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采參客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用一貫平靜的語氣回答道:“這病,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如果你們對自己的醫術有信心,可以在下午四點過后,跟我一起,到我們住的地方去看看。”
“為什么要等到下午四點?現在去不行嗎?”人群中有人問道。
女采參客回答道:“我想要等多些人,也能多些希望。”
這話,多少有點兒瞧不起在場眾人醫術的意思。
有人當即就不滿的哼哼了起來:“不就是一個疑難雜癥嗎?有必要這樣興師動眾?”
女采參客也沒有生氣,掃了這人一眼,淡淡的說道:“李忠文、徐生旺、劉連聲等人也曾說過類似的話,可到了最后,他們都束手無策。”
“嘶……”
四周頓時響起了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李忠文,國內赫赫有名的西醫臨床學專家,在國際上也負有盛名,就連英國的皇家醫學院,都邀請他前去講學。
徐生旺,京城醫學世家出身,徐家歷代都是御醫,祖傳醫術極為高明,到了徐生旺這里,更是學貫中西,在晉察冀一帶,可謂是數一數二的名家。
劉連聲,針灸名家,師從國醫大師孫成芬老人,一手針灸技藝宛若天人,被譽為‘仙針’。恐怕也就只有已故的華西天針陳詩文,能夠在針灸一道上跟他爭雄了。
可是,這三位赫赫有名,享譽國內外的名醫,居然都束手無策……
這女采參客阿爹患的,究竟是怎樣的疑難雜癥啊?
所有人的好奇心,都在這一刻被吊了起來。
有了李忠文,徐生旺和劉連聲這三位名醫的前車之鑒,在場的這些人也不敢托大。治不好女采參客阿爹的疑難雜癥是小事,若是因此丟了顏面,惹人恥笑可就不值當了。
“那就再等等吧,等到下午四點,再跟著這個女采參客去看個究竟。”不少人的心頭,都有了這樣一個打算。
一方面,他們好奇女采參客阿爹究竟患的是什么怪病,竟讓三位享譽國內外的名醫都束手無策。另一方面,他們也在期待著有人能夠治好女采參客阿爹的怪病,為西蜀省醫學界爭光添彩。
“下午四點嗎?”林陽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這會兒剛過中午一點,還有三個小時呢。
“與其在這里傻等,還不如抓緊時間到古玩市場去轉一圈。嗯……三個小時,足夠我趕回來了。”想要這里,林陽不再浪費時間,轉身走到了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到了附近的古玩市場。
這一次,他沒有去草堂附近的古玩街。一方面,是因為草堂的古玩街距離這里比較遠;另一方面,則是前兩次已經將草堂的古玩街逛了個遍,那里的各式古玩玉器他大多已經看過,短期內沒有必要再去,別的古玩市場,因為沒去逛過,說不定還有撿漏的希望。
雖說剛從王士禎那里得到了一筆錢,可他還是得省著花。畢竟,在修行的初期,還是很費錢的。
十多分鐘后,林陽抵達了距離蓮花池市場最近的一處古玩市場。
論規模,這個古玩市場跟草堂旁邊的古玩街完全沒得比。但有一點卻是相同的,那便是人潮如織。現如今,人們的生活水平上去了,兜里面有了些閑錢,便想著要搞點兒投資。古玩玉器這一類的東西,既有歷史、藝術氣息,又有保值升值的空間,自然就受到了人們的熱愛和追捧。
當然,這些人里面,有多少是真懂古玩玉器,有多少是真能夠用低價撿到寶貝,那就不得而知了。
下了出租車,林陽先在附近的肯德基里買了一杯冰可樂和一個漢堡包,邊吃,邊朝著古玩市場里走去。
別說,林陽選擇來這家古玩市場,還真的是來對了地方。
轉了一個多鐘頭后,林陽買到了三塊蘊含有微弱靈氣的玉籽,和八枚斑駁的銅錢。
這八枚銅錢,雖然不能和林陽栓在手腕上的那枚洪武通寶相比,卻要比他上次買到的兩枚銅錢好很多。
毫無疑問,如果能夠將這些玉籽和銅錢制成法器,對林陽的實力,將會是一個不錯的提升。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趕緊回蓮花池中藥材市場吧。”剛一走出古玩市場,陳詩文便迫不及待的催促道,生怕回去晚了,那個女采參客就會走掉。
林陽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不急,還有四十來分鐘呢。那個女采參客只能多等,絕對不會提前走掉。”隨后,他沒有去路邊攔出租車,而是到了旁邊一家手機賣場。
“先生,買手機嗎?我們這里有新到的蘋果五和最新款的三星手機,你要不要看一下?”一個穿著銷售經理胸牌的女士迎了上來,笑臉詢問道。
說起來,現在大部分店里的銷售人員,都是掛著銷售經理的頭銜呢……像這家手機賣場里,就有著十幾個銷售經理。這經理的頭銜,當真不值錢。
“不,我對蘋果和三星都沒有興趣。”林陽搖了搖頭:“我只需要一款普通的雙卡雙待手機就行……唔,哪怕是雜牌子、山寨機也無所謂。”
這位女銷售經理臉上的笑容頓時減少了一半,她本以為是來了個高帥富,卻沒想到是個絲。但不管怎么說,絲也是顧客。所以,她很快便調整好了情緒,領著林陽到了放有很多雜牌子、山寨機的柜臺旁,并為他推薦了一款。
林陽對手機沒什么興趣,拿在手里試了下,便爽快的說道:“就這款吧。”
付過錢后,他立刻將兩張電話卡都裝了上去,免得王士禎、馬文博等人打來電話時,無法聯系到他。
“這人長的倒是不錯,買東西也爽快,就是稍微窮了點。如果他有錢的話,我不介意給他電話號碼,讓他請我吃飯……”望著林陽離去的背影,先前那個女銷售經理不無遺憾的在心里面嘆息。
她也不想想,就算她肯給林陽電話,林陽又會打給她嗎?
