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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柳、宮三人在南港大學校門口下車的時候,雨不僅沒停下來反而越下越大,三人只好打開行李箱取出雨傘,宮承恩獨撐一把,柳敬亭彌琥共一把,三人冒雨踏進南港大學。
“彌琥考場是什么地方?”宮承恩心里有些緊張,隨便找了個話題。
“馬里諾神父教會學校。”
“噢,到時去附近租房子吧。”
柳敬亭微笑著看著宮承恩道:“是不是近人情更怯,有些緊張?”
宮承恩點頭。
彌琥一旁脫口問道:“以后我去米國讀書,你會去看我嗎,你去看我時會緊張嗎?”
幾乎所有女生都會做這種直觀對比,看到別的男生送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就問男朋友,你會送我嗎?看到別的男生抱吉他在寢室下唱歌,就問你會為我唱歌嗎?
柳敬亭點頭道:“估計也是會的。”
“估計?”
“一定也會的。”
彌琥自顧自總結了一句:“你才不會,你心里除了寫作,什么都不太在乎的。”
宮承恩忽然接道:“我看著古少左肩膀全濕了,可見他還是在乎彌琥你的。”
彌琥抬頭瞟了一眼,伸手推了一下傘柄,道:“我這么瘦小,不用占那么大地方。”
宮承恩略帶羨慕之意地笑了一下,然后轉頭去看雨中的港大校園,南港大學因種種歷史原因,使得其建筑風格彌漫著濃濃的西式氣息,比如其最悠久的本部大樓,用的是文藝復興期建筑模式的花崗石柱廊作為支撐,頂部則建有一座高塔和四座角塔,這是典型的西方建筑風格。
至于那些揉合了都鐸及歌德式建筑特色的城堡學堂。更加引人注目,沐浴在春末細雨中,別有一番趣味,漫步其間,仿佛置身中世紀的歐洲。
詩意,卻帶著莫名的感傷。
然后,三人隱約聽到有人在唱歌,類似那種露天演唱會。
“芊芊!”宮承恩反應最快,驚訝道。
柳敬亭和彌琥對視一眼,然后異口同聲答道:“是她。”
按照宮承恩的計劃。三人本來是要突然出現在南港大學校園,然后由彌琥打電話把王芊芊約出來,不料三人剛走入校園,還沒找到一個合適、顯著的地方,就出乎意料地聽到王芊芊在唱歌。
王芊芊作為刀花樂隊主唱。唱歌自然是沒問題,問題在于為什么會選擇這個下雨的時候?
三人循著歌聲加快腳步。兜兜轉轉繞了幾個圈。終于在一個中型廣場發現歌聲來源。
廣場上此時已經站滿了人,大家手持顏色各異的傘,將廣場布置成了一個荷花的世界,荷花上空,一個身穿紅色雨衣的女孩正在唱歌,因為女孩雨衣帽太過寬大。女孩縮進去根本看不到臉。
和以前一樣,她站在舞臺上,沒有一個多余的動作,所有的精力和注意力全在歌曲上。或許是身在南港的原因,她正在唱一首英文歌“wintermyheart(冬天在我心里)”,這首歌來自德國的一個組合befour。
“我很喜歡聽這首歌,特別是每天睡覺前一個人安安靜靜地聽,特別有感覺。”彌琥瞧著舞臺上一身紅裝的刀花若有所思道。
“這首歌比較簡單,副歌的部分基本聽一遍就能哼出來,不過旋律讓人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憂傷,特別適合我們這種文藝小青年,在某個纏綿的雨季,獨自坐在窗臺上,戴著耳機聽著這首歌,感受著那種淡淡的傷感,追憶著往事種種。”柳敬亭似笑非笑地說著。
ihavewintermyheart冬天在我心里
cau色i迷ss誘摸rethanwordscansay因為我如此想念你以至無法言語
whennightsarelongandlonelywithout誘沒有你的晚上是漫長和孤獨的
ihavewintermyheart冬天在我心里
countthehoursevery私ngleday每一天都在數著時間
thatlonesometimetoosadbet乳e那種幽寂是那樣的真實那樣傷感
王芊芊的歌聲輕蕩蕩地四處飄開,因為是獨唱,歌中那種化不開的哀思被表現得尤為真切,再加上此時的雨,加上她一身詭異的紅色雨衣和雨帽,現場觀眾似乎當真被帶進唯美的旋律之中,出奇的安靜,雨水敲打雨傘的聲音似乎也在給唱歌的人伴奏。
宮承恩撐著一把黑色的高級雨傘,像一棵松樹一樣筆直地佇立在人群外圍,靜靜地看著舞臺上的人,聽著舞臺上人唱著的歌。
歐洲中世紀氛圍的校園,不知疲憊的雨,海洋般的荷花,悲傷的歌……仿佛一部悲傷愛情電影中的某個鏡頭。
四月底,細雨南港,刀花王芊芊在荷花鋪就的舞臺上,唱了一首憂傷的歌,讓無數人記住了那個紅色的身影。
一曲終了,現場頓時響起一片由衷的掌聲,舞臺上的歌者終于抬起頭跟觀眾致意,然后她突然看到觀眾的邊角處站著的幾個熟悉身影,微微一怔,隔著人海雨幕,遙相對視,接著宣布道:“今天唱歌到這里結束,謝謝。”
