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山基地。
窗明幾凈的武器實驗室里,吳銘看了著手里的說明書,再看看擺在面前一大一小兩個圓柱形的鐵疙瘩,目瞪口呆。
見吳銘半天沒有反應,羅伯特·戈達德有點兒擔心了,畢竟桌面上的武器對于愚昧落后的中國來說,太過超前了點兒。
羅伯特·戈達德非常清楚,眼前的老板可是位占據一方位高權重的將軍,他對自己有大恩,不僅派人把自己從美國接到中國來穩定了自己的病情,還開出極為豐厚的酬勞,讓自己研發武器,若是設計達不到要求,那太對不起人了
表情越來越凝重,最后羅伯特·戈達德抱歉地說:“親愛的吳,我不想為自己辯解什么,我只能說我已經盡力了……”
實驗室里另一位武器專家舒林思·威伯心里很難過,千辛萬苦研究出來的武器不被人認可,對他的自信心打擊非常大。
面對吳銘長時間的沉默,舒林思·威伯有些無奈地一攤手:“老板,你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盡管提出來,或許我們可以繼續改進,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吳銘這才回過神來,連忙道:“抱歉,我開小差了你們的設計很棒,完美地將我的要求融入其中,我實在太感謝你們了,請原諒我剛才的震驚”
羅伯特·戈達德和舒林思·威伯均長長地松了一口氣,這才知道原來吳銘不是對自己的設計不高興。
舒林思·威伯拍了怕胸口,埋怨道:“老板,你剛才的表現實在嚇壞我們了,我們還以為又得返工呢不過要說這武器完美有些言過其實了,其中尚有許多可以繼續改進的地方,相信以后會更加完美。”
吳銘沒有理會舒林思·威伯的嘮叨,一把拿起左邊那具筒口直徑較小的圓鐵柱,裝上軍械所所長包耀元遞來的40毫米火箭彈彈頭,然后扛在肩膀上,側過頭試著瞄準窗外的那棵大樹——對于此時的吳銘來說,這是開創時代的一件武器。
沒錯,這是一款超越時代的武器,它并沒有現代意義上的火箭發動機,質量僅有五公斤,比起吳銘想得到的原始火箭筒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吳銘興奮地在冷冰冰的鋼鐵表面摸來摸去,嘴中不停地稱贊,興奮了好一會兒才從肩膀上拿下來,取下火箭彈彈頭細細觀看,一邊問兩位軍工專家是如何設計出這么完美的武器的。
羅伯特·戈達德一臉的驕傲,舒林思·威伯也是興奮不已,喋喋不休地夸耀著自己的功勞。
原來,二人回去后立即把兵工廠的相關人員集中起來,組建了一個武器實驗室進行課題攻關,由于有吳銘畫出的樣品,很快便根據吳銘的要求設計出一種帶有火箭機的火箭筒,那就是桌面上較大的那具UU毫米火箭筒。
這種UU毫米火箭筒類似于吳銘所知道的巴祖卡火箭筒,它使用固體火箭作為推進器,擁有一個金屬發射管、一個木質槍托、一個手柄和瞄具,發射UU毫米火箭彈。火箭彈后部插有尾隨引線,木肩上的兩節于電池會在士兵扣動扳機時點燃火箭引線,在一次發射后,電線會被協助裝載器給連接到原先的兩個觸點上。
這種UU毫米火箭筒發射的火箭彈威力很大,在一百五十米距離上能夠輕易穿透l毫米的鋼板,基本上能夠滿足吳銘要求的對坦克、裝甲車和堅固掩體的殺傷。
不過當設計出樣品的時候,羅伯特·戈達德他們很快發現一個致命的問題:這種UU毫米火箭筒發射的火箭彈對于工業化的要求很高,其中的火箭機制造更是對材料技術、電子技術等有嚴格的要求,以毛良塢兵目前薄弱的工業制造水平來說,無法達到量產的目標,這就違反了吳銘提出的第二個要求——不要只能由實驗室生產的東西,必須達到工業化量產。
在這種情況下,武器實驗室不得不考慮轉換思路重新進行設計,雖然羅伯特·戈達德和舒林思·威伯很惱火,但良好的職業道德還是讓他們沉下心來,首先考察了毛良塢兵工廠的工業水平,然后根據兵工廠的實際生產能力綜合進行考慮。
