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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勝淡淡道:“閣下的易容術之精妙,確實是陳某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你之所以露出馬腳,只因為你冒充了不該冒充的人。哼,好裝不裝,居然裝成雁兒來蒙騙陳某?這就注定了你的失敗。”
須知道,不管沈落雁也罷,白清兒也好,她們都是陳勝的從者,彼此可以利用神域紋章的私人頻道進行通信。故此,剛才陳勝聽到這冒牌貨說“白清兒他們很快就過來”,雖未生疑,卻習慣性地就開啟了通信頻道,向白清兒喊了一聲。
未想到通信頻道剛開啟,馬上就聽見了真正的美人兒軍師在呼叫自己小心。于是陳勝這才意識到眼前人屬于冒牌貨,然后立刻動手揭穿了她。
若非這個破綻,說真的,陳勝竟然無法發現眼前這個冒牌貨和真人之間有什么區別。如此妙絕天下的易容術,當真教人不得不為之驚嘆了。而根據陳勝所知,當今世上,便只有一人能夠具有如此神技:金帝十一翼當中的:色空。
佛家常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空二字,充滿了禪機韻味。但金帝十一翼當中的這位色空,卻和佛門絲毫拉扯不上關系。他師承自一代異人“幻魔”易無窮,故此易容術之精妙,堪稱天下無雙。可是此人卻因為太過于沉迷此道,終于不能自拔。以至于即使在沒有任務的時候,也不斷變幻出各種不同形象的身份示人。天長日久之下,終于走火入魔,導致精神錯亂,竟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哪一張面孔才是自己的本來面目了。假象是色又是空,作繭自縛苦不堪言,色空之名,就由此而來。
只可惜,任憑他易容術多么精妙絕倫也罷,最終仍是瞞不過陳勝。這也非戰之罪,只好說色空是太過倒霉了。可憐這易容成癖的家伙,生平最引以為豪的本領居然被揭破,他還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露出了馬腳,霎時間心中又驚又怒又狐疑,腦子里一片混亂,當真手足無措。
說到易容術,色空當之無愧,乃屬天下第一。但說到
武功修為,則他不過只有三流水準,甚至連二流都算不上。這時候西洋鏡被拆穿,縱然他心中混亂無比,卻也知道自己是無所作為了。色空一面按著自己被子彈打穿的手,一面狼狽后退,嘶聲叫道:老大,老大!我知錯了,你快出來啊!”
話聲未落,遠方濃霧之中,忽然響起了一聲冷哼。緊接著,就聽有馬蹄得得,由遠處逼近前來。過不多久,來者自滾滾煙塵里現出真身,赫然乃是……一個沒面目的人。
沒有面目這句話,說來恐怖,揭穿了卻也不過如此。此人并非當真不存眉宇五官,只是戴了張白板面具,把自己的口鼻嘴臉都隱藏了起來而已。唯一仍暴露在外者,就是兩只眼睛。兩只精光閃爍,炯炯有神,唯有真正絕頂高手才能擁有的眼睛。
驟見此人現身,盡管陳勝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卻依舊被其陰森氣勢所影響,下意識地就打了個寒顫。他深深吸了口氣,挺身站起,沉聲喝道:“你就是……第三?”
沉穩、郁悶、單調,卻直讓人為之毛骨悚然的陰森笑聲,從對方那張白板面具之下傳出。他緩緩道:“不錯,我曾經是第三。不過從現在開始,已經是第一了。這都是托了你的福啊,陳勝。我要好好感謝你。”
陳勝淡淡道:“感謝?免了。你會用什么來感謝,陳某用腳趾頭都想得到。不過,蠻夷野人,本就不講信義,只會恩將仇報。這是你們的天性,就和狗改不了吃屎一個道理。陳某倒也不太意外。”
“呵呵,沒想到你言辭之犀利,竟不下于你的拳頭。好,好得很。”第三頓了頓,徐徐道:“只不過,第三的這份禮物,只恐怕你喜歡要收,不喜歡更要收,沒有推辭的選項呢。”話聲才落,第三揮臂揚起馬鞭,“啪~”地甩了個清脆響亮的鞭花。
信號既出,四周立刻便生反應。一個兩個兩個三個……不斷有各式身影從滾滾煙塵當中行出,將陳勝團團包圍。舉目觀望,暗地里數數,合共有六個人。
