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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哥,你還信不過我羅三斤嗎?這個花生錢,下個月我一定還你。對,就是砸鍋賣鐵我也不能賴你這個錢。”羅三斤拿著電話,懇切地對電話那頭說道。
電話那頭的人有些猶豫:“三斤,我不是信不過你,主要是家里有點作難。既然你這么說,那咱再緩幾天。”
“謝謝九哥啦!”羅三斤滿臉帶笑,但是電話一放下來,一張臉都綠了。
“又是要賬的?”正在廚房里蒸饃的羅三斤老婆,關切的問他。
羅三斤臉上有些掛不住,沖媳婦不耐煩的擺擺手道:“去去去,老娘兒們頭發長見識短,你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在羅三斤的淫威下,羅三斤的老婆在家里很少有發言的余地。不過這一次,她還是壯著膽子道:“三斤,我說這個榨油坊,是不是有問題啊。那個……那個今早起我從陳家那邊過,那邊的婆娘說縣里的食用油價格降了不少,咱們四周的小賣鋪,他們還管送油到家。”
“好了,別說了!你懂個屁啊!”羅三斤阻止了老婆的話。掏出一根煙點上,腦子里出現了今天早上去榨油廠的情況。
當他把一桶油在倉庫里放好的時候,羅五星遞給了他一支煙,羅三斤并沒有抽,在廠區不能抽煙是程杰民定的規矩,對于這個規矩,羅三斤遵守的很好。
羅五星和他扯了幾句閑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五星。咱倆從小光屁股一塊長大,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支支吾吾的算什么?”羅三斤正琢磨著今年從哪兒再收點花生,看羅五星這個狀態,有點看不過了。
“三斤哥,那個……那個是這么回事,你嬸子的咳嗽越來越厲害了,咱村里志紅他娘說讓我帶你嬸子去大醫院看看,不然恐怕會出大毛病的。”羅五星說到這里。就開始低頭抽煙。
羅三斤看羅五星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就知道羅五星的意思了。他正因為籌備花生原料忙得一塌糊涂,萬萬沒想到和自己合作的兄弟,在這個節骨眼上拆臺。
依照羅三斤以往的脾性,他真想破口大罵再踢羅五星一腳。但是話到了嘴邊。他又忍住了。畢竟羅五星在村里是他忠實的支持者。翻了臉對他是沒有什么好處的。
沉吟了一下,最終羅三斤道:“程鄉長快回來了,我和他合計合計這件事情。”
羅五星答應一聲。就準備走。走了一半,又拐回來了:“三斤哥,那個我……”
“還有啥事啊?”
羅五星好像想解釋一下,最終卻什么也沒說,就去忙別的事情了。
這樣一幕讓羅三斤心里像是扎了一根刺似的。盡管他是農民,但是對于做生意還是有些頭腦的。如果榨出來的油不能像程鄉長說的那樣銷售出去,這廠子也支撐不了多長時間啦。
“三斤。”就在羅三斤陷冇入了苦思的時候,已經將饃放進鍋里的媳婦,猶豫著問道:“你說這榨油廠到底能賺錢不?”
看著媳婦一副猶猶豫豫的摸樣,羅三斤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他正準備訓自己媳婦一頓,就聽到外面的狗叫了起來。
“誰呀?”羅三斤從屋子里走出來,就見鄰村他表弟走了進來。急忙將那亂叫的大黃狗喝斥住,羅三斤笑著道:“軍龍,你從那過來的?”
“三斤哥,我從家里來的。”趙軍龍三十多歲,壯壯實實是一個不錯的莊稼人。他媽和羅三斤的媽是親姊妹,這兩人的關系很是親近。
羅三斤媳婦趕緊給趙軍龍倒了一碗紅糖水,羅三斤一邊和趙軍龍抽煙,一邊輕聲問道:“俺三姨她身體還行吧?”
“好著呢,都是自己做飯。”趙軍龍說到這里,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道:“三斤哥,你那個榨油廠咋樣啦,村里幾個人手頭有點緊,找我要錢呢。”
羅三斤通過趙軍龍從趙軍龍村子里收購了不少花生,這錢都是賒欠著,說是兩個月之后再付賬。這還不到一個月,趙軍龍就跑過來要錢,這讓羅三斤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他和趙軍龍倒是有啥說啥,也沒有瞞著趙軍龍:“軍龍啊,這油榨出來了不少,還沒有賣出去呢,你放心吧,等油一賣出去,我第一個將錢給你。”
“哥,要是這錢就我自己的,咋著都好說。問題是,這牽涉著好幾戶人家呢。那什么,哥,你再想想辦法,最好能湊一些錢,我那邊要帳的天天堵著門啊。”趙軍龍用力的吸了一口煙,有點無奈的說道。
羅三斤也用力的吸著煙,趙軍龍的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還能說啥?當下一拍胸脯道:“你放心,等油一賣出去,我第一個就將油錢給你送去。”
“三斤哥,這一陣我聽人說,你這個榨油坊干不長啦,人家縣里的榨油廠正在便宜價出油,早就把咱附近村里的糧油店送滿油了。”趙軍龍說到這里,低聲對羅三斤道:“哥,這合伙的買賣,要是看著不好,能早點抽身撤出來是最好啊!”
