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王陸發現自己還是在那活見鬼的皇宮之中,而面前則是那張令人望而蛋疼的臉。
“怎么是你?”
王舞沒好氣地說道:“不然還能有誰?真把自己當皇帝,指望有一群后宮侍女老實伺候你不成?那就是一群背景人物,連給你交代游戲規則都做不好……除了我這個親手把你拉扯大的師父,你還指望誰能在關鍵時候給你擦鼻血
話說著,就見王舞手一甩,將手頭一塊染血的抹布丟進了水桶里。
王陸皺了皺眉,總感覺從那抹布的成色來看,出血量似乎過分夸張了點,整個木桶都被它染得通紅……而以舞姐姐一貫的節操來看,難保那不是她以某種手法偽造出來的贗品,用來證明她是如何兢兢業業為自己服務的。或許實際上只是她用剩下的女性用品呢……
不過現在倒也不是關心這些瑣事的時候。
“那些紅寶石呢?”
“沒了。”王舞聳了聳肩膀。
“沒了?怎么會沒了?”
雖然王陸第一反應就是那些紅寶石都被王舞給吃了,但理智來看,最后一刻出現在枕邊的紅寶石數量約莫十塊上下,王舞完全沒有必要將寶石全部私吞掉……
當然,也不排除她囤積居奇,然后高價販售給朱詩瑤等人的可能,但是看在兩世情緣的份上,姑且不把她想的那么糟,先聽聽她的解釋。
然而王舞卻只冷冷地看著王陸,而后說道:“我猜你一定在懷疑是我私吞寶石,然后囤積居奇了。”
王陸嘆了口氣:“換了你,你會不懷疑么?”
“……哼,當時我的確是想拿幾塊寶石來把玩賞鑒一番,但我的手剛伸出去,那些寶石就都消失不見啦。”
“消失不見?”
“沒錯,不過我并不意外就是了,其實從那些寶石剛形成的時候,我就看出它們很不穩定,不單外形結構上多有瑕疵,光澤也恍惚不定。”王舞嘆了口氣,頗為惋惜地說道,“看起來投機取巧終歸不是正道。不過這其實說得通,紅寶石象征著你對妃子的寵愛,這種寵愛應當是強調真心多于肉欲,你在第一次服藥挖掘潛力的時候,還可以理解為犧牲自己來滿足他人,是一種高尚之舉,但后來把春藥當飯吃就完全是投機取巧了,引申開來也是屬于肉欲糜爛,不可能算數了。”
“……”王陸皺了皺眉頭,覺得這話也有道理,只是這樣一來,自己的很多計劃就無從展開了。
“其實我挺奇怪你剛才為啥要選擇吃藥。”王舞又說道,“你若是覺得寵愛等同臨幸,而目前的結癥在于自己本錢不夠,那也應該充分借助道具的力量啊,去后廚拿幾條黃瓜來豈不是要多少寶石有多少寶石。”
“這不是廢話,黃瓜太沒誠意了。”
王舞嗤笑:“那是你的使用方法不對,虧你還是個劍修呢”
“……你把修仙劍道當成什么了?”
“哈哈,我到想問問你,你又把修仙劍道當什么了?要知道我的無相劍有一百一十多重天,而你只有……”
“夠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王陸連忙中止了這一波有辱仙道尊嚴的對話。
王舞笑了笑,感慨道:“總之,既然你吃藥都解決不了問題,那看起來就真是沒戲唱啦,這游戲規則設計得是滴水不漏……我看還是認輸算了。”
王陸搖了搖頭當然不肯,且不提就此認輸人家地仙是否能接受,單就王陸本人而言,也從沒有半路逃跑的習慣。然而這個游戲的規則的確蛋疼無比,三顆紅心,七女分配,還不允許投機取巧,這根本就是無解的難題了。
然而轉念一想,王陸腦中又閃過靈光:這必須付出真心,不允許投機取巧的規則,其實也暗暗提供著一個機會。
“如果紅寶石是非真心誠意不能作數,那么是否意味著事情其實可以反向思考:所謂紅寶石,只是寵愛這個行為的一般等價物,當紅寶石數量不足的時候,完全可以拿我的真情實意來代替。若是我對琉璃她們付出足夠的真心,而她們也能從中得到幸福感,是否同樣可以滿足通關條件呢?”
