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想辦法打聽呂文起被關押的地點,以及該地點的安保措施……”林陽一邊用低沉的、帶著某種特殊旋律的聲音說著,一邊抬起雙手在商星的眼前晃動。
隨著他的話語和動作,商星原本渙散的表情,漸漸開始恢復了神采。
“是,打聽呂文起的情報,一有消息立刻通知你。”商星呢喃地說道,語氣平淡的沒有絲毫起伏。而這,正是被催眠者的表現。
林陽緊接著又說道:“另外,再打聽一下,你師尊跟地府厲鬼們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
“是。”商星應道。
在將需要調查的事情安排妥當后,林陽借助催眠術,為商星勾畫出了一個跟事實截然不同的經過:“今天晚上,你的同伴在被我給打昏后,是你憑借一己之力干掉了我,救出了你的同伴。我的肉體和靈魂,都被你給轟殺成渣了。而你的魂使,也在跟我的搏斗中陣亡……”
林陽每說一句,商星就會重復一句。
這個虛構出來的經歷,漸漸取代了真實的經歷,牢記在于他的腦海中。
林陽并不擔心會露餡,一方面是他對自己的催眠術有信心,除非天命宗里有跟他一樣精通醫術的人在,否則是絕對不會產生懷疑的。另外一方面,則是商星的那些同伴,一個照面就被他給打暈,根本就沒有看到他和商星搏斗的過程。所以,任憑商星怎么說,他們都只能相信。至于他們的魂使嘛……連鬼王級別的李農都‘陣亡’了。他們麾下這些鬼候、鬼士級別的魂使,全部‘陣亡’了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催眠完畢后,林陽抬起右手準備打響指。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來,忙問道:“對了,你們天命宗和另外幾個宗派,為什么要鍥而不舍的追殺呂文起呢?他身上,到底是有什么東西讓你們如此的看重?”
“《東岳黃泉經》……”面無表情的商星,吐出了五個字來。
“居然是為了《東岳黃泉經》?”林陽眉頭一挑。他本以為天命宗等宗派追殺呂文起,是為了斬草除根,卻沒想到,竟是沖著《東岳黃泉經》來的。他猛地想起,當初好像聽呂文起提說過,這幾個宗派之所以會突然聯合起來滅了冥淵,也是因為《東岳黃泉經》!
“你們幾個宗派,是沖著《東岳黃泉經》的修煉之法?還是另有什么企圖呢?”林陽追問道。然而這一次,商星卻沒有再做聲了。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家師尊為什么會對《東岳黃泉經》如此的重視。
“你回去后,也替我將這事兒給查查。”遺憾之余,林陽又加了一條命令給商星。隨后,他抬起右手,打了一記清脆的響指。
商星渾身一震,閉上眼睛又睡了過去。
“我們走。”林陽沖著自己麾下的魂使們招呼了一聲,讓他們將俘虜的李農等天冇命宗的魂使,押解到了玉山里面,準備讓靈溪水沖刷一段時間后,再來想辦法收歸己用。
林陽走后大約十來分鐘,商星率先蘇醒了過來。這會兒的他,已經恢復了神智。然而,他對之前發生過的事情,卻是一點兒也不記得了。
腦海中,只剩下了林陽給他編造的記憶:“呼呼,好危險,我還以為是跟他同歸于盡了呢。沒想到,他身魂據滅,我卻僥幸的活了下來。只是可惜了我的魂使李農……那可是鬼王級別的魂使啊!也不知道,師尊看在我這次的功勞和苦勞下,能否幫我重新再物色一個鬼王級別的魂使……”
搖了搖頭,商星從地上爬了起來,挨個踹醒了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同伴:“醒醒,沒死的都給我醒醒。”
這幾個天命宗挨個蘇醒了過來,在確定自己沒有死,松了口氣的同時,他們又忍不住驚呼了起來:“魂使呢?我的魂使呢?怎么一個也沒有了?”
商星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我的李農都拼掉了,你們麾下那些鬼候、鬼士級別的魂使,還能幸免于難?哼,這一次,要不是我豁出性命跟對方拼了,你們也得步自家魂使的后塵!”
