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愕然一愣:“陳老先生,您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我雖然有自學過一些中醫和針灸方面的知識,但都只是基礎而已,根本就不可能上臨床去給人治病。人命關天,您還是找醫院里面的醫生們幫忙吧。他們中隨便一人的醫術,都在我之上。”
陳詩文苦笑了起來:“你以為我不想去找他們幫忙嗎?可問題是,他們根本就看不見我,聽不到我說話啊。”
林陽說道:“我可以去幫你傳話……”
陳詩文打斷了他的話:“你怎么跟他們講?說陳詩文的鬼魂托我給你們帶句話?你覺得他們是會相信你說的話呢,還是會把你直接收治到精神科去?”
“這……”林陽語塞了。
因為他知道,陳詩文這番話說的在理。
如果他真跑去給醫院里面的醫生們說,陳詩文讓我告訴你們,那個身患怪病的病人該怎么怎么治,不被當成精神病才怪呢!
“別猶豫了,那個患者的病情真的很危重,現在也只有你才能夠救她!你在這里多耽誤一分鐘,她就離死更近一步。放心吧,有我在旁邊指導,你一定能夠成功治好她的!”陳詩文在催促之余,也不忘給林陽一點信心。
“您老這是在趕鴨子上架啊……”林陽在一聲長嘆后,做出了決定:“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不過您老放心,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
見林陽答應幫忙,陳詩文在欣喜的同時,趕緊催促道:“人命關天,治病的事情宜早不宜遲,我們這就行動起來吧。”
“好。”林陽點頭答應,隨即問:“你說的那個病人,在什么地方?”
“她在血液科的重癥監護室,不過我們得先去給你弄一套醫生的行頭。以你現在的模樣,去了后,病人家屬肯定會懷疑,不讓你給病人診治。”陳詩文一邊說,一邊領著他朝附近的醫生辦公室走去。
到了醫生辦公室,陳詩文先進去偵察了一下。在確定里面沒有人后,才出來招呼林陽:“醫生們都去查房了,快點進來。看到左邊那張桌子了嗎?它的抽屜里面有把鑰匙,拿出來把墻角處的柜子打開。”
林陽依言照辦。
打開了墻角處的柜子后,他不僅看到了一件白大褂,還找到了一張胸牌。
這些東西,都屬于一位剛好在休假的醫生。
林陽飛快的將白大褂穿在身上,那張胸牌卻讓他有些猶豫。
因為胸牌上面的照片是位女士,明眼人一下子就能夠瞧出不對勁來。
短暫的考慮后,林陽想出了一個辦法來——他將這塊胸牌別在了白大褂里面,只露出了沒有照片的那半截。
雖然這樣的做法不符合醫院規定,但在倉促間也只能如此了。
等他整理完后,陳詩文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在滿意的同時也感覺有些遺憾:“不錯,穿上白大褂后,還真像那么回事,就是年紀稍微輕了點。俗話說‘老醫生少裁縫’,在大多數人眼里,醫生的醫術跟年齡成正比。只希望那兩位病人家屬不會這樣想,否則,我們恐怕要耗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說服他們……”
聽到這番話,林陽心頭一動。
他突然想起來,在呂文起留給他的那枚玉簡中,有個名為‘一葉障目’的入門級小術法,正好可以在這個時候派上用場。
雖然因為《東岳黃泉經》的騷擾,讓他暫時沒法修煉,但畢竟是鍛身塑魂、引動過九霄龍吟的人,體內還是有那么一縷魂力在的。
這縷魂力很微弱,甚至無法支撐大部分入門級術法需求,但一葉障目術卻不在這個范圍里。
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一葉障目術更像是個障眼法而非術法。所以,施展它需要用到的魂力極少,即便是修行尚未入門的林陽,也能夠勉強嘗試一下。
調動神識進入玉簡內部,林陽很快便找到了記載有一葉障目術的那卷竹簡。
因為是入門級別的小術法,竹簡上面記載的內容淺顯易懂。而在旁邊的空白處,還有呂文起留下的經驗心得。
所以,沒用幾分鐘時間,林陽就將一葉障目術背記的滾瓜爛熟。
收回神識,林陽開始尋找畫符所需要用到的材料。
這里是醫院,是醫生辦公室,自然不會有朱砂、黃紙之類畫符常見用到的材料,好在繪制一葉障目符也不需要這些東西。
林陽先是從窗臺上面養著的一盆觀賞金桔中摘下了幾片葉子,隨后又從辦公桌上找到了一只紅色水筆。
對于林陽此刻的所作所為,陳詩文看的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他這是要做什么,皺眉催促道:“查房的醫生馬上就要回來了,你還在這里折騰什么呢?趕緊的,跟我去血液科病房吧。”
“別著急,馬上就好。”林陽頭也不抬地說,同時運筆如飛,在這片不大的葉子上面飛快勾畫了起來。
陳詩文好奇的湊上去一看,林陽畫的都是些莫名其妙的圖案,似乎沒有什么意義。
“你到底是在做什么呢?”陳詩文看的越發迷茫。
林陽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全部的精力和心思都放在了繪制一葉障目符上。
繪符,就算是最簡單的符,也要全神貫注,摒除一切雜念方才能夠成功!