說完干凈利落地轉身下臺,再不回顧,乃是經典的“刀花式謝場”。
脫去紅色雨衣,撐著一把透明雨傘走出來的王芊芊,完全不再是舞臺上的那個模樣,正在散場的觀眾自然沒有一人能認出她的真面目。
“你們搞突然襲擊?”王芊芊走到三人面前,笑著說道,既沒有驚喜。也沒有憤怒。
“本來說給你個驚喜,次點的也給你個驚嚇,結果反倒被你驚嚇到了,雨中演唱會,too酷,too文藝。”柳敬亭為緩和氣氛,率先開了個玩笑。
“大叔的嘴巴還是這樣欠噢。”王芊芊看著彌琥說道。
“什么改不了吃什么。”
王芊芊笑著上前挽住彌琥,親切道:“小米姐你住我寢室吧,他們兩就愛住哪住哪。”
柳敬亭趁機跟彌琥使了個眼色,彌琥會意道:“人家大老遠跑來看你。怎么也不打個招呼。”
王芊芊對宮承恩和柳敬亭各自揮揮了個招呼,宮承恩苦笑著回應了一下,對著柳敬亭攤攤手,臉上的表情寫著“早知如此”四個大字。
所有讓人激動的事情,最激動的部分永遠在發生前那一刻。
王芊芊與三人見了面之后。接下來就是不可避免的熟人久別重逢的戲碼,先是慣例的寒暄。然后聊起最近彼此的近況。令人的欣慰的是,在場的柳敬亭即古庸生,最近新聞舊聞挺多,大家也不擔心沒話題。
“大叔離場的時候,為什么會在那個部位有個特寫?”王芊芊看著宮承恩問道。
宮承恩用食指撓了一下耳鬢,道:“之前答應過他。說要把他屁股拍得性感一點。”
彌琥“噗嗤”笑出來,柳敬亭若無其事道:“所以我到現在也沒去看錄播。”
“不過看網上的討論,居然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
“只能怪楚留香哥哥太拉風,他一出場。把大叔性感沙灘的鋒芒全部掩蓋了。”
“不然我坐那么久是為了什么?”
“對了,楚留香全書出來的時候,記得及時給我寄一本。”
“會的,親自送過來也行。”宮承恩道。
“你不要再來了,否則我只好去澳洲了。”
氣氛微僵。
宮承恩皺了皺眉,問道:“為什么?”
“為什么?”彌琥滿臉嘲弄神色,道:“我這種有娘生沒爹管的女孩子,不是任人擺布,你問我為什么,我問誰?”
氣氛全僵。
“我可以管你。”宮家二少在王芊芊面前掩飾許久的少爺脾氣終于掀開廬山一角。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想想離開你那個家,你能做什么?當有一天你能不依靠你那個家的時候,你再來說管我吧。”
這次宮承恩來南港,本就是要跟王芊芊確定一些事情,不過聽她這么一說,自己居然沒法接話,憋了一會,道:“我靠自己也能養活自己。”
“加上我呢?加上我那個可憐又可悲的媽呢?”王芊芊語氣如刀,咄咄逼人。
“一樣。”
“說著多輕松啊,我還說我跟麥當娜一樣呢,一樣?都一樣的話,這個世界就沒有窮富之分了。”
宮承恩道:“我會做給你看。”
“我等著。”
“你愿意等我?”
“別說的跟八點檔電視劇一樣,我不可能等你到人老珠黃,黃花菜全涼,這個世界不止我一個讓你看上眼的女孩,反過來一樣,所以何必呢,有皆大歡喜的結局,盡量皆大歡喜,楚留香也知道說,這個世界悲慘的事情太多了。”
“那咱們約定個時間。”
“我給自己的任務是,二十七歲結婚,二十八歲生小孩,完成繁衍后代的偉大使命。”
“足夠了。”
柳敬亭和彌琥相視一笑,柳敬亭正要說話,突然口袋里的電話響起來,掏出一看,是家里的電話。
“你們繼續聊,我接個電話。”
電話是老媽打過來的,詢問了幾句在南港的情況,叮囑不要被人騙,柳敬亭正奇怪為什么老媽今天要特意提醒不要被騙,然后聽老媽嘆了口氣道:“你大舅家小坤開家具店被人騙,借的二十多萬塊錢全部被卷走,現在門面和貨都談好了,還簽了合同,就等著付錢,結果出了這樣的事情,哎,那些騙子真喪良心。”
柳媽媽痛斥幾句騙子,繼續說:“還有之前定好的那個過年結婚的對象也黃掉了,你舅媽在家哭了幾場,你大舅要把小坤打死,我擔心小坤想不開做什么傻事,你兩從小就玩得好,等下你給他打個電話,安慰安慰他,我跟你小姨在想辦法。”
“報警了嗎?”
“報了,不過已經晚了,騙子拿錢走了兩天,小坤才反應過來,要說小坤……算了,現在說什么也沒用了,現在家具廠和房東都在要錢,你姥爺要把家里兩頭牛都賣了呢。”
柳敬亭問:“一共差多少錢?”
“二十五萬七。”
“不多啊。”
“嗯?”
“那個,媽,這事交給我吧。”
“你,你的稿費都在我這里,你有什么辦法?”
柳敬亭不慌不忙答道:“我最近參加了一個大型的征文比賽,得了一等獎,到時會有五十萬獎金,本來還想給你和老爸一個驚喜,這么巧就碰到坤哥的事情,我就拿去當投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