羅伯特·戈達德綜合多年來研發火箭的經驗,經過反復思考,最后認為與其花費巨大的心力去考慮如何量產火箭機,還不如按照火箭機的噴射原理,利用火藥燃燒后噴射氣體的反作用沖力為彈頭提供飛行動能,這樣一來,火箭發動機便成為發射筒本身。
在設計時,羅伯特·戈達德與舒林思·威伯反復研究,最后決定將火藥包固定在彈尾部,從筒口插入火箭筒,擊發后火藥燃燒,火藥燃氣從炮尾高速噴出,其反作用沖力使彈獲得飛行動能,火箭彈頭部為空心裝藥聚能戰斗部,尾桿上裝上用彈簧片制造的穩定翼,就可以保證火箭彈穩定飛行。
對于火箭彈的設計也頗費心力,由于彈頭在火箭筒前端,因此可以采取超口徑設計,最后定型為RU毫米的空心裝藥聚能戰斗部,最后在一百米距離上的破鋼板厚度達到了0毫米,比起UU毫米火箭筒威力還要巨大。
就這樣,武器研究所終于成功研發出這一款40毫米火箭筒,經過毛良塢兵工廠試驗,可以達到大規模量產,這下吳銘的要求都滿足了。
吳銘聽完介紹非常高興,當即拉著兩人朝著鳳凰山基地的試射場走去,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兩款火箭筒的效果。
一切都為了實戰考慮,現在已經是六月下旬,從方方面面收集到的情報判斷,日本國內鼓吹戰爭的氣氛越來越高漲,關東軍和華北駐屯軍近一個月來調動頻繁,日本海軍第三艦隊連續在中國近海進行大規模演習,所有一切都表明戰爭迫在眉睫。
大戰將臨的緊張感壓抑著每一個人的神經,對吳銘來說更是如此,他建造兵工廠,打造優于這個時代的軍隊,一切都是為了抗戰做準備,若是在開戰前便擁有火箭筒這一大殺器的話,日軍的壁壘、坦克和裝甲車就沒那么可怕了
“轟轟——”
吳銘看著巴祖卡火箭筒發射的效果,在一百五十米的距離上,l10毫米厚的鋼板一下子就被擊穿,雖然吳銘聽從羅伯特·戈達德的意見,及時捂住了耳朵,但爆炸發出的巨大聲響依然讓吳銘感到耳朵“嗡嗡”作響。
隨后,吳銘又饒有興趣地看向設計更為精致的40毫米火箭筒,很快便有武器實驗員進行試射,同樣距離上l10毫米鋼板輕松就被穿透。
日本是島國,資源極為匱乏,所以日本戰車設計師設計的坦克和裝甲車大多裝甲薄弱,以九五式輕戰車為代表,這種曾經殺遍中國和東南亞無敵手的坦克,僅有不到八噸重,武器為九四式37毫米火炮和兩挺7毫米機槍,防護裝甲U到毫米,典型的火力弱、防護性差。
哪怕是日軍吹噓為神器的九五式重型坦克,其防護裝甲也僅有到35毫米不等,有了40毫米火箭筒,完全可以輕松擊穿其裝甲,給予其坦克部隊巨大殺傷。
40毫米火箭筒和火箭彈的制造相當簡單,以毛良塢兵工廠目前的工業水平完全可以大量生產,其小巧輕便,可以隨時移動,有利于士兵隨身攜帶,可是說是專門為中隊量身打造的反坦克和攻堅利器。
火箭筒既然已經研究出來,吳銘沒有再挽留羅伯特·戈達德的意思,有了這兩款原始型號的火箭筒,后續只需不斷研究新型火箭機和發射藥,即可不斷地提升射程,增加殺傷力。
吳銘陪著羅伯特·戈達德,來到這個美國人和他的家人在毛良塢軍官小區的寓所,吳銘將準備好的花旗銀行二十萬美元現金支票拿了出來。
戈達德夫人滿臉震驚,怔怔地看著吳銘手里的現金支票,問道:“親愛的吳,這是怎么回事?”
吳銘滿臉笑容地回答:“夫人,你們一家人現在可以回美國了。”
戈達德夫人一愣,想當然地以為吳銘辭退她的丈夫了,非常難過地說:“親愛的吳,難道是我先生的工作不能令你感到滿意,是嗎?”
吳銘拉過羅伯特·戈達德,微笑著解釋:“不,當然不是……親愛的夫人,我對羅伯特先生的工作非常滿意,他設計的武器很優秀,甚至超過了我的預想……他是一個偉大的科學家”
戈達德夫人接過現金支票,依然有點兒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嗎?”
“當然”
羅伯特·戈達德微笑著對妻子道:“請相信我,上帝可以作證,吳說得都是真的”
“那太好了,上帝保佑我們,讓我們來到中國,找到一位最好的老板,實在太幸運了”
戈達德夫人喜極而泣,可一看現金支票上的金額,又疑惑了:“親愛的吳,先前不是說好十萬美元的酬勞,怎么現在多了那么多?”
