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機能一旦受損,身體處于虛弱狀態,就會產生幻覺。產生幻覺的同時,也有不好的東西趁虛而入……
蔣蓉的情況逐級好轉,由重癥監護室轉到普通病房。剛剛離開一會兒,去了一趟鍋爐房倒熱水,轉身來走到病房門口,視線從高處的玻璃看里面時。倏然,瞥看到,一縷人形黑影俯身的姿勢在吸納蔣蓉的鼻息……
他是怒火萬丈,‘砰’推開房門,彈指一揮,一枚锃亮的五帝錢直端端飄向已經來不及遁形的黑影。嗤——一聲輕響,黑影被五帝錢的金光扼殺頓時灰飛煙滅。
虛弱的蔣蓉經過這只剛性幽魂的吸氣,臉色越發的蒼白。鐘奎在進入時,搞出那么大的動靜,她居然沒有一丁點反應,依舊昏昏沉沉的昏睡中。
蔣蓉脖子上原來是有一枚五帝錢串聯起從小戴起的,只是在大了之后。她嫌那五帝錢土氣不好看,就悄悄的取來丟了。
五帝錢是媽媽冉琴給她戴的,因為這一枚五帝錢,爸爸和媽媽沒有少吵架。每一次他們倆吵架時,都會提到一個捉鬼的,當時在幼小的蔣蓉聽來,不知道他們為什么老是要提到那個奇怪的人。
在后來,她才知道,這一枚五帝錢是那位捉鬼先生送媽媽的護身符。爸爸也許和她一樣,不喜歡五帝錢的土氣,才會給媽媽吵架。
有一段時間里,蔣蓉很害怕爸爸。
爸爸一個人抽悶煙,她抱住那個布娃娃遠遠的站著。爸爸抬起眼看著她,她有看到爸爸的眼珠子紅通通的。那一次她嚇哭了,嚇得連布娃娃都丟了。
媽媽說爸爸這是晚上睡不著覺,熬夜熬的。媽媽給她講故事,講到一個村莊,村莊里有一個勇敢的男孩子。這個男孩子有很多本事,男孩子有一個異姓妹妹,兄妹倆很恩愛。可是有一天,男孩子不見了,妹妹就四處的找,拼命的喊。可就是沒有找到男孩子,如干年后,男孩子才被大人們發現,掉到一座墓穴里。男孩子得救了,可惜他的村莊卻再也不存在了,這座村莊的名字叫門嶺村!
蔣蓉很喜歡媽媽講的這個故事,也對故事里的那個男孩和女孩產生好奇心。令她奇怪的是,爸爸反對媽媽講這個故事。因此,爸爸和媽媽的矛盾與日俱增,最后發展到夜不歸宿,爸爸總是有理由搪塞媽媽說在辦公室加班。
媽媽卻好像知道爸爸是撒謊來的,有一次悄悄地跟蹤,卻發現他在下班之后,去了一處神秘的地方……
蔣蓉的意識隨著記憶,好像受到指引一般,進入了一個虛無縹緲的空間。這個空間,空無一人,只有一個圓形黑色的圈,很立體的懸掛在那。
這個黑色的圈,她好像在那看見過……努力的回想。驀然想起,爸爸胳膊上就刺青著這么一個邪乎的圈子。
黑色的圈子,就像無底的黑洞,仿佛要把世間萬物都吸入進黑色的圈子里。有一天,爸爸拿出一塊五彩紙包裹的糖果給蔣蓉。
“蓉蓉好吃嗎?”爸爸笑瞇瞇的問道。
“好吃。”蔣蓉甜滋滋的抿著糖,小臉蛋笑得蕩漾兩個小酒窩。糖果還沒有軟化完,她就覺得眼睛想睡覺,很困的那種感覺。
蔣蓉覺得自己就像躺臥在一張可以移動的床上,溫暖,又厚實。迷糊中勉強睜開眼睛,才知道自己是趴在爸爸的背上。慵懶,愜意的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蔣蓉是被一陣哭聲驚醒的。睜開眼,第一眼就看見是媽媽在哭。她的一只手臂很疼,火辣辣的那種疼,媽媽手里拿著藥棉好像在給她消毒。
爸爸在抽煙,焦躁的樣子,在房間里來回度步。
媽媽說:“你怎么就這么狠心,把女兒也搭進去?”
“什么叫搭進去,我這是為了她好。以后她才不會有三災八難,就等大富大貴吧!”
“嗚嗚……你就聽人胡說。你簡直就是冥頑不靈,那是坑人的邪教……”
“邪教……”蔣蓉口里呢喃著,突然驚醒過來。滿眼驚慌的神態,張望著望板。
鐘奎見狀一驚,急忙關切的問道:“怎么啦,又不舒服了?”
蔣蓉搖頭,遲疑道:“爸,什么是邪教?”
“就是坑人的教會組織。你問這個干嘛?”
蔣蓉神態黯然,收回視線,搖搖頭“沒什么。”繼而又看向鐘奎道:“爸,我想喝水。”
“好,我給你倒去。”鐘奎說著就在床頭柜上拿起水杯,就給倒水。
“爸,我要喝那種白糖水。”
“這里只有水果,沒有白糖,要不我去買?”
“嗯!”
鐘奎不放心的盯她一眼,最后點點頭,走出了房門。
看著微微顫動已經關閉的病房門,淡紫的嘴唇動了動。她慢慢的抽動胳膊,用左手擼開右手的袖子。在胳膊上方肩胛下來一寸,一個刺目的黑圈映入眼簾。它就像一塊烙印,深深印記在胳膊上。這是她最親愛的爸爸,蔣帥賜予她的愛,用一塊糖果,騙取了她的信任,把她帶到那個神秘的地方,在她弱小。稚嫩的心靈上刻畫下這個難以磨滅的烙印,這個烙印已經成為她身體一部分,隨著她年齡的增長在增長中。
因為這個黑色的圈子,她在大熱天不敢露出胳膊。內心充滿自卑,盡管追求者無數,她都不敢堂而皇之的接受。唯獨對韓斌沒有防備,對他坦誠相待,可是沒想到韓斌卻視她的專注于兒戲……
門外傳來腳步聲,可想而知。鐘奎是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下住院部大樓,去到外面的小賣部買來女兒想吃的白糖。
面不改色,氣不喘,鐘奎云淡風輕的樣子推開房門。見女兒好好的,他欣慰的一笑,腿肚兒卻在不經意間出賣了他,在微微打顫!
白糖水,屬于那涼性。蔣蓉暫時不能飲用,白糖水。這是鐘奎買回白糖,去問醫生來的。
蔣蓉在一天天康復中,偶爾要起來大小便什么的。所以徐敏來得比較勤,這不她又來了。
來了之后,就很忙。給蔣蓉抹身子,洗她換下的小衣,小內內什么的。
這些東西兒,作為男人的鐘奎,卻也沒有刻意忌諱。偏偏是蔣蓉,故意把這些東西藏起來,不讓爸爸洗。
徐敏忙碌一會,就覺得不對勁。今天的蔣蓉,怎么不開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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