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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藝學院的異常表現,讓即將壓軸出場的《夢蝶之戀》的處境變得十分尷尬,因為幾乎所有人,包括《夢蝶之戀》的負責人,都輕易得出一個結論,和《羅密歐與朱麗葉》相比,其他幾個話劇明顯還差幾個世界。
不是一個位面的競爭,有什么pk的意義?
這也是為什么比賽還沒結束,柳敬亭就膽敢發表獲獎感言的原因。
《羅密歐與朱麗葉》的分數出來之后,主持人做了一個簡單的總結,今晚的表演就此結束,觀眾個個戀戀不舍、意猶未盡地離開大禮堂,控制臺的同學十分貼心地再次播放了那首鋼琴曲,許多觀眾聽到之后,仍然忍不住駐足回首。
舞臺上,柳敬亭早已興高采烈地去跟演員們慶祝,只見他高高地揚著手臂,逐一跟演員們擊掌。
看上去,那真是一個令人羨慕的勵志團隊。
葉崛整理了一下衣服,大踏步上臺,親自向柳敬亭表示了祝賀,一起的高曙用拳頭輕輕打了一下柳敬亭的肩膀,道:“干得不錯,你獲得了十一月舞會的入場券。”
柳敬亭頷首微笑,并沒有流露出高曙意料中的驚喜,高曙稍作沉吟,心里有了解釋:“他一介新生,肯定不知道這個舞會的真實價值,那可是積累人脈最快捷的地方。”
葉崛笑著對高曙說:“你可以兜售你的舞會門票,但是你最好誠懇點,你再這樣一副施舍的嘴臉,我都不想去了。”
高曙攤手,完全是死不悔改的表情。
葉崛看著柳敬亭,笑著搖頭。柳敬亭道:“學園舞會,群英匯聚,是交朋友的好地方,高曙學長是為大家方便。”
高曙大為贊同地指著柳敬亭,道:“果然聰明。”
“好了,還是祝賀你們,希望你們能越走越遠,為學園爭光,后面的話,只要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謝謝。”
葉崛又轉頭看向康令月,道:“回來之后,還沒好好聚聚,什么時候有時間,出去喝一杯。聊聊天。”
康令月下意識地用余光瞄了柳敬亭一眼,道:“好啊。”
葉崛和高曙離開舞臺。戴岸橋、楊麗璐、常有道三人從另外一邊上來。柳敬亭對著他們揮揮手,然后轉身道:“我請大家吃夜宵。”
臺上所有人轟然叫好。
說是請夜宵,其實只是一個象征,類似小紅花,畢竟幾十個人,浩浩蕩蕩地去吃東西。不把老板嚇跑,也可能招來警察。
柳敬亭叫了幾個男生,打車出了學園,在萬象附近的一條小吃街買了一百多條烤串。大家嘻嘻哈哈地每人領一串,互相道別了。
演員們走完之后,康令月也要回家,臨走前突然莫名其妙地對劉敬亭說了句“謝謝”,然后轉身跑走。
常有道意味深長地看著康令月的的背影,認真道:“老柳,那個女生有可能喜歡上你,我注意她很久了。”
大家對“注意她很久”幾個字表示了坦白的嗤之以鼻。
倒是林薰接了一句:“我覺得真有這個可能,覺得,你們兩像那種歡喜冤家。”
柳敬亭苦笑道:“說到歡喜冤家,我跟半仙還整天吵呢?”
常有道忙接道:“兔子不吃窩邊草,別那么禽獸好伐?”
楊麗璐對著柳敬亭的肩膀就是一巴掌,道:“你不要忘記你是有女朋友的。”
柳敬亭點頭道:“你們聽到了吧,我名草有主,說起來,我們難道不應該八卦一下許源和林薰的戀愛史嗎?”
許源大大方方道:“導……老柳你還別說,我們兩的感情史非常跌宕起伏,也可以寫一部小說。”
“不準說。”林薰制止道。
所有人的目光立即齊刷刷地聚集到兩人身上,“不準說”豈非和“少兒不宜”一樣具有吸引力?
“這樣,我繼續請你們吃串,你們把故事說出來,也算給我積累素材嗎?”柳敬亭引導道。
“對啊,跟我們分享一下,也算做一次回憶。”楊麗璐道。
林薰有些心動,忽然聽到戴岸橋說:“而且,我的好奇心已經被挑起,如果你們不說,我只好自己去挖掘了,到時候,挖掘出什么住宿記錄之類的,會不會有影響?”
林薰當仁不讓地說:“導演咱們走著,邊吃邊說唄。”
眾人莞爾,柳敬亭偷偷地對戴岸橋豎起大拇指,為他的絕殺點贊。
和所有大學一樣,萬象學園附近的吃喝玩樂場所也十分密集,小吃街這種東西,當然必不可少。
六個人找了一家客人相對不多的攤位坐下,各自點了東西之后,開始催許源林薰小兩口爆料。
許源大手一揮,道:“諸位看官別急,聽我慢慢道來。”
林薰拍了他一巴掌,但沒有再次制止,許源開始講故事:
“我們是讀高中那年在一起的,就是那年寒假,新年的頭一天。”
林薰在舞臺上可以塑造各種角色,表現各種情緒,此時聽許源講他們的故事,竟然有些害羞,看得幾個人都暗暗稱奇不已。
“因為我們兩家是世交,所以,我們從記事起就互相認識,然后一起讀幼兒園,小學,初中,嗯――”許源停頓了一下,續道:“初中的時候,我們兩認識了幾個死黨,好像現在這樣,幾個人每天一起上學,一起吃飯,一起看電影聽音樂打游戲,總之就是那種十分要好的朋友。”
許源講到這里,林薰突然接道:“昨天小霞打電話給我說她要去澳洲了。”
“啊,正隆沒跟我說啊。”
“他說自己死都不會離開燕京,說了有什么用?”林薰惋惜道。
柳敬亭不滿地敲了敲桌子,道:“什么跟什么呀?”
