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劍下天山對白發魔女傳情節和人物的承接,為提前出版白發提供了充足的可能性和必要性。
另外一點,當此武俠風刮起的時候,作為始作俑者的柳敬亭,自然是要拿出一點態度來的,就想王芊芊說得那樣,雖然沒有人明確地說過什么,但是柳敬亭身上毫無疑問地凝聚著無數雙眼睛,他們就跟在身后,如狼似虎地看著他。
柳敬亭決定這么做,自然不是因為他要努力維持自己走在最前列的虛榮地位,而是要將小說出世的震撼效果營造得更為令人印象深刻,從而激發后面的人更加努力,這是更深一層的虛榮感享受。
柳敬亭虛頭巴腦地說了幾句話,因為象征意味太過濃郁,雖然把白發魔女傳為情白發的內核傳述了出來,但是對于完全聽說過類似小說的宮承恩等人,理解起來,還是有些麻煩。
畢竟,“為情一夜白發”的武俠經典橋段,自這部小說起。
“情絲斬不斷,青絲換白發,如果這不是一個修辭句的話,那這個故事我會非常期待。”王芊芊似乎有所悟,率先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同時提醒宮承恩道:“建議你提前拿到版權。”
此時,宮承恩正在對包青天傳做頭腦風暴,柳敬亭給他提出的這個想法,仿佛夜空中一道明亮耀眼的流星,他必須要把那剎那光芒捕捉到手,通過適當的容器,使其擴散出萬丈榮耀。
“我想名字不叫包青天傳,就叫包青天,然后一部部拍下去,就包青天之XXX,古先生你覺得呢?”宮承恩琢磨了一會,提出自己的見解。
即便他不說,柳敬亭也會給出這個提示,沒想到這位宮家二少果然有真才實學,柳敬亭點頭道:“正是這個意思。”邊說心中邊想,看來不管在哪個世界,人們對故事的理解還是有很多共通的地方。
得到柳敬亭的認可之后,宮承恩突然想起剛才王芊芊對他的提醒,說道:“七劍的電視劇版權,我們也在跟千紅談,不過那個是我大哥在做,古先生剛才說為情白發,是不是指的新小說?”
柳敬亭微微頷首。
宮承恩忙道:“那這個就給我。”
“嗯?”
“我是說你還沒寫的這個故事,影視版權都給我,其他的都好商量。”
柳敬亭灑然道:“越女劍都還沒出來,你怎么知道這種改編會出成績?”
“直覺以及對古先生的信任,坦白說,做影視媒體這些事情不能事后諸葛亮,如果古先生不介意,我們可以商量一個長期合作計劃也不是不可能。”
“你們為什么會如此勤奮和上進?這跟我理解的富二代形象有出入啊。”
在座四人相顧莞爾。
宮承恩道:“主要是有興趣,然后是有資源,”說著看了王芊芊一眼,“最后是為博紅顏一笑。”
柳敬亭拍掌大贊道:“為最后一個理由鼓掌。”
王芊芊蠻不在乎地看了宮承恩一眼,道:“明明就是豪門子弟爭家產的老套戲碼,偏偏說得這么裝模作樣。”
宮承恩苦笑搖頭,道:“這次我做越女劍得到家里長輩很多贊揚,即便是同輩的朋友,也紛紛表示對我刮目相看,稱贊我有魄力有想法,說干就干,乃是說走就走的旅行,其實并不是這么簡單,不論是前期籌備,還是制作過程,以及播出效果,個中難題都是需要你去考慮的,身處這個行業的人一定明白,現在的影視劇不缺資金和演員,稀缺好劇本。”
三個人安靜地喝著酒,暫時都沒搞清楚這位宮二少說這番話的目的和重點。
“出生在這樣個家族,有些事情是避免不掉的,就像古先生說的,天賦是一種使命,出身何嘗不是?這雖然是一種形而上的理論,不過同時也是非常實際的現實問題。”
王芊芊之前應該也沒有仔細聽過宮承恩談論過類似問題,若無其事問道:“你最近在看康德、亞里斯多德還是黑格爾?”
