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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敬亭給戴岸橋簽好書,稍作整理,一起抱出房間,剛到客廳,不由得傻了眼,因為他發現客廳里除了501室友和許源之外,還有兩位陌生的不速之客,兩人手里都拿著一本書,見到柳敬亭之后,忙微笑起身,跟柳敬亭打招呼,柳敬亭客氣回應。
“簽好了?”戴岸橋上前接過書,“謝”字剛要開口,被柳敬亭用眼神制止。
“古大你好,我是住在隔壁502的董廷,超級喜歡你的書,今天終于見到本尊了,”說著把手里的《七劍下天山》舉起來,“七劍是我看得第一本書,也是我最喜歡的一本,可不可以請古大幫我簽個名?”
柳敬亭不自然地笑起來,想起陸藝籌那番關于“名人自由”的論述:真正的枷鎖并非來自世界的惡意,而是卻之不恭的善意。
柳敬亭看了一眼幾位室友,發現他們個個臉上掛著玩味和“從實招來”的表情,揚了揚眉毛接過董廷遞過來的書,認認真真地在扉頁上簽上名字,還回去的時候說:“嗯,叫我柳敬亭就好了。”
“古――柳敬亭你好,我也住隔壁的,我叫肖慶宇,學美術設計。”
“你好。”
“我今天來其實有兩件事,第一個當然是要簽名啦,第二,希望古大不要介意,嗯,我是想給您提個意見。”
“噢,您說。”
肖慶宇舉起手里的那本《嫌疑人x的獻身》,指著封面說:“我覺得這個封面設計太失敗了,或者直接一點說,這中設計就是一坨垃圾,根本無法跟書的內容相匹配。”
柳敬亭靈機一動,指著沙發說:“先坐,慢慢說。”
肖慶宇客氣地點了一下頭。和董廷坐回到原來的位子,柳敬亭習慣性地走到楊麗璐旁邊,后者往左邊移了移。給他讓了座位。
“首先說顏色,白色的選擇沒錯。因為這個故事雖然涉及殺人與黑暗,但是整個故事的立意其實是光明向的,但問題是下半部分這個紅色的選擇是怎么回事,紅白配雖然比較經典,但用得不恰當,就會很俗氣,特別是紅色區域中的這些心靈雞湯似的文字。簡直就是讓人無力吐槽,說得難聽點,看上去就像是一本盜版。”
“如果讓你來改的話,你認為怎樣比較好?”柳敬亭虛心問道。
“全白。”肖慶宇干脆答道,“畫面做成立體視覺,然后里面嵌一朵鮮紅色的花,多余的文字都不要,就寫上您的名字和書名。”
柳敬亭點頭。問:“腰封呢?”
“一樣。”
接著肖慶宇同學又針對其他設計的敗筆處進行抨擊,然后給出自己的建議,柳敬亭雖然沒有接觸過專業的設計領域,但是他大致能從肖慶宇的話中聽出此人的設計理念,畢竟審美類的東西。還是講究一些天賦的。
肖慶宇的設計核心理念,可以用兩個詞概括:簡潔。協調。
另外,柳敬亭可以從肖慶宇講話的語氣和表情上判斷出,此人絕對是個完美主義者和偏執狂,而做設計這個工作,這兩項“優秀”品質顯然是大有益處的。
柳敬亭得出這個判斷的重要依據是,肖慶宇最后總結這本書的缺陷時,對書的設計者下了一個比喻式的評語:“能做出這種設計的人,腦漿少得能餓死黑山老妖。”
這個比喻讓柳敬亭對他觀感又提升了一個層次。
肖慶宇臨走前,柳敬亭特別誠懇地和他互換了wc號,表示“以后還會有事情請教”,這樣一來,反而讓肖慶宇大為受寵如驚,一時不知說什么好,一臉不好意思地回去了。
兩個客人走后,大家的目光統一集中到柳敬亭身上,大有一種“從實招來”的氣勢。
“為什么這樣看著我?”柳敬亭問。
“你說呢,古大作家?”林薰率先發難。
柳敬亭有些疲憊地靠在沙發上,道:“我現在不想說這件事,希望大家可以理解。”
林薰對著許源吐了吐舌頭,許源拍拍她腦袋,輕輕地搖搖頭。
楊麗璐欲言又止,最后問了一個截然不同的問題:“《哈姆雷特》的翻譯可以繼續了。”
柳敬亭笑著點頭,感激地看了一眼楊麗璐,道:“今天先休息吧,你身體剛好,我也有點提不起神。”
“嗯。”
兩人對話的時候,林薰一對黑眼珠提溜轉,一會看看楊麗璐,一會看看柳敬亭,似乎在尋找什么秘密線索。
這個時候,戴岸橋突然叫了一聲“靠”,然后起身進屋,許源偏頭問:“老戴怎么了?”
戴岸橋說了句“沒事”,邊看著手機邊徑自進屋。
大家從來沒見過戴岸橋有這種反應,面面相覷,然后也各自回屋,許源走的時候,壓低聲音對柳敬亭說了句“謝謝”,柳敬亭搖了搖手。
柳敬亭再次回到房間,打開電腦后,直接點開搜索網頁,輸入“”,還沒來得及點開就在搜索框下面看到“三大神轉會”的字眼,柳敬亭點了這條信息,進入新聞網頁,看到標題寫著:“三大神集體出走!”
“果然如此。”
柳敬亭大致瀏覽了一下新聞,知道了戴岸橋郁悶的原因,原來是自家網站的幾位當家寫手和網站合約到期,集體跳槽,柳敬亭本人有過類似經歷,當然知道這種事對一個站的傷害有多大。
關掉網頁之后,閉上眼睛,稍微換了一個思路,試著去探尋某些東西,過了幾分鐘后,笑著自言自語道:“真是很大的工程呢。”
柳敬亭坐直身,開始建立文檔――“書劍恩仇錄”。
這幾個字剛一打出來,柳敬亭自己先激動了一把,準備和醞釀那么久了,終于來到這一天,不管是他個人喜好,還是從書的本身價值來看,推金庸小說絕對是一個時代性的大事件!
敲開文檔,調整了一下興奮的心情,寫道:“第一回古道騰駒驚白發危巒快劍識青翎”
清乾隆十八年六月,陜西扶風延綏鎮總兵衙門內院,一個十四歲的女孩兒跳跳蹦蹦的走向教書先生書房……
這是金庸先生首作《書劍恩仇錄》的開篇,和他之后所有小說開篇相似,這個開篇沒什么值得大書特書的地方,就是寫一個女孩聽先生上課的故事。
據金庸先生后來說,他寫這個開篇時,恰好樓下有個人正口若懸河地在聊天,于是信手拈來,這一拈,就拈出了一個武俠大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