走出手機賣場,林陽這才攔下一輛出租車,返回蓮花池中藥材市場。
這一路上,陳詩文一直就在他耳邊嘮叨埋怨,生怕會晚點趕不上。
還好,當他們趕回蓮花池中藥材市場的時候,那位女采參客才剛剛開始收攤。
只見她將放在破麻布上面的五百年野人參王隨手拿起來,塞進一旁的編織袋里,隨后又兩把收起破麻布,胡亂的蓋在了野人參王上面。
幾家大藥鋪的老板差點沒心疼死,不住的叫著:“輕點,輕點,姑奶奶耶,這野人參王就算是一片葉子一節根須,都是相當珍貴的,你怎么能夠這樣對待它呢?暴殄天物,你這簡直就是在暴殄天物啊!”
“人都快要沒命了,還能顧得上這東西?”女采參客語氣依舊平淡。
然而,林陽卻從這平淡的語氣中,發現了另外一種情緒——絕望。
沒錯,女采參客的這種平靜,來源于絕望。
正是因為她對自家阿爹的病已經絕望,所以才會這么平靜,這是心已死的表現。
“到底是什么怪病,能讓心志堅定的采參客都絕望呢?”林陽很是好奇。
幾分鐘后,女采參客將東西收拾完畢,也不說話,扛起編織袋就走。
包括林陽在內,數十人立刻跟了上去。這其中,有想要試試看能否治好女采參客阿爹的,也有純粹去看熱鬧的。
這一走,就走了一個多鐘頭。
林陽還好,鍛身塑魂過后本來體質就高出常人數倍,還有魂力在體內往復運轉,并不覺得累。可其他人,就沒有他這樣的好腳力了。尤其是那幾位白發蒼蒼的老者,因為年齡原因,走的是上氣不接下氣。
米氏藥鋪老板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苦著一張臉問道:“姑娘,還要走多久啊?要不,坐我的車送你回去怎么樣?”
“快到了。”女采參客回答道,對米氏藥鋪老板提出的開車相送置若罔聞。
無奈之下,眾人也只能跟著她繼續走。
又走了半個鐘頭,來到了一處城鄉結合部,轉進一處偏僻的小巷里后,女采參客總算是停了下來,指著路邊一片低矮的磚瓦房,說:“到了。我和阿爹,就住在這里。”
眾人向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在那片磚瓦房的墻壁上面,掛著一塊早已經破損了的招牌,上面寫著:‘旅館住宿’四個字。
不理眾人好奇的目光,女采參客徑直走進了這個旅館。
磚瓦房旅館里的光線有些陰暗,地上籠罩著一層潮濕的氣息,讓人多少有些不舒服。
見女采參客回來,坐在門口看電視的胖老板娘立刻站起身來,沖她說道:“黎梅,把今天的房錢付了。另外,你跟你爸究竟在屋里面做啥呢?怎么搞得臭氣熏天的?今天都有好幾個人來找我投訴了。算了,我也懶得管你們在做什么,趕緊給我處理好。不然,我明天就只能把你們給趕走了。我總不能夠因為你們兩父女,就壞了其它的生意吧?”
女采參客黎梅默默無語,只是從兜里掏出了一只破舊的錢包。
看得出來她沒什么錢,否則,也不會選擇住這么差的旅館。
不過,她的錢還沒有拿出來,米氏藥鋪老板就上前一步,從兜里掏出幾張百元鈔票交給了胖老板娘:“她的房錢我來付,這些夠不夠?”
“夠,夠,住一個月都夠了。”胖老板娘喜笑顏開,收下錢的同時,也有些好奇:“這什么情況?黎梅怎么帶著這么多人回來?算了,這事兒跟我無關,還是別多管閑事的好。”她重新坐下,繼續嗑瓜子看電視。
在黎梅的帶領下,眾人來到了小旅館里最偏僻的一個角落。
還沒走近這里,眾人便聞到了一股嗆鼻的臭味。
難怪這里的住客會去找胖老板娘投訴呢,這臭味,實在刺鼻難聞。
“咦……”林陽吸了吸鼻子,辨認了一下這臭味,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這是……血肉的臭味。可是,為什么會這樣濃烈刺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