宮承恩笑道:“馬克思。”
柳敬亭憑借自己對故事節奏的敏感觸覺,隱隱察覺到宮承恩說這些話必有轉折,接道:“馬克思大大是哲學理論的集大成者,不過我覺得這些東西可以用來談話裝逼,很難真的成為一個人做事的動力,宮先生要說的是?”
宮承恩感激地看了柳敬亭一眼,道:“我想說的是,不論是家里的贊揚也好,哲學理論也好,天降使命也好,這些對我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王芊芊突然起身,道:“我要去衛生間,小米姐姐一起去嗎?”
一直盡量保持沉默的彌琥看了柳敬亭一眼,答王芊芊的話道:“也要去,不過還是想聽一下宮先生說的重要的是什么。”
王芊芊就要走,卻聽宮承恩道:“重要的是,以后我在說類似感性的話時,她不會借故離開。”說完,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并沒有看王芊芊。
柳敬亭臉上掛著淡淡笑意,瞧著王芊芊和宮承恩,沒有發表任何觀點,枝節旁出地講了一個笑話:“有一天,包拯帶著展昭出去辦案,臨行前,包拯囑咐展昭說,等下看我臉色行事,展昭看著包拯黑黝黝的臉半天,憤怒地說了一句,你特么是在逗我嗎?”
三人現實一愣,隨即大笑,王芊芊道:“大叔明知道人家要去尿尿,還要逗人笑,真不是好人。”
彌琥起身輕斥一句:“起開,我要出去。”
柳敬亭如無其事地讓開身子,讓彌琥出去,舉起手里的杯子示意宮承恩喝酒。
兩個女孩手牽手去上廁所。
這是男生們永遠無法理解的一種現象,女生們去上廁所通常要拉幫結派手牽手地去,男生則絕對不能這么做。
……
過了幾分鐘之后,兩個女孩仍舊沒有回來,外面卻傳來一陣吵嚷聲。
“是她們。”宮承恩反應迅速,慌忙起身。
兩個男孩走出包間,看到眼前的情景,怒氣噴薄而出:五六個醉醺醺地小青年圍著彌琥和王芊芊,嘴里說著輕佻的話,說什么大哥想請兩位過去喝一杯之類的。
宮承恩臉色鐵青,正要沖過去為兩個女孩解圍,突然身側一個人影迅捷竄出,那人掄著一個凳子對著正在說話的那個青年猛砸了下去。
“哐當”一聲巨響,場面頓時大亂。
砸人的正是喝了點酒的柳敬亭,宮承恩看到這里,只好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操起兩個啤酒瓶,沖上去對著人頭砸了起來。
以少敵多的架,柳敬亭不是第一次打,大一那年,他跟同班另一個男生去體育館做體能測試,排隊的時候,有十幾個國防生惡意插隊,跟他同學起了摩擦,結果大打出手。
盡管柳敬亭當時非常勇猛,非常講義氣,但是他和他同學還是被揍成了豬頭三,當時他深刻地明白了一個事實,他并不是YY小說中的男主角,被踩的時候,只能——報告老師。
這次的局面和上次非常像,柳敬亭和宮承恩英雄救美,挺身而出,但是寡不敵眾,最后只能面臨被群毆的結局。
彌琥和王芊芊看到自己的男朋友被打,美女再救英雄,各自拿起酒瓶,發瘋一般地往敵人身上扔。
這場亂戰進行了二十多分鐘,酒吧老板才出面制止,這些小青年的老大一直坐在不遠處,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等到酒吧老板出來的時候,他才笑瞇瞇地起身過來。
“可以了,等下警察就來。”酒吧老板顯然不是第一次處理這種事情,面無表情地說道。
“我們好好來這里喝酒,交朋友,莫名其妙地被人用板凳和酒瓶砸腦袋,我就要等警察過來呢,我倒是想看看,還有沒有王法了?”那個老大憤憤不平地說道,同時微微揮手制止了手下,算是給酒吧老板一個面子。
“不怪小說里反復寫這些人渣被踩的橋段,我如果有那些個主角們的武力,我也要讓他們去吃屎。”早已掛彩的柳敬亭對著同樣掛彩的宮承恩說道。
宮承恩笑道:“你不要以為他們今天可以不吃屎。”作為一個超級富二代,他很少有這種親自動手打架的經驗,今天能跟古庸生一起并肩作戰,心里只覺得痛快,不覺得痛。
……
警察很快趕來,不過并沒有出現傳說中胸大顏美的潑辣女警,而是一個中年男警和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警察,他們進了酒吧掃了一眼,看到酒吧老板和那個老大,淡淡問道:“誰先動手打人的?”