王陸越想越是合理:“應當是這樣沒錯了,這紅寶石的設定本來就顯得突兀,以寶石來代替人心豈不荒謬?那上古地仙重視的歸根結底是人心……這三枚紅寶石的設定,倒像是為減輕游戲難度而提供的便利道具——當你實在無法對某人付出真心的時候,可以用寶石代替。”
“唔,這么說的話,理論上似乎也大可說得通。這個世界里的紅寶石應該只是一個象征,一種替代品。我先前得知關于寶石的規則,也只是整個世界規則的一部分。但是……”王舞說著,面色變得異常復雜,“同時對七個妹子付出真心,你可真是在人渣的道路上踏出了好大的一步啊。我可不記得自己教出過花花公子一樣的徒弟。”
王陸心中冷笑:你這酒色財氣之徒也有臉說
但另一方面,他卻露出一副情深意切的表情,柔聲對王舞說道:“與其他人不過是逢場作戲,你我兩世情緣牽扯百年,是命中注定,天造地設,你當知道我內心深處你才是唯一。”
“臥……槽”
王舞一聲尖叫,直接從床頭如彈射一般跳了開去,后背重重地撞在宮殿墻上,引得灰塵簌簌而落。而后她一臉痛不欲生,十根手指不斷在兩只手臂上用力抓撓,呻吟不止。
“好,好難受啊,感覺骨頭里都在酸癢”
王陸怒拍床板:“你特么這是什么態度?”
“誰讓你先說那么惡心的話的而且離我那么近,我感覺就像是被人當頭潑了一臉糞水啊”
“是么?那再聽我一言:你的雙眸似夜空明星永駐我心頭,我在異界百年漂泊,每當抬頭看到星空都會想起你的眼和你的溫柔。”
“啊啊啊,住口,快住口”王舞立足不穩,用雙手用力捂著耳朵,驚聲尖叫。
“我對你的愛如昆侖仙山亙古長存,如無盡之海滔滔不絕……”
王舞立刻在地上打起滾來:“救命啊逆徒殺人了啊”
“…”眼看對方居然連懶驢打滾的招數都用了出來,王陸終于是說不下去了。
這場比拼下限的斗爭,他真心是贏不了。
過了好一會兒,王舞一身疲態地爬起身來:“真是怕了你了,剛才說的我想死。”
王陸仍有些不甘心:“你內心就沒有一點點的共鳴么?”
“你說的共鳴是指類似心肌梗塞那樣的共鳴么?那剛才我的共鳴可大了。”
“……唉,真是滄海桑田啊。”王陸不得不感慨一句。這一百多年來,王舞身上的變化真是太大了,若是放到一百五十年前,她所傾慕的大師兄能對她說上這樣一句情話,她非喜極而泣不可,如今卻在地上打滾,生怕多聽一句。
“說真的,寵愛這個東西,是要因人而異,投其所好的。”王舞心有余悸地解釋道。
王陸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他只是沒料到王舞居然對他的情話一點都不感冒剛才那番話要是讓岳馨瑤聽了,少女大概一年都不會洗耳朵了吧。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矯情了,真心寵愛在這里,想要就拿去吧。”
王陸說完,從芥子袋中取出一枚上品玄天晶。
下一刻,兩道灼灼燃燒的目光便鎖死了它,王舞神色由肅然至震驚,由震驚至感慨,最終簡直熱淚盈眶:“這,這是給我的嗎?”
“嗯,送你的。”
王舞顫抖著雙手接過玄天晶,而在晶石入手的瞬間,一顆色澤澄凈的紅寶石也落入她的掌心里。
“媽的,居然真的可以”王陸對此已經無話可說了。
這到底是上古地仙打造的世界太奇葩,還是王舞太奇葩了?
不過,能用錢解決問題,總比用肉體解決問題要好。可惜能這么解決問題的,大概也只有王舞一個,而且他很懷疑,這么輕松就能用錢來搞定王舞,其實也是因為兩人那牽扯不清的孽緣。
換了是其他人,恐怕就沒這么容易了。
正想著,卻聽王舞在耳旁催促道:“誒誒,玄天晶還差兩枚呢,一起給我呀。”
“給你妹啊你是打算丟開我們諸多晚輩弟子一個人先遛么?告訴你門兒也沒有乖乖給我堅持到最后吧在所有人走完之前,你是絕對走不掉的”
“誒?不是吧?”
“行了,你先下去吧,我要準備寵愛其他人了。”王陸非常于脆果斷地揮手趕走了王舞,開始籌備下一個人的寵愛問題。
按照先前那位侍女所說,皇帝翻牌不能一次翻掉多個牌子,所以他也只能按部就班地一個一個解決問題。最好的順序是由易到難,從簡單的開始攻略,最后實在沒辦法付出真心讓她幸福的,就拿出那三枚通用型的紅寶石將幸福刷滿。所以下一個人選嘛……
“來人,把琉璃仙給我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