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劉風提著一兜蜜桃,趕去了附近一處破舊的家屬樓,這里居住的,是刑警隊大隊長余慶龍和他的家人。
余慶龍今年已經三十八歲,從事刑警工作已經十五年了,算是老牌的刑警了,業務能力超強,多次獲得嘉獎,三等功二等功立了好多個,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雖然他一直和馮所長不對付,但是他的位置卻穩如泰山一般,沒人會拿他,畢竟……做為公安口,尤其是刑警隊,業務能力是排在第一位的,把能干事的人都拿下去了,那案子不破了嗎?
不過,雖然沒人會動他,但是一直以來,他的級別也始終上不去,二十八歲就提到副科了,可是十年過去了,他還是副科,始終在原地踏步,一動都動不了,沒有后臺,沒有背景,只有超強的刑偵能力,終究是薄弱了些,也許沒人會動他,但是也不會有人提拔他。
敲響了余慶龍家的大門,很快……一個十五六歲的半大小子打開了房門,疑惑的道:“你找誰啊?”
朝屋里看了看,劉風笑著道:“我是劉風,這里是余慶龍的家吧?”
“你找我爸爸!”聽到劉風的話,那半大的小子上下看了看劉風,隨即側過身道:“他在家呢,剛回來,請進吧。”
聽到門口的對話,余慶龍第一時間從廚房里走了出來,一直以來,都是他帶著兒子在這里生活,又當爹又當媽,老婆的工作雖然也在這個城市里,但是距離這里太遠了,上下班足足要一個多小時的路程才能趕回來,中間還要換乘車輛,因此時間一長,也就不大回來了,只有每周末才會回家和老公和孩子團聚。
見到是劉風來了。余慶龍頓時一驚,一直以來,自從劉風上任后,他還一次都沒有拜訪過劉風,沒想到反倒是劉風先來拜訪他了。
余慶龍很有能力,但是這樣的人卻往往孤傲,不肯做低三下四的事。讓他捧別人的臭腳,拍別人的馬屁,那是完全沒有可能的,寧肯不從事這項工作,他也不會如此低聲下氣,因此別說是劉風那了。就連馮所長那里,他也從來不主動去,唯一去的幾次,還是馮所長以全體聚餐為理由把他拽去了,不過去到之后,他是該吃吃,該喝喝。其他的卻一概不管不問,回去后該怎么上班還怎么上班。
雖然性格孤傲,但是卻并不是不和人接觸,事實上……余慶龍和刑警中隊的同事們相處的很好,不是一般的好,就象親兄弟一樣,擁有著絕對的權威,在刑警隊里。連馮所長的觸角都伸不進去,絕對的鐵板一塊!
簡單的說,余慶龍是一個業務能力極強,而且有嚴重抗上情節的人,對于下面的同事,他是很寬容大度的,可是對上領導。他就成杠子頭了,別人都是欺下媚上的,而他卻是和下面的人處的象親兄弟一樣,可是和領導卻成了仇敵一般。
這樣的人。其實不太適合走官場,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混了十五年,還依然是副科級,這都是他那臭脾氣所至的。
不過,事實上,只要不耍領導威風,當成朋友和余慶龍交往,其實他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而且是那種很講義氣,很有江湖習氣的人,一言九鼎,一諾千金!這也正是劉風所喜歡和看重的。
對于領導威風,耍耍派頭什么的,劉風是真的沒什么興趣,因此就算主動上門拜訪,劉風也沒覺得有什么掉架的,換了是馮所長,這樣的事打死他都做不出來,做為領導,哪有主動上門拜訪下屬的,這還有王法嗎?到底誰是領導啊!
當馮所長把姿態擺的高高的,說話辦事都是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時,余慶龍基本就和他尿不到一個壺里了,對于余慶龍來說,若有人說他給領導端尿壺,那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不過,當劉風親自帶著禮物找上門來的時候,這對余慶龍來說,那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慢待了,抗上可以,可是為了抗上而抗上,那就是傻叉了,會被人嘲笑死的。
看著余慶龍一臉微笑的樣子,劉風隨意的道:“這是干嘛?還親自下廚啊!嘿嘿……我今天來的可正是時候,可以品嘗到余隊長的手藝了!”
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余慶龍剛想開口說話,劉風搖頭道;“好了,你也別客氣,趕快進去做飯去,菜好糊了!”
