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呵……呼……呵……”
杜星河完全沒有反應!繼續打著鼾沉睡,徐諾愣住了,杜星河竟然沒醒!
從被窩里爬起來,跪到杜星河身邊,徐諾加大手勁去搖杜星河肩膀:“醒醒!親愛的!林叔來電話了!……林叔來電話了!!已經九點多了!!該醒了!!”
徐諾這次叫的很大聲,再加上非常吵的手機鈴聲,杜星河該醒了吧?但出乎徐諾意料的,杜星河竟然還沒反應!一點反應都沒有!就是張著大嘴鼾睡!
“呼……呵……呼……呵……”
徐諾徹底傻眼了!
手機鈴又斷了,兩次沒接林建國電話,林建國卻繼續發揚不接電話死不罷休的精神,再次給杜星河撥過來了電話:“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
徐諾見林建國連著打過來仨電話,心里更著急了,使勁去捶杜星河肩膀:“醒醒!親愛的!林叔找你有事了!……我媽回來了!!!快起!!!”
“呼……呵……呼……呵……”徐諾的小謊言完全沒影響到杜星河爽到極點的鼾睡,徐諾真是要瘋了,直接將電話放到了杜星河耳朵邊,讓鈴聲去叫杜星河。
“干嘛呀!別鬧!”杜星河終于有反應了!但更像是睡夢中的反應,喃喃的埋怨了一句后,他閉著眼直接給徐諾拿著手機的手給推開了,從他緊皺的眉頭可以看出來。被吵睡覺,他非常不爽!
徐諾見杜星河終于有反應了。趕緊叫說:“林叔來電話了!你趕緊起吧!!都已經九點多了!!太陽都曬屁股了!!”
徐諾一邊嚷著一邊給杜星河的被子掀了,杜星河翻了個身,趴在了床上,腦袋側貼在枕頭上,呼呼的繼續大睡,根本沒有半點要醒的意思!
“我的天啊!”
徐諾真是服氣了!去美國兩周,回來后,杜星河怎么變成這樣了?他現在不會天天睡覺都睡到這程度吧?
看杜星河怎么都不起。徐諾終于放棄了叫杜星河,實在不忍心繼續折磨杜星河了,重新給杜星河蓋好被子,他要睡就好好睡吧。
“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林建國又給杜星河連續打來了第四個電話,徐諾拿著電話,一臉為難的表情,林建國到底找杜星河什么事啊?這么著急。
猶豫了猶豫。徐諾最終決定幫杜星河接一下,她已經想好說辭了。
從床上跳下地,穿上毛茸茸的拖鞋,她拿著杜星河手機出了臥室,以免杜星河發出聲音被林建國聽到。
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按下接聽鍵,徐諾將手機放到耳邊,還沒開口,就聽林建國那邊叫道:“你干嘛呢!這么半天才接電話,不會還沒起吧?”
“林叔。是我。”徐諾小心的和林建國打著招呼。
“阿諾?”林建國對徐諾的聲音太熟悉了,昨天他們還通過電話呢。林建國知道徐諾昨天從美國回來了。但這時,杜星河的手機怎么是徐諾接的啊?
“是這樣,林叔,小老板八點多那會兒來了趟我家,給我帶了兩張Demo過來,讓我這兩天休息時聽,之后他就走了,結果把裝著手機和尋呼機的手包落在我家里了。”不等林建國問,徐諾先將編好的故事講給林建國了,這個故事在她自己看來完美無瑕,林建國肯定不會懷疑什么。
果然,林建國信了徐諾的話,苦笑道:“這個阿杜,怎么這么馬虎啊!”
“您給小老板打電話,不會找他有急事吧?他沒去公司嗎?”
“沒有啊,我往他辦公室打電話了,沒人接。給曉萱打,曉萱說他今天還沒到呢。”
“哦對了,您還在華南呢。”徐諾這才想到,林建國還在華南公干,這幾天都回不來,否則昨天去機場接她的就是林建國了,繼續問說:“您找小老板到底什么事啊,要不我去追追他去,沒準能追上他,把手機給他。”
“甭追啦,我找他沒什么急事,待會他發現手機沒在,就該返你那拿手機去了。等著他找你拿手機時,你讓他給我回過來個電話。”
“也行。”聽林建國的口氣,似乎是沒什么天大的急事,或者是一些只有林建國和杜星河兩個人才能知道的事,徐諾對此就不多打聽了,想著待會杜星河醒了讓杜星河給林建國打過去就好了。
“你剛才美國回來,要好好休息,先別想著工作什么的,要說阿杜也真是的,你才一回來就給你拿Demo逼你練歌,他真是個工作狂!”
林建國替徐諾鳴不平道:“他也不想想,美國空氣污染那么嚴重的地方,你去一圈,嗓子得多受創啊!這怎么練歌啊!阿諾,你聽林叔的,這幾天什么都不用練,就踏踏實實的休息,等你覺得自己狀態完全回來了,再投入工作。”
“嗯,謝謝你,林叔。”被林建國關懷的口氣小小的感動了,徐諾向林建國致謝著,有很多時候,林建國比杜星河更關心她,雖然她知道林建國關心她是因為她是云世界的第一大搖錢樹,但縱使這樣,她還是很感動。
林建國關心徐諾,最大的原因確實是因為徐諾是云世界的超級搖錢樹,到今天了,徐諾的《小小鳥》每天還能賣出去小兩萬張呢,加上各種點播與廣告收益,就徐諾這一個歌手,每個月給云世界創造的價值就超過了100萬!對于這樣的搖錢樹,林建國怎會不關心?