頭一位,身披漆黑兜帽斗篷,行動無聲,宛若鬼影,乃是和在臨安皇宮中被擒的地藏一樣,在東瀛二本道學藝,最擅長隱身術的——影子。
第二位,面色慘綠,須發皆白,卻絲毫不見衰老之態。行走間地面寸草不生,乃是金國第一用毒高手——瘟疫。據說他曾于戰場上放毒,在一炷香時間內,毒死了遼國近萬兵馬,由此徹底扭轉戰局。
第三位,身材曼妙,容貌美艷卻神情清冷,手執雙股叉的女子。她并非金國女真人,而是來自高麗的北坎派傳人,水性之高明天下無雙的魚姬。
第四位,身材干瘦卻渾身是勁,形貌活像只猴精的活髏。他身具野性靈覺,又天生神力。傳說他和四大名捕之一的冷血,有幾乎相同的身世。差異者,冷血是由野狼撫育成人,而活髏則被一群猴子養大。
第五位:外形兇蠻,雙目深具煞性,赤手空拳,兩條裸露臂膀上青筋暴突,顯得無比孔武有力。十指不斷捏緊又放開,弄出陣陣噼啪爆響。顯而易見,他最自豪的,就是自己一對無堅不摧的拳頭,所以便無時無刻都要顯示自己拳頭的厲害之處。而他的名字,同樣就叫做拳頭。
第六位,腦袋足有常人的兩倍大,上面還戴著個金箍。隱約之間,似乎更能看見腦漿在皮囊下流動,顯得十分畸形。此人不懂什么高深武藝,之所以能夠躋身于十一翼,全因為這個天賦異稟,構造大大異于常人的腦袋。憑藉這個畸形腦袋所釋放的精神力量,他可以令人瘋狂迷亂,喪失心性不能自我,成為任憑操縱的行尸走肉。所以,他便名為瘋迷。
影子、瘟疫、魚姬、活髏、拳頭、瘋迷。再加上色空與第三,則除去在臨安皇宮中被殺被擒的飛天、地藏、阿箭等三人之外,金帝十一翼剩余的八人,全部都到齊了。然而,陳勝卻知道對方來的人絕對還不止這個數。因為他可以感覺得到。還有許多強橫氣息尚且潛伏在側,仍未出現。
“第三,你的禮物,就只有這些嗎?”陳勝輕蔑地冷哼,道:“既然要送禮,怎可如此沒有誠意?把你準備好的菜色,一次過都端上來吧。就看陳某究竟能夠有多大胃口,可不可以把這些都統統吞下去。”
“哈,好氣魄。不過當心撐死你啊。”第三陰惻惻笑道:“話又說回來。既然你都這樣主動要求了,那么第三又怎可以不稍微照顧一下這將死之人的心情呢?就當是送你下黃泉的禮物吧。唉~就像天上曾經說過的一樣,實在太過仁慈了,就是我第三唯一的弱點啊。”
“弱點?呵呵,第三兄說笑了。只要一身飲恨魔經的本事還在身上,你就是世間最完美的高手,絕對無懈可擊,又哪來什么弱點?”
說話并非發自現場的任何一名十一翼之口,而是來自遠處。聲音甫落,就聽見車馬轔轔,不絕傳入耳畔。緊接著,淡淡死人臭氣隨風飄來,讓陳勝下意識...
皺起眉頭又按住口鼻。如此氣味,甫天下獨此一家,別無分號。陳勝當即冷哼道:“原來是你,驚怖大將軍,凌落石!”
“哈哈,難得難得,難得老弟你居然還記得老哥哥我。老哥哥真是不勝惶恐啊。”大笑之聲不絕于耳。兩匹高頭長腿的駿馬拉著一輛馬車從迷霧中走來。那車夫面色蠟黃,腦袋光禿,渾身不住透發出死人臭氣,正是驚怖大將軍凌落石無疑。當日岳家軍光復汴梁的時候,驚怖大將軍意圖刺殺岳飛不成,眼見事不可為,立刻借水遁逃,跑去投靠了金國。如今再度卷土重來,更與十一翼相互勾搭,看來是死心塌地,要當賣國漢奸,企圖踏著同胞的人頭向上爬了。
而且,還不是只有凌落石自己一個人鐵了心要當漢奸。卻見此刻的馬車旁邊,還高高矮矮地分別站著四個人。他們就是驚怖大將軍精心訓練和培養的心腹死士,是他用來鏟除異己,謀害忠良的殺人利器。分別是:“小劈棺”唐小鳥、“射日天王”雷大弓、“一了百了”兔大師、“一死百了”狗道人。江湖上合稱“鳥盡弓藏,兔死狗烹”。
驚怖大將軍縱身躍下馬車,微笑道:“陳老弟,當日一見,本將軍就知道你絕非池中物。卻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厲害,連完顏決也都死在你手上了。可惜啊可惜。你縱使天下無敵,卻也螳螂捕蟬,不知黃雀在后。老弟,你也不必裝出那么一幅樣子來嚇唬人了。剛才你殺完顏決的那一招威力如此驚天動地,消耗想必也是極大吧?現如今,你已經被掏空了身體,再也沒有貨色可賣。卻何必還如此虛張聲勢呢?不如乖乖束手就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