看著一臉擔憂的表弟,羅三斤真是無話可說。只能點頭答應下來,兩人又說了一會兒,羅三斤就要留趙軍龍吃飯,趙軍龍推說有事情,沒心思久留,騎上車子就走了。
“你這個娘們兒,不是讓你整菜嗎?咋就不動呢,軍龍要不是看著你老不動,人家能說有事?”將趙軍龍送走,羅三斤頗為不滿的沖老婆吼道。
他媳婦對于羅三斤的怒斥,一言不發。羅三斤越發越氣,正要拍桌子罵人的時候,他上中學的女兒羅小玉忍不住了:“爸,俺媽手里沒錢了,給我交的卷子錢還是從二叔家借了五塊錢,你讓俺媽拿啥給你整菜啊!”
羅三斤看著坐在坑頭上不吭聲的媳婦,真有一種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的感覺。本能的想起來儲存在倉庫里的一桶桶油,如果程鄉長還沒有聯系到買家的話,那他家可就要……
“叮叮叮”
一陣悅耳的自行車鈴中,就聽程杰民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過來:“三斤哥,三斤哥!”
聽到這聲音,羅三斤一下子從椅子上跳起來,他看著正在自己家門口大聲的朝著程杰民叫喚的大黃狗,上去一腳就將大黃狗給踢到在了地上。
“老弟,咋樣了?”不等程杰民將車子扎上,羅三斤就急忙朝著程杰民問道。
程杰民看著羅三斤急巴巴的眼神,就笑著道:“還能怎么樣,一個字,好;兩個字,很好啊!”
“好,那就好哇,快急死俺啦!”程杰民這句話,讓羅三斤差點蹦起來。這兩天要賬的人天天堵他的門,讓他承受了莫大的恥辱。他不清楚,自己堂堂一村之長,居然混到了這種地步。要說他在村里也是一條漢子,可是現在卻有一種想要哭一下的感覺。
在媳婦給程杰民倒上水之后,羅三斤就拉著程杰民問能賣出去多少。程杰民看著羅三斤有點失態的表現,就輕聲的問道:“三斤哥,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現在四處都在說咱們榨油廠的油賣不出去,還有不少要賬的來到家里要賬。”羅三斤媳婦不等羅三斤講話說出來,就沉聲的朝著程杰民說道。
“而且,縣糧油廠的油價,一下子降了好幾毛,冇現在咱們周邊村子的糧油門市都堆滿了糧油廠的貨。還有不少人家,一下子買了一大塑料桶,足夠一大家子吃一年的量。”
程杰民本來輕松的神色,逐漸變得嚴肅起來。他人不笨,糧油廠突然降價,再加上四處有人要賬,這本身就是沖著他們剛剛組建的糧油廠來的。
食用油是生產出來了,可是在供大于求的情況下,你賣不出去,還怎么再生產下去?原料供應尚且欠著人家的貨款,還有工人的工資,這些錢都是要付的。幾乎就沒有怎么思考,程杰民就明白了這是誰沖著他來的。
能夠調動縣榨油廠和自己競爭,并且把自己廠里生產的食用油銷路堵住,在寬陽鄉有這么大能量的,只有作為鄉黨委書記的陸曉陽。也只有陸曉陽會這么做。
陸曉陽打的好算盤啊!程杰民有些吃驚,陸曉陽為什么非得要置自己于死地呢?從他來到寬陽鄉開始,陸曉陽就給他一個冷板凳坐下了。程杰民告誡自己,官場要決之一,就是要么忍,要么殘忍。當你沒有資格做到殘忍的時候,就要能忍。畢竟現在自己單槍匹馬,孤身一人到寬陽鄉支農,在政治上還顯得有些稚嫩,不適合和陸曉陽水深火熱的斗他幾十個回合。
沒想到,他還得寸進尺了!
程杰民惱火之下,對羅三斤道:“三斤哥,這事是有人在故意針對咱們。”
“麻痹的,這又是哪個孫子給咱搗亂了?要是讓老子知道了,收拾不死那個孫子。”羅三斤想到自己這兩天頭忙腳亂應付要賬的情況,不由得怒聲說道。
程杰民嘿嘿一笑道:“三斤哥,沒關系,他們想看咱的好戲,咱就好好演出,讓他們給咱賣力的敲鑼打鼓就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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