中,不過土雞瓦狗而已。唯有你那什么二鬼還有什么鬼門將軍,仍算有點本事。但仍絕難抵擋陳某全力出手一擊。既然如此,那又有什么好賭了?
“說得正是。”天神宗笑道:“本宗麾下能有資格與你過招者,可謂寥寥無幾。但這一場大賭,你我既然以身入局,又怎能再出手?所以你我不妨就以身邊人為籌碼,讓他們分別出手。斗到最后,誰剩下籌碼最多,誰就是贏家了,如何?”
天神宗這個所謂論道滅神,具體說來,也就是陳勝和他都不出手。卻把兩者身邊的其他人當作棋子運用,來下一盤大棋。如此一來,棋盤上的勝負生死,便難以逆料,甚至不可掌握。一時之間,陳勝不禁有些猶豫。畢竟,自己去拼命那是一回事,但拿身邊朋友的性命去拼,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蒲觀水暗里沉吟,下意識舉目四顧。目光在伊賀、甲賀等忍者身上一一掃過,片刻之間,心中已然有了決定。他咳嗽一聲,收起支配之權杖。隨之邁步上前,道:“天神宗,你派出來論道滅神的,就是這些伊賀甲賀的忍者?”
天神宗搖頭道:“當然不止。伊賀十人、甲賀十人、鬼門八人,另外還有本宗麾下最強的二鬼。只要你們能夠把這三十人盡
殺了,就算你們贏。”
蒲觀水失笑道:“想得倒美。單憑我們三個人,要對付他們三十人?這等讓你占盡便宜的法子,我們憑什么答應你了?呸,當我們傻子么?”
天神宗獰笑道:“賭與不賭,豈能輪得到你來做主?”
蒲觀水冷笑道:“我怎么不能做主?不怕老實告訴你,這里最后能夠拍板的人不是老陳,而是我。”
陳勝心知和對方討價還價以爭取有利條件,并非自己之所長,那么當然是交給專家去辦比較好了。當下他沉聲道:“不錯。老蒲說的話,就是我的意思。”
蒲觀水精神一振,揚聲道:“怎么樣,天神宗你聽見了吧?你既然和沙鷹那幫人有接觸過,那么就該知道,我們也是外來戶。咱們若一心想要走,你無論如何留不住的。所以呢,用武力威脅什么的,就省省吧您。想用殺人來威脅咱們?呵呵~有本事你盡管殺啊。殺足一千個,一萬個,看我們究竟究竟忍不忍得住嘛。切,這些東瀛人的性命,與我們有什么相干了?你就是把東瀛三島上所有人都殺光了,咱們也是不痛不癢。殺人不過你自家作孽,老子可不是那種腦殘圣母,會一股腦兒把事情都攬上身。”
天神宗微微皺眉,心下則對蒲觀水的難纏大感意外。武功修煉到他這個地步,旁人說話是否出乎真心,他一聽就知。故而此刻,他便知道能夠在陳勝身上行得通的辦法,拿來對付蒲觀水便絕對行不通了。天神宗也不愿多做糾纏,凝聲道:“好。那么你想怎么樣?”
蒲觀水回過頭來,向陳勝得意地笑了一笑。隨之正色道:“首先,三個人對付三十人,這個絕對不行。剛好,明智十兵衛他們棄暗投明了。他們可以一起加入我這邊。天神宗,你把他們身上的毒給解了再說。”
天神宗冷聲嘿哼,向明智十兵衛、島田勘兵衛、片山五郎兵衛等三人分別掃了一眼,冷道:“好。既然你想要這三個叛徒,本宗便給你。不過縱使如此,他們也只是多活一時三刻罷了。愚蠢啊。”隨手從懷里取出個小藥瓶,向前一拋。
明智十兵衛等當即忙不迭地伸手接過。打開來嗅了嗅,三名“兵衛”都面露喜容,竟是連半刻也不愿多等,就此將瓶里的藥丸取出咽下,眉宇間當即流露如釋重負之色。
蒲觀水滿意地點點頭,又道:“好。那么現在我們這邊就是六個人。原本我想說六人對六人的,不過這條件想必你也不肯答應,那就罷了。可六個對三十人,你也不用指望我會答應。大家都各退一步吧。你出十二人,對付我們六人。但每場都只準一對一,不能混戰。最后誰能有最多人活著的,誰就是贏家。”
天神宗微一沉吟,對這條件感覺也能接受。畢竟,在伊賀十人眾、甲賀十人眾、以及鬼門八人眾當中,有不少忍者的能力,并不適合在正面戰場上施展。比方說甲賀的如月左衛門,他的忍術就是千面之術。要他和敵人作決斗,那簡直就是一種罪大惡極的浪費。所以若從三派忍者當中,精心挑選出十二人來進行這場“論道滅神”,其實反而能夠讓天神宗的勝利記錄,看起來更加漂亮。
當下天神宗便點點頭,道:“好。這條也準你了。還有沒有?”
蒲觀水嘿嘿一笑,道:“還有一條。我們遠道而來,總得好好休整一番再說。這樣大家斗起來才更有味道嘛。這樣吧。十天之后,咱們便一決雌雄。”
天神宗連想也不想,一口拒絕道:“不行。十天太久,頂多只能給你們三天。”
蒲觀水笑嘻嘻道:“三天無論如何、太短了。五天吧。再少咱們就不干了。”
天神宗不耐煩這般如婦人在街市買菜一樣討價還價,冷哼道:“好吧,那就五天。不過這五天你們要住進來善光寺。本宗也會派人來監視你們。另外,把上杉謙信交出來。”
蒲觀水豎起手指左右搖動,道:“嘖嘖,何必這樣心急呢?五天之后論道滅神。只要你老兄贏了,那么咱們一齊打包賣命給你。再附送個上杉謙信為禮物,大家共商大計,豈不是好?就這樣吧。你是天神宗嘛。天神之長,萬佛之宗,何必和我們這種小人物斤斤計較呢?很掉面子的啦。”
天神宗哼道:“好吧,那就一言為定。嘿,你叫什么名
?瞧你這番言行,倒也是個角色。”
蒲觀水笑道:“在下蒲觀水。即使是角色,也不過小角色而已,不足掛齒。”
天神宗冷冷道:“小角色?嘿嘿,通常而言,懂得這樣說話的,角色便絕對小不了。蒲觀水對吧?好。三天之后論道滅神,希望你有夠捱得到最后。現在廢話少說,跟本宗來吧。”大袖一拂,轉身就走。
陳勝動身過去,贊許地拍拍蒲觀水肩膀,低聲道:“老蒲,有你的。厲害啊!”
蒲觀水哈哈一笑,搖頭晃腦地哼唱道:“掌上千秋史,胸中百萬兵。眼底六洲風雨,筆下有雷聲。喚醒蟄龍飛起,掃滅魔煙魅火,揮劍斬長鯨。”牽起馬匹,跟著天神宗向善光寺方向走去。
片刻之間,眾人離開了寺下町廣場,沿著大道一路前行。盡頭處,就是善光寺的山門。這山門高大莊嚴,氣象萬千。偏偏卻缺了左右兩扇門板,看起來不倫不類。眾人皆不明所以,天神宗自然也不會和他們解釋這些小事。唯有陳勝在跨過門檻的時候,伸手在門框邊上摸了一把。就著燈籠仔細看了看掌心處那些細碎粉末,神情若有所思。
善光寺占地極廣闊,其中各式建筑更加不計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