“什么?連鬼王級別的李農都給拼掉了?”幾個天命宗先是一驚,隨后猛地想起來,之前那人麾下的魂使,實力好像都不弱。
既然商星麾下的李農都掛了,他們手底下的那些鬼候、鬼士全滅,也就不足為奇了。更何況,在天命宗的人看來,魂使死了無所謂,只要能夠保住自家的性命就行了。
“商師兄,這次真是全靠有你。我們的性命都是你救得,以后有用的著我們的地方,只管吩咐就是。”幾個天命宗在回過了神來后,開始七嘴八舌的恭維起了商星來。
他們沒有懷疑商星說的話是真是假。
一方面,是因為商星在天命宗里的地位比他們高;另外一方面,則是如林陽所預料的那樣,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過程是怎么樣的,只能相信商星的話。
因為林陽催眠中的暗示,當天晚上,商星他們便離開了錦官城,踏上了返回臨安府的道路。
天亮時分,奔波了一夜的人們,總算是抵達了臨安府。而裘任在獲知了這個消息后,也在第一時間將商星招到了自己面前,詳細的詢問起了他們在錦官城里的經歷。
聽完了商星的講述后,裘任非但是一點兒也沒有懷疑,反而還安慰道:“我雖然看出了對方是一個不簡單的人,卻沒有想到,他的實力竟然有這么強大……商星,這次真是辛苦你了。不過你放心,我會替你重新物色一個鬼王級別的魂使。保管比李農的實力,只強不弱!”
商星大喜,趕緊躬身說道:“多謝師尊!”
了解完了情況后,裘任揮了揮手:“你折騰了好幾天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是,告辭。”商星恭恭敬敬的說道,然而,就在他即將要走出裘任所在的這間書房時,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個讓他無法遏制的念頭來,不由自主的張口問道:“師尊,聽說呂文起被咱們活捉了?他現在給關押在什么地方呢?情況怎么樣?”
話剛出口,裘任的臉色就變了,黑沉的讓商星冷汗直流雙腳打顫。甚至就連書房里面的溫度,也隨著裘任臉色的變化而陰冷了起來……一時間,商星不由自主生出了錯覺來,他感覺自己不是在書房,而是在冷凍室里。
“誰讓你來刺探這個情報的?逍遙門?黃泉派?還是冥土禪宗?”裘任質問道,語氣中透著濃濃的殺機。只要商星的回答無法讓他滿意,立刻就會發動進攻。哪怕商星是他的親傳,他也不會有絲毫的猶豫或憐憫。
商星被嚇壞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著為自己辯解道:“沒人讓我來刺探情報,我就是看師尊您對呂文起這個人很重視,所以才順嘴一問的。師尊,我對您是忠心耿耿,絕對不可能、也不敢背叛您啊!”
裘任沒有說話,而是直勾勾的盯著商星眼睛。足足過去了有好幾分鐘的時間,他才冷哼了一聲,說道:“很好,你果然沒有撒謊騙我。起來吧,呂文起現在的情況,在咱們天命宗里是機密。你一回來,就沖我打聽他的事冇情,我難免會生出一些懷疑。”
“是,是。”商星就算心有不滿,又哪里敢表露出來?只能是一個勁兒的點頭,將錯誤全都攬到自己身上來:“都怪我,不該胡亂打聽。”
“行了,你也不用自責。你是我的親傳,我對你也是相當信任的。”裘任擺了擺手道。
這話讓商星忍不住在心里面撇嘴。
信任?你丫要是信任我的話,就不可能因為我隨口的一句話便動殺機了。
不過,這些不滿,他也只敢在自己的心里面腹誹。表面上,卻是擺出了一副‘我很理解’的表情來。
而裘任,則是在瞇著眼睛考慮了一下后,說道:“呂文起的情況,告訴你也無妨。但是,你必須得嚴守秘密。不能將這個消息傳出去,尤其是不能告訴逍遙門、黃泉派以及冥土禪宗等魂修宗派,因為他們都迫切的想要將呂文起納入掌中!”
“是。”商星一臉嚴肅,沉聲應道。
裘任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們在金陵將呂文起抓捕后,就將他秘密押送到了位于長安郊外的一個分舵所在地藏了起來。沒辦法,其它幾個一同行動的宗派,都想要從呂文起的口中套問出《東岳黃泉經》的下落。咱們要是將呂文起帶回臨安府,那些宗派立馬就會收到消息,不上門來搶人才怪!”
商星下意識的又問道:“師尊,那《東岳黃泉經》的價值真就這樣高?怎么所有的魂修宗派,都對它虎視眈眈的呢?”
裘任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語氣平淡的說了句:“有些問題是你能問的,但有些問題卻是你不可以問的……這句話,你給我記清楚了。”
“是。”商星被嚇的心頭一顫,趕忙應道。
他很清楚,裘任剛才那句話的語氣看似平淡,可實際上卻是動了殺心。如果他不是裘任的親傳,只怕這會兒已經身首異處了!
不敢再多話的他,急忙在行禮之后,退出了裘任的書房。
“這小子……有點不對勁啊。”望著關上的書房門,裘任瞇起眼睛,自言自語道。
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后,商星洗漱了一番,倒頭就睡。然而,就在他扯響了第一道鼾聲時,人卻筆挺挺的站了起來,并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手機,撥出了一串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