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素用今天第三首打油詩求訂閱滴分割線——
“借刀殺人嗎?如意算盤打得不錯。可是……”陳勝嘿聲冷哼,道:“統一伊賀甲賀,建功立業,那是對活人才有意義的事。而你們這樣一群將死野鬼,就沒有必要考慮那么多與己無關之事了吧。”
“哼,陳君,你不必說這種話。”冰室弦馬面上肌肉抽搐了幾下,獰笑道:“今日論道滅神之戰,你身為于殿下對賭的人,可不能出手。否則的話,殿下自然會來找你商談規矩。至于你們剩下的這三個人嘛……呵呵,還不放在我眼內。”
陳勝嘿聲冷哼,道:“陳某不出手,以為這里就沒有人可以收拾你們了嗎?天真。不過也好。既然你們這么急不急待地想要送死,那便成全你們好了。小蘇老蒲,接下來這場戲,你們要演得精彩好看一點啊。”
蒲觀水冷笑一聲,拔劍空劈兩下,大聲叫道:“沒問題。我的噬魂已經饑渴難耐啦。”蘇紫菱更不多說廢話,提臂當胸,雙拳互擊,激發出“當~”一聲震響。昂揚戰意,盡在其中表露無遺。
“不要……三……對三。一對一,然后再……二對二……可不可……以?”
略有幾分柔弱,失明的少女座頭市,一手緊緊抱著自己那柄杖中刀,另一手輕輕扯了扯陳勝衣袖。以懇求的語氣道:“師父,你答應過我的。夢十郎,要留給我作個最后的了斷。”
陳勝還未答話,那邊的夢十郎已經在一怔之后揚聲大笑,不屑道:“什么?我沒有聽錯吧?哈哈,你居然還想再和我做什么了斷?哈哈,哈哈哈~~好,很好,好得很。”笑聲收斂,夢十郎轉身向冰室弦馬深深彎腰,凝聲道:“弦馬大人,這個女人,是我過去遺留下來而沒有收拾干凈的一點垃圾。繼續留她活在世上,就是我夢十郎的恥辱。請弦馬大人允許,讓我可以清洗掉這個恥辱。”
冰室弦馬點點頭,傲然道:“有這樣的決心,當然是好事。準了。”雙臂交抱,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站在山坡下的陳勝,傲然道:“陳君,他們兩個之間的私人恩怨,別人是不該插手的,你同意嗎?”
陳勝嘿聲輕哼,伸手在阿市肩膀上一拍,道:“去吧。用自己這雙手,去把自己所厭棄的過去徹底斬斷。然后活著回來。我這個做師父的,還有很多東西想要教給你的,阿市。”
失明少女用力點點頭,然后以手杖點地袒露,摸索前行。早已經知道她有著什么樣的過去,也明白這一戰對她來說究竟意味著什么。蘇紫菱和蒲觀水都分別向后退開,同時全神貫注,將注意力分別集中在冰室弦馬和鐵齋兩人身上,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手。要知道,既然已經下場,那么按照規則來說,對方的鬼門三人眾便隨時可以對這邊的任何一人下手。至于說口頭承諾什么的……這種高鴻說話,隨便聽聽也就罷了。若然當真,非但太甜,而且也絕對會死得很慘很難看啊!
座頭市出陣,那邊廂夢十郎同樣動身上前。縱使同樣雙目失明,可是他卻走得瀟灑自若,更無須使用手杖點地探索。兩相對比之下,彼此氣勢誰盛誰衰,根本就是一目了然的事。單看這表面狀況,實在讓人對于阿市這一戰的勝負……樂觀不起來啊。
戰場之上,不過寥寥數人在側,當然稱不上什么萬眾矚目。但確確實實,此刻場中所有雙目健全之人,此刻都把視線集中到了兩名盲眼之人身上。各自漸行漸近,當彼此距離拉近至區區三步之遙的時候,兩人不約而同,停下了腳步。一個提起了手杖,另一個則伸手按上腰間刀柄。凌厲劍氣在體內不住醞釀積蓄,卻是若然未到真正拔刀決勝的那一剎那,是絕對不會有半分一毫泄露于外。
“這是我們最后一次說話了。所以……夢十郎,有一件,我一定要向你問清楚。”聲音依舊柔弱,但語氣當中所流露的堅定,與刀鋒的鋼鐵完全找不到差別。座頭的阿市緩緩道:“為什么?為什么那個時候,你竟然要做那種事?難道你不知道,我是把你當成父親、當成兄長、當成丈夫一樣看待的嗎?只要你開口,無論天涯海角,我都愿意跟著你一起去。可是為什么?你要那樣做?”