酒吧老板指了指柳敬亭和宮承恩,道:“他們喝多了,先動的手。”
中年警察冷冷道:“你們兩跟我回去做筆錄,被打的也一起來。”
宮承恩邊用手揉著嘴角,邊說:“稍等一下,我給我的律師打個電話。”
場面為之一靜,一個如此年輕的男孩在這種情況下,仍能淡然自若,居然還有自己的律師,其身份必然非同尋常。
當然,宮承恩自然不是真的給律師打電話,而是給大哥打電話,自己惹事,大哥處理,這種流程對他來說早已是熟能生巧。
掛了電話之后,宮承恩淡淡地跟兩位警察說:“等下鐵局長會過來,我直接跟他說吧。”說完之后,轉頭看向那個老大,輕描淡寫地說道:“五分鐘的時間,你們每個人把自己打成我們這樣子,這事情就算了,我不是那些動則就喜歡斷人家胳膊腿的小說男主角,開始吧。”
被彌琥扶著站在一旁的柳敬亭笑著說:“沒想到居然還真有這種事。”
那個老大的臉色終于不再從容,威脅道:“我替高公子做事。”
這是當今社會人際交鋒的常用手段,在不知對方深淺的時候,主動亮出靠山,然后根據對方反應再做相應應對。
在場的除了宮承恩和那個酒吧老板,別的人自然不知道高公子是誰,宮承恩笑道:“高曙?你還真能坑主,行,等下我讓高曙也變成我們這樣。”
高曙是龍傳集團一個小股東的獨生子,跟宮承品是同學,在學校時,主動接觸宮承品無數次,都是無功而返,所以宮承恩怎么可能會把他放在眼里。
那個老大是一個老江湖,察言觀色的本領自然不會差,他看到宮承恩提到高公子時的不屑,大概判斷出對方的身份可能是自己連仰望的資格都不具備的,當機立斷,先鄭重地跟宮承恩道個歉,接著果斷自抽耳光,一幫手下來不及面面相覷,紛紛操起酒瓶對自己砸起來。
這是很合理的一個邏輯推斷,如果對方真的是可以碾壓高公子的人物,自己現在自抽還有被原諒的機會,如果對方是虛張聲勢,他有的是辦法整得對方生不如死。
隨后,鐵局長果然趕來,那幫人自抽得更加起勁。
……
這個小插曲對柳敬亭來說,恍然間有些不真實,雖然他性格中有沖動的因子,有保護自己親人和朋友的血性,但這純粹就是一種本能,或者可以用流行的星座學來分析,巨蟹座的人天生就是那種可以扛著菜刀保護自己在乎的人的人。
處理完傷口,四個人笑著從醫院出來,他們覺得這次經歷實在是有趣,至少算是共患難一場。
宮承恩說:“這之后,你就不要叫我宮先生了,叫我承恩或者恩哥都行。”
柳敬亭笑道:“我說小恩,我叫你恩哥,她要怎么稱呼你?”柳敬亭指著王芊芊,“我看這樣吧,你叫她老王,她叫你老……”
王芊芊拉著彌琥的手,道:“小米姐姐,求把你家大叔嘴巴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