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和打賞!
尤其是打賞,目前這是提高人氣的捷徑,天子也不矯情,大聲地喊出來——弟兄們,用金幣向我開炮啊!
陽歷八月十日,多年來一直負責探聽消息和聯絡眼線的三當家李琨從常山縣城回來了,除了帶回本月的新舊報紙之外,到縣政府辦理身份備案的事情還沒個準信,呂師爺辛辛苦苦書寫的名冊,倒是讓縣政府民政科的官老爺收下了。
“你沒悄悄給經辦人送錢?”呂師爺的聲音很不高興,吳銘剛走到樓下就聽見了。
李琨無奈地解釋:“給了啊!三個經辦人分別送去五十大洋了。”
樓上沒了聲音,吳銘跨進門口,掃一眼就笑道:“估計是送的錢不夠,這年頭不送夠錢誰給你辦事?五十大洋在普通人眼里是筆大數目,可在當官的眼里就不算什么了,何況我們除了九十六口人之外,還登記有八百畝田地。”
呂正德微微頷首:“應該是這么回事,錢沒給夠。”
呂師爺算是認可了吳銘的推測,李琨不好意思地對吳銘笑了笑。
吳銘四處看看,一屁股坐下問道:“你們怎么老愛到我這屋子里來?到處落煙灰,還吐痰,真是的,村口大樟樹下那棟專門修來開會的大木樓白修了?”
三人早已深知吳銘的好脾氣,哪里理會他的牢騷,一個個歪屁股翹著二郎腿,安坐著無動于衷。
吳銘搖搖頭不再計較:“三哥,剛回來的商隊說,雇兩艘船把貨物運到南面的芳村岔河口,船家就不愿再上來了?”
“可不是,好說歹說,幾個船老大還是怕瘟疫,還問我為何和幾個畬族漢子在一起,沒辦法只好回來叫弟兄們趕馬去馱了,道路彎彎曲曲不好走,來回就是六十里路,馬都累個半死,干脆早點兒買船吧,自己有船干什么都方便,省得每次弄回槍彈,還要藏得死死的。”李琨惱火地回答。
呂師爺白了他一眼:“你以為就你急啊?身份證明沒弄下來,外出一步都不保險。”
吳銘拿著報紙站起來:“大家快看,這張新發行的《衢州商報》有條消息,開化新任代理縣長是個留日歸來的法科高材生,名叫王光韶,才二十八歲,土生土長的開化人,報紙贊揚他辦事公平,平易近人,上任以來兢兢業業,普惠萬民,獲得開化各界一直推崇。”
呂師爺連忙搶過去,看完放下報紙:“你想到開化去登記?”
“不行嗎?你謄寫一遍名單,田畝數改為三百畝山地,再把申報地方換成西面舜山村,然后送到開化縣城,估計三等縣城開化沒那么多彎彎道道,天高皇帝遠的容易糊弄,再者說了,一個剛從日本留學回來的代理縣長,不管他學識有多高,都不會是官場老鳥,至少他有沖勁,急于做成事情,未嘗不可試一試。”吳銘懶洋洋回答。
李琨連忙站起:“那之前在常山縣衙交上去的東西作廢了?”
吳銘擺擺手:“不會作廢,耐心等著就是了,多辦個身份證明很有必要……要不就辦三十幾個弟兄的就行了,都用假名,反正發下來的身份證明是真的,關鍵時刻還能多個掩護。”
呂師爺長眉一振:“這倒是個辦法啊!花不了幾個錢,舜山又是個三不管的大山窩子,估計十年都不會有人去看一眼。”
“那就辦吧,不過只需要辦我們幾個就行了吧?”呂正德建議道。
大家商量過后,同意呂正德的意見,在場的四個人加上吳銘的兩個徒弟呂魁元和雷鵬共六人,再添上八個從不出門的婆娘的小名,像模像樣地組成遠在山中遠離塵世的五個家庭,三當家當即自告奮勇明天就到開化走一趟。
大事定完,呂師爺又皺眉了:“吳老弟,大家伙忙活了四十幾天,總算在西面東塢山下找到煤了,可現在看來,沒人力專門干這事兒可不行啊!”
“是啊!雖然那里的煤埋藏不深,但挖不了一年估計就得挖坑道,人手不足!”
李琨這段時間沒少去常山和衢州打聽煤炭的行情,知道常山和衢州大半的煤炭,都是從江西上饒和廣豐地區運來的,只要自己這邊開采出來,就有大賺。
吳銘實在沒辦法,畬族兄弟悠閑慣了,起房子打獵還行,挖煤修路開隧道這些活根本指望不上,只能暫時讓十幾個沒事干的弟兄每天挖幾十擔回來自己用,雖然之前曾考慮周邊石灰石、粘土、砂頁巖、螢石都有,是不是建一座小型水泥廠生產水泥,現在看來這想法還是太過超前,沒兩年的發展,這地方實在沒必要生產水泥,自用的話到常山買個幾百噸回來足夠了,說不定等秋收之后,大家都安定下來,自己就要離開這地方出去碰運氣。
呂師爺看到吳銘沉思良久沒說話,忍不住催促起來:“你說句話啊,怎么辦?”