聽到劉風的話,余慶龍猛的回過神來,顧不得和劉風客氣,快速跑回廚房里,刀鏟的聲音叮當做響,不過即便如此,一股子糊味還是很快便飄了出來。
將手里的桃子遞給那個半大的小子,也就是余慶龍的兒子,劉風隨意走進了廚房,放眼看去,鍋里的菜雖然大體是好的,但是有一些卻已經糊了,好在只是炒小白菜而已,倒也能吃。
不過由于劉風來了,一個菜當然們不夠,余隊長又搞了一盤黃瓜炒雞蛋,以及一碗冬瓜雞蛋湯,再來一碟咸菜,基本也就差不多了。
飯菜上桌后,余隊長又打了一瓶魚罐頭,正好是四菜一湯,四菜分別是糊了的炒小白菜,黃瓜炒雞蛋,一碟辣椒咸菜,以及魚罐頭,一湯則是冬瓜雞蛋湯,每人一大碗干飯,吃起來倒也痛快。
吃完飯,那個半大的小子,也就是余慶龍的兒子余良被趕回屋里做作業去了,余慶龍和劉風則坐在客廳里,泡了一壺茶,一邊喝一邊閑聊著。
聊了好一會,聊的都是些刑警隊的相關事物,看著劉風不斷點頭的樣子,余慶龍以為劉風來這里是了解一下刑警隊的情況呢,做為他的上級領導,余慶龍還是尊重的,該劉風知道的,都可以說給他聽。
正閑聊間,余良從房間內走了出來,拿著作業本,哭喪著臉道:“老爸……好多題我不會做,我去張云家問一問。”
面對兒子的話,余晴龍皺著眉頭道:“快去快去。問完了趕緊回來!別在外面瞎晃悠!”
得到了爸爸的同意,余良開心的推門而出,見到這一幕,劉風不由的笑了起來,說是去問作業,其實說是抄還差不多,余慶龍的兒子。學習可真不怎么樣,全班六十人,他能排在第五十名以后,其他的就不需要多說了。
借著這個機會,劉風微笑著道:“怎么樣,這小家伙學習怎么樣?”
面對劉風的詢問。余慶龍苦笑著道:“別提了,這小子就知道玩,學習上一團糟,這馬上就要初中畢業了,愁的我頭發都白了好多根,你說他也考不上高中,將來可怎么辦啊!”
對于余良的狀況。劉風已經了解的很清楚了,在劉風看來,想讓人跟著你干,那就要給予對方想要的東西,幫對方解除后顧之憂,你真心的去對待別人時,別人自然會真心對待你。
思索間,劉風道:“這有什么好愁的。學習不成就不成,畢竟……能考上高中的畢竟只是一小部分人而已,不上高中未必就不好。”
聽到劉風的話,余慶龍苦笑著道:“連高中都上不去,你說他以后咋辦?十五六歲就下來混社會嗎?我怕早早晚晚的,我要親手把他抓監牢里去。“
搖了搖頭,劉風道:“那他有沒有什么特長?最好是體育方面的。”
“特長?”撓了撓頭。余慶龍道:“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特長,從小我就帶他鍛煉身體,身體很結實,尤其擅長中長跑。每次比賽,他都是第一名的。”
了然點了點頭,劉風知道這話里沒水分,畢竟他當時調查時,就是這個結論,余良從小就跟著爸爸跑步鍛煉,在初中這個階段,確實算是運動能力比較強的。
思索間,劉風道:“既然有特長,那你趕緊托托人,把他送去高中當體育生,相信還是可以送進去的,只要體育成績好,別說高中,大學也有的上啊!”
苦笑著搖了搖頭,余慶龍道:“我哪有什么認識啊,說仇人就不少,這么多年刑警干下來,我得罪的人可不是一個半個的,可要說認識的領導,那是半個都沒有的。”
皺了皺眉頭,劉風道:“啥事都能耽擱,但是孩子不能耽擱,這要是耽擱了,那可就是耽誤了他一輩子啊!”
面對劉風的話,余慶龍低垂著頭,一言不發的抽煙,一口接一口,抽的滿屋都是煙霧,自己的兒子,自己當然心急了,可是余慶龍真的沒什么本事,得罪人多,認識的人少,真到有事時,根本就不知道求誰。
沉吟了一會,感覺火候差不多了,劉風道:“這樣吧,這件事,我幫你跑跑,不出意外的話,問題應該不大,你這邊也和你兒子溝通一下。”
“啊!”聽到劉風的話,余慶龍頓時抬起頭來,顫抖著道:“你看這事……這怎么好意思,你看要送禮什么的,我這邊……”
擺了擺手,劉風笑著道:“送什么禮啊,都是朋友之間互相幫幫忙而已,不需要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正說話間,門外響起了鑰匙聲,很快……房門鎖轉動了起來,房門從外面被拉開,一個三十多歲,面容比實際年齡要蒼老許多的女人一臉疲憊的走了進來。
看到這個女人,余慶龍急忙站起身來,為劉風介紹道:“劉指導,這位是我的愛人張琴。”
微笑著站起身來,劉風主動伸出手,和張琴握了握,之所以挑今天來,正是因為今天是張琴回家的日子,如果放在以前,劉風不會故意趕這一天,事情可以一步步做,可是現如今,時間只有半個月,太緊迫了,所以劉風不得不加快節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