“不行,這一筆畫錯了……”
“可惡,關鍵處又畫歪了……”
“啊啊,連續失敗十次了!怎么入門級的符箓都這樣難?”
終于,在連續失敗了十八次,那株觀賞金桔的葉子都被摘了一小半后,林陽總算在一片葉子上面成功繪制出了一葉障目符!
“好了。”成功后的林陽,將紅色水筆一扔,顧不上活動有些酸疼的手腕,就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夾起了這張一葉障目符,口中飛快念誦起了咒語。
“這是……魂火?”陳詩文突然驚呼了起來。
因為他看到一團幽藍色的火焰,突兀的出現在了林陽指尖,包裹住了那片繪有古怪符文的葉子。
普通人是看不見魂火的,但陳詩文不是人,作為一只鬼魂,他不僅能夠看到魂火,還能夠清楚感覺到這團魂火中散發出來的強勁靈魂氣息。
“不愧是修者,果然有兩手!”
沒見過修者、沒接觸過修行的陳詩文,被林陽這一手成功糊弄,真把他當成了得道修者。
雖然被魂火包裹,但這片金桔葉子并未燃燒,繪制在其上的符箓圖案更是綻放出了點點晶瑩剔透的綠光,看著宛如夜光下的翡翠,絢麗奪目讓人迷醉。
陳詩文看的目瞪口呆,就在他準備詢問林陽這是怎么一回事的時候,林陽卻將那片金桔葉子貼在了額頭上,然后轉過身來,笑盈盈的問道:“陳老先生,你看我現在的模樣如何,能博得病人家屬信任嗎?”
“咦?”陳詩文又一次驚呼。
貼上了那片繪有一葉障目符的金桔葉子后,林陽的容貌立刻出現變化。
現在的林陽,看著就像是一個四十余歲,閱歷豐富的中年人。跟他先前的模樣相比,截然不同。
改型換貌,這就是一葉障目術的作用。
說起來,民間倒也不乏將樹葉貼在額頭以改型換貌的傳說。不過,那些傳說的主角,大多都是貍貓一類開了靈竅的動物。
“你是怎么做到的?”上下打量了林陽一番,陳詩文很好奇。不過,他很快又回想起了林陽的身份,頓時便釋然了:“對了,你是修者,會使用術法也不奇怪。嗯,你現在的模樣很不錯,就像是一個在臨床上面搞了多年、經驗豐富的名醫。病人家屬那邊,肯定不會有問題了。”
“這就好。”第一次成功施展術法帶來的喜悅,讓林陽很是激動。當然,他也沒有忘記正事:“我們快點去找那個病人吧,這一葉障目術的效果,最多只能維持一個半鐘頭。”
“一個半鐘頭嗎?時間是有點緊迫。”陳詩文眉頭微皺,忙領著林陽走出這間醫生辦公室,向目標地趕去。
幾分鐘后,林陽來到了血液科病房的重癥監護室。
推開房門,首先看到的是滿臉憔悴與憂慮的病人家屬——一對年齡在四十來歲的中年夫婦。
此刻,他倆正站在病床旁,一邊無聲垂淚,一邊用濕毛巾擦拭著病人的身體。
乍一看,林陽感覺這對夫婦有些眼熟,但他完全可以確定,自己此前從來沒有見過這兩人。
聽到響動,這對夫婦朝林陽投來了問詢的目光。不等他們開口,林陽便搶先一步,自我介紹道:“我是血液科的主任醫師羅元清,來看看病人的情況。”
羅元清這個身份,是陳詩文給他安排的。
在血液科里面,還真有一個主任醫師叫做羅元清,其醫術是血液科里面數一數二的。只是這兩天正好在休假,雖然已經接到了電話,但在一時半刻之間,也不大可能趕得回來。
在一葉障目術的作用下,林陽看著就像是一個四十余歲的成功人士。
也幸虧如此,否則這對中年夫婦還真不可能相信他說的話。畢竟,想要成為主任醫師,光有醫術是不夠的,還得有時間的積累與沉淀。所以,每一位主任醫師,年齡都不算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