吳銘想了想:“這樣吧,明天我去一趟常山城,帶魁元和雷鵬出去開開眼界,順便到縣衙民政科看看,能不能辦快點兒。”
幾個人面面相覷,怎么也沒想到吳銘突然冒出這個念頭,不過想想也是,總不能讓年紀輕輕的吳銘一輩子蹲在這偏僻地方吧?再一個,雖然三省通緝令過去沒多久,但常山不是上饒,沒幾個人見過吳銘,不會有什么危險,退一步說,哪怕有危險,以吳銘和呂魁元的本事,要逃走綽綽有余。
沒等三人考慮清楚,吳銘轉向李琨問道:“三哥,你到常山縣衙辦事,他們給你受理的回執沒有?”
李琨不解地問:“回執?什么回執?沒有啊!”
“沒有就沒有吧,我去一趟,報上毛良塢和呂大村長的名字估計就行了,不過要給我帶點錢去,除了辦事,我還想買些東西。”吳銘轉而望向師爺。
“要多少?一千大洋夠不?”師爺這次倒是非常爽快。
吳銘擺擺手:“用不了這么多,五百大洋足夠了。”
呂正德連忙勸道:“還是多帶點兒吧,你不是說想買塊表嗎?順便把手表買了。”
吳銘站起來哈哈一笑:“用不著,也不看看我是誰?名揚大江南北,上過《中央日報》的匪首‘獨狼’啊!真沒錢老子就去搶,看誰他娘的敢不給,哈哈!”
吳銘大笑著出去,留下三個老大你看我,我看你,明知道這是氣話,三個人眼里仍然是掩不住的擔憂。
次日天沒亮,興奮得一夜沒睡的雷鵬早早起來,守在吳銘的臥室門口,遙望東面開始抽穗的綠油油稻浪,不時望望朦朧的天穹,再望望東面黑乎乎山尖上是否泛起朝霞,感覺這輩子時間從沒過得如此緩慢。
不止他一個人急,呂大頭領的大兒子呂魁元比他更急,早早起床穿上最好看的衣服,完了進進出出看天色,他老娘昨晚被剛出世兩個半月的小妹折騰了一晚上,累死累活剛睡下沒多久,就被大兒子匆匆的腳步聲吵醒,氣得坐在蚊帳里破口大罵:“小畜生,你學馬下仔還是怎么的?再進進出出,老娘打斷你的腿!”
呂魁元嚇得奪門而出,敏捷地拐過幾個彎沖上吳銘的木樓,看到雷鵬靠在欄桿邊上,不由得哈哈笑出聲來,結果又把吳銘給吵醒了。
吳銘穿上練功服出門看天,立馬狠狠教訓起來:“現在最多五點半鐘啊,你們兩個家伙,行了!別裝可憐了,跟著我下去跑一圈,完了到半坡上練拳去,,不像話。”
兩個徒弟不敢違令,同時脫下身上的新衣服掛欄桿上,光著膀子有氣無力地跟在吳銘身后繞村跑一圈,然后登上半坡整理出來的寬闊平地上練拳,吳銘也不管他們,獨自站在大樹下面向東方練樁功。
天色大亮,村子里的老老少少絡繹出門,吳銘結束晨練,下山到南面的河灣,脫下衣服褲子一頭扎進水里,在六十多米寬的河面上游兩個來回,才上岸擦干身子穿上衣服回家,發現呂魁元和雷鵬已經從師爺家里端來了稀粥和兩小蝶腌菜。
師徒三人坐在一起用早餐,呂正德和師爺、李琨等人很快到來,吳銘兩口喝完半碗粥,放下碗進屋換上青年裝和布鞋,從嘮嘮叨叨的師爺手里接過裝有一百大洋和十兩小金條的布褡褳,隨手就扔給身后的呂魁元,點點頭前行幾步,從一位弟兄手里接過韁繩,牽著馬優哉游哉走出村口。兩個小的有樣學樣,各自牽著匹馬跟在后面,根本不管一群長輩擔憂的眼神。
兩小時之后,師徒三人還有跟隨的三名弟兄趕到芳村岔河口碼頭,每天固定時間出發的客船還沒走,碼頭上的人看到鶴立雞群般的吳銘和身后兩名年輕小伙一起登船,顯得非常驚訝,三三兩兩湊在一起交頭接耳,悄悄詢問剛上船的文雅英俊年輕人是哪家少爺?幾個年輕婆娘直勾勾盯著吳銘看,像是魂被牽走了一樣。
“兩角銀毫一位啊!”
搖搖晃晃的客船在船老大的吆喝聲中離岸,吳銘突然發現坐在船尾縮頭縮腦的兩名弟兄,只好搖搖頭不再說話。
眼尖的雷鵬早已發現,看到吳銘臉上無奈地笑容,便悄悄靠上去低聲稟報:“銘叔,早早我就知道他們要跟來的。”
“哦?你怎么知道的?”吳銘笑問。
雷鵬不動聲色地回答:“出來的時候,我聽到二伯爺悄悄吩咐他們,要他們兩個一直盯著我們,要是出事,回去后就收拾他們。”
吳銘聽得有趣:“不錯,很機靈!以后繼續保持。”
呂魁元也湊過來:“大哥,到常山城辦完事,是不是去一趟衢州城啊?聽說衢州城比常山熱鬧百倍。”
吳銘心情大好:“沒問題,辦完事我們就去衢州城,怎么樣也要到大城市逛逛,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