吳銘燦爛一笑,對戈達德夫人的誠實好感倍增,當下詳細地解釋其中的緣由:“這其中的十萬美元是對羅伯特工作的酬謝,另外十萬美元則是資助你創辦直銷公司,盡快打開盤尼西林的銷售渠道。
“還有,我私人準備在美國注冊一家公司,具體經營業務為化工、電子、通訊器材、石油、食品、汽車、機械制造等等,請你幫我注冊,并以這家公司的名義申報UU毫米火箭筒的專利,這種火箭筒可以命名為巴祖卡火箭筒”
“巴祖卡?”
羅伯特·戈達德有些奇怪地問道:“怎么會取這個名字?我還以為老板您會依照中國的傳統,取一個中國名字呢”
吳銘笑道:“很簡單啊,你說它的管狀外形是不是與一種名叫巴祖卡的喇叭狀樂器相似?”
羅伯特·戈達德這才恍然:“你別說,還真像不過親愛的吳,你怎么不注冊40毫米火箭筒的專利呢?那樣不是更利于量產和推廣嗎?”
吳銘苦笑道:“誰都知道注冊專利是一件危險的事情,這將把這項發明的所有數據都上報到專利部門,如果政府守信還好說,一旦違約那將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我非常擔心以美國政府和日本政府的良好關系,日本方面會獲得40毫米火箭筒的制造方法,到時候我的國家和民族就要遭殃了,我不能冒這個險
“原來是這樣”
羅伯特·戈達德點了點頭,心情一陣沉重。
戈達德夫人見狀,故意轉換話題,裝出吃驚的樣子,大聲說:“親愛的吳,此前我還以為你資助我開直銷公司是開玩笑呢,這樣吧,這個公司你也擁有一半的股份,如果你不答應,我可不敢接受這筆錢”
吳銘非常感動:“我只是拿出筆錢來,具體的業務還需要你去奔波操勞,怎么敢獲得那么高的股份呢?這樣吧,我只拿百分之三十,夫人拿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進行控股,其他百分之十九作為對員工的股權激勵和分紅,如此一來,夫人控制了公司,員工們也有進取的動力,發展將會比我們預料的要快得多
戈達德夫人眼睛紅了:“親愛的吳,遇到你真是我們最大的幸運”
“親愛的夫人,這不止是你們的幸運,同時也是我的幸運”說到這兒,吳銘又道:“現在科學技術發展進步很快,我這里還有幾項發明或許你用得上,你帶到美國后全部以我的公司的名義注冊專利,到時候我們的直銷公司將無償獲得這些專利的授權,組建工廠進行生產,我相信公司會憑借生產和銷售獲得豐厚的收益”
隨后,吳銘介紹了圓珠筆、現代女士內衣、尼龍絲襪、帶膠帶的衛生巾、鋼釘高跟鞋以及方便面、火腿腸、膨化餅于、薯片、雞精等發明,這是吳銘在翻閱歐美報刊雜志后總結出的這個時代尚未誕生但后世卻天天見到的東西,他把一些心得和思路全部摘抄下來,雖然說沒有具體的生產流程,但最重要的是前瞻性。
拿著吳銘送上的厚厚一疊資料,戈達德夫人有點兒局促不安,想了想嚴肅地問道:“親愛的吳,難道你就不怕我將這些東西竊為己有?”
吳銘不由莞爾,笑著說:“當然不怕,我相信我的眼睛,你們不是那樣的人”隨即在心里補充一句,哪怕看錯人了也沒什么,反正這些東西要不了多久也會被人研究出來,與其捂在手里最后作廢還不如搏上一把。
羅伯特·戈達德非常感動,插嘴道:“親愛的,把所有東西都收好吧,我們以后盡全力幫著吳辦好事情就是了。”
吳銘笑著點頭,又與羅伯特·戈達德和他的夫人聊了一會兒,看看時間已經不早,這才和侍衛一起幫戈達德夫婦把行李收拾好,送上專門為他們準備的客船。
戈達德夫婦將在上海會合吳銘特意從情報系統抽調的幾名會英語的特工人員,一起乘坐越洋客輪前往美國。
送走羅伯特·戈達德一家后,吳銘返回鳳凰山基地的武器實驗室,現場獎勵了舒林思·威伯五萬大洋,對他的無私貢獻表示了由衷的感謝。
舒林思·威伯高興壞了,要親吻吳銘的手以示謝意,卻被吳銘拒絕了。對此,舒林思·威伯很不高興,說這是他們家鄉的禮儀,吳銘不尊重他。
吳銘哭笑不得地解釋,按照中國的習俗,男人和男人之間表現得太親昵會遭來非議。作為兵器專家的舒林思·威伯本質上是一個固執的人,要不然,他也不會成為吳銘的首席軍工專家。他解釋了一大通,覺得還是應該按照他的家鄉的禮儀行事,最后吳銘屈服了,伸出自己的手,讓舒林思·威伯一通亂啃,吳銘的表情就像一個被人侮辱的少婦,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