“為什么?哈哈,愚蠢的女人,你就是為了這種無聊問題,所以才一直茍且偷生到現在?”夢十郎嘴角輕輕向上挑起,流露出充滿了優越感的一個笑。他頓了頓,嘲弄道:“很好。既然你誠心誠意問了,那么就大發慈悲告訴你吧。為什么?因為有趣,非常有趣,實在太有趣了。就是這樣簡單啊。”
“有、有趣?”阿市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顫抖著,喃喃重復道:“你說……有趣?”
“對啊,就是有趣。”夢十郎獰聲狂笑,前仰后合,簡直一派樂不可支。“回憶一下吧,傻女人。像你這樣一個全心全意信任我,依賴我,愛慕我,敬仰我的人,忽然間被自己最信任依賴愛慕敬仰的我,所賜予的最徹底最毫不留情之背叛以及摧殘凌辱時,你的心底最深處,當時究竟是個什么樣的滋味?震驚?愕然?恐怖?痛苦?悲傷?難以置信?自欺欺人?逃避現實?
我太想知道答案了,實在太想了。可惜啊可惜。這個世界上,從來只有人怕我恨我,卻沒有人是真正敬我愛我的。所以,當我第一次遇上你的時候,我就下定了決心。既然世上本來沒有這種人,那么就由我來親自創造一個。所以,就有了以后你所知道的一切。傻女人,現在你明白了沒有?究竟明白沒有啊?”
事實的真相,永遠都是這么的殘酷,永遠比刀鋒更加能夠傷害人。剎那間,阿市眉宇間一片蒼白,乍看之下,簡直就像和死人沒有分別。她顫聲道:“那么……那么說……曾經的那一切,你都只是在演戲?”
“不錯,就是演戲。一場精彩得連我自己都要佩服自己,同時也被自己惡心得要吐的大戲。”夢十郎獰笑道:“不過,一切都是值得的。就在那一天,當我把你按倒在地的時候,我就明白這漫長的等待,果然都是值得的。那一刻,你內心的所有感覺,統統都透過而傳達給我知道了。
多么激烈,多么痛苦,多么美好,多么地叫人陶醉,多么教人欲罷不能啊。哈哈,哈哈~~這個世界上,還能有比這更加有趣的事情嗎?還可以有比這更加痛快的享受嗎?不會有了,無論過去現在未來,都不會再有。只可惜,那只有一次。不過能夠有一次,已經非常足夠了,你說對不對啊,傻女人?”
“不能原諒!只有你,是永遠不能原諒的。我……我要殺了你這個魔鬼!”無數無數痛苦,赫然凝結成最灼熱的地心熔巖,然后隨著這宛若火山爆發似的呼喊盡數釋放。聲猶未落,座頭市縱身踏步而前,反手拔刀出鞘,由下而上倒撩反劈——“逆手一文字”!與此同時,夢十郎眉宇間笑容一收,先前的輕浮與猙獰徹底消失得無影無蹤。左手拇指往上一頂,右手順勢拔刀,身帶殘影踏前斬擊,“秘劍細雪”!
電光石火之際,兩道人影相互交錯而過,隨之,就是萬籟俱寂。一秒!這股籠罩了整個世界的死寂力量,只維持了僅僅一秒。下個瞬間,座頭市右側脖子上,便猛然綻放出了一道觸目驚心的恐怖裂口!
裂口長度迅速擴展,迅速占據了那細長脖子上至少五分之四的位置。滾燙鮮血從被切斷的大動脈之中激烈噴薄,將夢十郎的半邊身體染成了一片通紅。而這位鬼門八人眾當中劍術最高超者的另外半邊身體,則被另外一道傷口里所源源不絕冒涌而出的鮮血染成殷赤。
是阿市!在被“秘劍細雪”切開脖子的同時,她的“逆手一文字”也沒有落空,在敵人左側胸膛上深深斬了進去。首先切斷夢十郎的胸骨,繼而再劈進他的心臟,將它一分為二。沒有人可以在承受了這種程度的重傷之后,還繼續活得下去。所以,這斬盡彼此恩怨情仇的一刀,其結果并非兩敗俱傷,而是真真正正的……同歸于盡!兩具身體同時一晃,分別向左右倒下,倒在自己的血泊之中。
結束了嗎?一切都結束了。然而,是夢十郎的結束,是他和失明少女那糾纏不清之恩怨的結束。至于阿市,她還沒有結束,沒有!恰恰相反,此時此刻,在揮出了那驚雷一劍之后,她的人生,才要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