林薰“噢”地一聲,閉了嘴,許源抱歉。繼續說:“上面是一個背景,你們知道就行,巧的是,當時我們也是六個人,和現在一樣。”
“那個時候,我跟小薰兩個人其實已經,你們懂得,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只是兩個人都沒去捅破那層窗戶紙。”
常有道突然感觸頗深地接道:“男人和女人之間,其實就隔了兩層薄薄的紙。可是很多人一輩子都只能隔窗觀花,不,想花。”
大家都向常有道投去同情的目光,常有道忙擺手道:“純粹感慨人生,與自己無關。老許你繼續。”
許源點點頭,道:“其他幾個朋友。自然也知道我們兩之間的關系。平時總愛拿我們開玩笑,試圖撮合,你們知道的,朋友之間最喜歡做這種無聊的事。”
林薰冷然接道:“呵呵,無聊啊。”
許源不慌不忙地說道:“我跟小薰的緣分早就注定好,月老他老人家的紅線已經打了死結。所以根本不需要別人瞎操心。”
除林薰之外,所有人向許源豎大拇指。
“總之,這樣的關系一直持續到初中畢業,中考的時候。小薰因為身體原因,發揮不佳,心情非常不好,我當時為了安慰她,就帶她去做公交車,我跟她說,無論什么時候,只要心情不好,就來坐公交車,不要問站臺名,上車之后,找到位子,一路坐到底,這樣的話,你會發現這個世界正在郁悶的人,不止你一個,很多人比你悲慘多了。”
柳敬亭道:“這方法挺好。”
“是啊,后來,她就迷上了這個辦法,每次心情不好,就出去坐公車。”
楊麗璐趁機吐槽道:“那是因為在燕京,公交車便宜。”
許源笑笑,繼續說:“這個習慣一直保持到高中,小薰在發揮不好的情況下,跟我考進了同一所高中,其他幾個朋友分別考上了別的高中,我們為了繼續在一起玩,就在幾個高中的中間地帶租了一套房子,那個時候,我正準備向小薰挑明,某天她突然跟我說,她高中不準備談戀愛,要好好學習。”
柳敬亭笑道:“那是試探你呢。”
林薰默認。
“是啊,我后來才知道,當時聽到很難過,覺得她是在暗示我不要想入非非,于是我開始假裝跟別的女生約會。”
“那段時間,可沒把我給氣瘋。”林薰白了許源一眼,道。
“故事最精彩的部分就在這里,”許源聲調拔高,語速加快,“那個時候,我每天出去約會,臨走前還故意當著她和其他幾個人的面打扮自己,各種臭美,當然,每次約會都是以失敗而告終。”
“挺幼稚的。”楊麗璐道。
“是啊,很幼稚,最后連小薰都看出了這一點,所以她也不再生氣,還故意給我出謀劃策,我的處境突然變得很尷尬,我決定出殺手锏,于是接下來幾天,我用自己神乎其技的演技塑造了一個對某女神一見鐘情,最后無法自拔的男生形象,約會那天,我特意沒有找他們臭美,甚至還有些扭捏和緊張。”
林薰憤憤道:“我那時是不知道你這么無恥。”
“下面的你來講?”
林薰橫了他一眼,續道:“當時我感覺他是真的喜歡上了那個叫什么“陳姍姍”的女生,心里很難過,感覺自己調教了這么久的男生突然要跟別的女生在一起,非常不開心,于是我就傻傻地去坐公車。”
聽到這里,柳敬亭恍然大悟道:“噢,我知道了。”
許源道:“老柳已經才出來啦?”
柳敬亭點點頭,其他幾個人道:“那就閉嘴,別打岔。”
林薰道:“既然導演猜出來了,不如你來說,也讓我們親自鑒證一次你的編故事能力。”
柳敬亭當仁不讓道:“你十分悲傷地去坐公車,一路回憶起你們兩人從小到大在一起的點點滴滴,越想越難過,越想越傷心,于是坐在公車里哭了起來。”
林薰點頭,道:“繼續。”
“然后你和以前一樣,一直坐到那路車的終點站,恍恍惚惚下車后,忽然看到站臺的椅子上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打扮的煥然一新的許源。”
“許源為什么會出現在終點站?”戴岸橋冷不防問道。
“因為這就是他的局,林薰看到他的時候,肯定也問了這個問題,但我猜想按照許源的尿性,他肯定沒有回答,只是做了幾個假模假式的動作,而林薰稍作思考之后猜測到原因,以為他是約會不順利,心情不好,所以也坐車來散心,于是就問許源‘你不是約會去了嗎,你約會的人呢?’,然后許源答,‘她剛來啊。’”
“噢――”楊麗璐恍然明白過來。
常有道也會意地點頭,只有戴岸橋還在理人物關系,柳敬亭沒有讓他理太久,直接說出結論:“從來就沒有陳姍姍,許源虛構出這個人,就是為了讓林薰生氣,然后坐車去找他。”
“可是,你這樣做,林薰不是更生氣,你擺明是耍她啊。”楊麗璐質疑道。
許源道:“嗯,她知道真相后,的確很生氣,不過我當時告訴她一句話,她立即就消氣了,我跟她說,‘其實我每次出去約會,都是在終點站等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