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鋒刃不損,可掌心處卻傳來一陣陣莫名的悸動,似乎手中握著的不是一柄刀,而是一團正從長眠中醒來的靈魂。
并不知道掉頭遁走時腦后那一頭飄飛的長發在豪雨中留下的痕跡已經讓路易零有所察覺,向宇感受著清露刀中那股奇怪的靈魂波動,心頭如閃電般間歇性的閃過幾幅畫面。
零碎的畫面像高速飛行的彈片擊中腦海,每一次都讓向宇心靈狂震。
第一幅是兩團流星對撞,激起的巨大沖擊波如颶風一般將地上的一切草木建筑夷平,無數光焰激射開來,像節日夜晚的萬千煙火,絢爛奪目。
地面上迅速出現方圓千丈的大坑,大地迅速龜裂、凹陷,千百噸的泥土眨眼間揮發不見,只留下深達數十米的恐怖傷痕。
兩團流星根本不可直視,一團熾白一團濃黑。白的那枚讓人看過一眼似乎會在視網膜上留下永久的損傷,亮如烈日;而黑的那一團則像是宇宙里的黑洞,看一眼所有目光都會被吸入其中,永劫沉淪。
第二幅畫面再出現時,已經是在數萬米的高空中俯瞰。一艘造型奇特的巨大星艦在眼前炸裂,隨著視角漸漸遠離,透過星艦爆炸的光焰可以清楚的看到兩道恐怖的虛影如兩條龍型巨獸纏繞在星球大氣層外,巨獸頭顱大得幾乎能將高聳山脈一口吞下,片片賁張的鱗甲清晰可見。
最后一幅畫面閃過時,是一場驚心動魄的大爆炸。
黑白雙龍虛影纏斗在一起,瞬間將身下那枚可憐的小小星球絞得粉碎,星球內部核心暗藏的恐怖能量眨眼間釋放出來,摧毀了一切可以觸及到的東西。
在那道能量瞬閃里,星球大氣層外無數芝麻大小的黑點頃刻間化為烏有,那是和之前爆炸的古怪星艦同類型的存在,不過在能摧毀星球的絕對力量沖擊下,那些千百丈大小外形不盡相同的星艦不過是風中殘燭,巨浪里的小舢板,說沒就沒了。
視角依舊在高速遠離,似乎看到這一切的“人”正處于緊急彈射出的救生艙中默默注視眼前能讓天地變色的巨大變化。
沒有半點聲響,幾幅動態畫面如昔日的無聲默片留下的回憶片段,卻讓重溫這一切的向宇如遭雷擊般心神劇震,久久說不出話來。
“這是什么?”
“為什么清露刀里會存有這樣的回憶?”
仔細端詳手里的短刀,豆大雨滴在晶瑩鋒刃上綻放無數細小水花,站立在某間民宅屋頂的向宇沉默了半晌,試著將這兩個問題化為專注的心念,送往清露刀。
雖然這個舉動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傻,放在上輩子幾乎就會被前世的自己嘲笑,可今生秉承龍族帝皇魂血晶轉世,又見識過太多龍族的種種匪夷所思能力,這種把一把刀當成一個人的舉動也就沒那么荒唐了。
掌心里那股奇特悸動越發強烈,似乎感應到向宇的問題,清露刀刀身上傳遞來的那絲類似于心靈顫抖的感覺化為一股悲傷惋惜之意,順著他的那道心念直接從刀柄處涌入身體,沖上心頭。
一個聲音在心頭響起。
不是蔚,而是從未聽過的語調。
近似于囈語,卻抑揚頓挫氣韻悠長,不知怎么向宇心里竟然冒出一個連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的判斷——這是龍語,龍族特有的語言!
為什么自己能聽得懂龍語已經不那么重要,這個聲音所說的話已經成功占據了他全部心神。
“回憶只屬于智慧生命,你看到的那些并不能稱之為回憶,或許叫它烙印更為妥當。”
“萬事萬物都有終結之時,沉寂多年終于被你身上的氣息所喚醒,是幸運也是悲哀,剩下的時間不多了,還有什么要問的統統說出來吧。”
向宇勉力壓抑心頭激動,吞了口唾沫,重復了一遍自己的問題:剛才的畫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聲音嘆了口氣,再度響起,“這是很久以前奈特·菲瑞爾和聶媧娜·佛蘿思兩位龍族首領王對王的戰斗片段,你身上明明就有奈特菲瑞爾的氣息,這個問題實在有些浪費時間。”
臥槽,你還說你不是智慧生命,這吐槽比一般人類差不了多少吧?
奈特·菲瑞爾就是夜煞的龍族名吧,老家伙讓我重生了,卻沒告訴我這些故事啊,怪我?
心里雖然本能腹誹,可胖子卻不敢透露半點抱怨,而是規規矩矩的繼續說道,“上古龍族那一戰夜煞和涅霜內訌連龍族起源圣地都毀滅了,你應該就是指的這一戰吧?我知道了,那清露刀里為什么會有這樣的烙印?裴家難道和龍族也有關系?”
“烙印里黑白兩團光焰就是雙王的靈魂本源,在圣地星球上除了已經固化為實體旅行形態的族人,所有的龍都會變成靈魂本源的狀態。不要問我實體旅行形態是什么,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就是星艦模式。”
聲音頓了頓繼續說道,“雙王拼斗時一小塊靈魂本源交融飛濺,恰好擊中了一名族人所化的星艦核心,才得以將那一幕烙印在這塊核心殘骸上,在茫茫宇宙中漂流多年后又被當做無名礦石流入裴家一名鑄劍師手里,這才誕生了你說的清露刀和秋蟬劍。裴家運氣好,你運氣更好。”
聽到這不知為何向宇松了口氣,要知道他自從得知龍族大能們喜歡把分身撒入人類世界到處亂搞后,總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覺,仿佛隨時可能遇到“熟人”,畢竟自己身邊那幾位龍女就是最好的說明。
聽到裴紅魚和龍族沒什么關系后他總算放心了。
“對了,你說幸運啊悲哀啊,時間不多了什么的又是幾個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