不過時至今日,林建國對徐諾的關心,也不完全是因為徐諾的搖錢樹身份,自打徐諾用當時她的全部收入送了杜星河車后。林建國就覺得這妹子腦袋瓜實在太單純了,單純到令他無法想象!哪有人會傻到徐諾這種程度呢?
后來徐諾家里又出了那么大的事。徐諾的心情變得異常沉重,這些林建國都看在了眼里,現在他是真的關心徐諾這個人,希望徐諾別出什么事,趕緊把心情調整過來,只有保持好的心情和好的心態,她才能繼續為云世界創造價值,也為她自己創造價值。
所以聽徐諾說杜星河一大早就登門給徐諾去送Demo。林建國是有點生氣的,他以為杜星河比他還剝人骨血,非要徐諾逼趕緊錄專輯,出專輯,繼續給云世界賺錢。
在林建國看來,徐諾將所有的收入都捐給了云世界,捐給了她的家人。現在人家出了這么大的事,好好休息一段都不行嗎!
越想越氣,林建國繼續道:“你什么時候心情好起來,什么時候再想新歌的事,阿杜那邊你甭理他!他愛催就催,你不用照著他說的做。有什么事我給你扛著!你想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回頭你和阿杜說,就說我給你放的假,無限期休假!他要找,你讓他找我來!”
徐諾見林建國越說越氣。忙道:“我沒事啦,您放心。這次醫院那邊結果一出來我心里就踏實了,現在完全沒問題了,等再歇兩天,我倒過時差來,就回去工作。”
“不用這么著急吧?”聽徐諾這么說,林建國是有點小興奮的,不過嘴里還是要向著徐諾說。
“我真沒事了。”徐諾岔開話題道:“對了,林叔,小老板今天上午有沒有什么重要的安排啊,他手機沒在手邊,不會耽誤事吧?不行我就給他送過去。”
“不用不用,這兩天他沒什么重要安排,他的大部分日程都安排到下個月了。他這兩天主要也是休息。你不在你不知道,阿杜這段時間真是玩了命的工作啊!你還記得他錄的那個《尋秦記》吧?”
“記得啊,怎么了?”
徐諾也有在聽《尋秦記》,而且聽的都是第一手的錄音,在出國前,她已經聽到了第七卷結束,那時正是項少龍扮成馬癡給大家講“一滴蜜糖”的故事。
那段聽得徐諾心情從低谷瞬間就洋溢了起來,其情節之精彩,比她之前看過的那么多言情小說讓她震撼的多!
不過因為家里事實在是她心上的一塊陰霾,出國后,徐諾就沒想《尋秦記》的后續故事了,現在被林建國一提《尋秦記》,徐諾立刻就想起了一滴蜜糖的故事,她迫切的想知道后面杜星河究竟編出了什么故事!
林建國接下來的話卻讓徐諾著實吃了一驚:“這段時間阿杜像瘋了一樣,天天錄《尋秦記》,已經把25卷都給錄完了,《星報》那邊的編輯草草的整理了一遍,有將近200萬字呢!”
25卷!
200萬字!
徐諾聽得都要呆了!
之前杜星河錄七卷,花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現在錄后面18卷,竟然用兩周就錄完了,這也太超負荷工作了!
杜星河不會是為了讓她心情轉好,才拼命完成這個故事的吧?怪不得看他現在睡覺睡那么沉,原來這段時間他這么辛苦!
想著,徐諾心里變得暖融融的,同時喉嚨也有點發酸。
林建國繼續道:“你驚呆了吧,哈哈,阿杜就是這樣的工作狂。我記得你也很喜歡看《尋秦記》,你要閑得無聊就讓阿杜把《尋秦記》的錄音拿給你,他那有好幾份備份呢。”
林建國也是個武俠迷,杜星河的《尋秦記》,他是暨方雅君后第二個聽過所有的完整版的人!
說起《尋秦記》來林建國就覺得過癮,這時忍不住向徐諾劇透了:“這故事越往后越好看,簡直就是精彩連著精彩!"gao操"連著"gao操"!棄趙投秦!辦馬癡抓趙穆!殺莫傲!義助莊家奪回國土!黑龍在世!破五國聯軍!千里大逃亡!還有‘無處高樓無可醉,誰家紅繡不相憐’大令琴清愿以身相許!哈哈!”
“林叔!!您快別說了!!我自己看!!”徐諾被林建國勾的興致大起,強辭制止了林建國卑鄙的劇透行為。好在林建國還沒給她劇透最后結尾處的大彩蛋,否則她非恨死林建國不可!
林建國知道徐諾這邊還疲勞著呢。畢竟,才剛從美國飛回來,還需要倒時差,他就不逗徐諾了,又隨便聊了兩句后,再次提醒了徐諾好好休息,之后便掛了電話。
徐諾這邊掛上林建國的電話后,便立刻回到了臥室里。杜星河仍舊在趴著沉睡。
坐到床頭,摸了摸杜星河削俊的臉頰,徐諾心暖的笑了,這個家伙,外表從不愛表露出什么來,但他內斂的情感卻深刻的讓人心碎!竟然為了她,拼命的完成了《尋秦記》的故事。這份情誼,徐諾想想心里就覺得酸的慌,為杜星河的辛苦而心酸,同時她心里也甜甜的,能被這樣一個深沉的男人熱愛,她真是太幸運了!
“感謝媽祖。”
望著杜星河沉睡的模樣。徐諾默默的在心里念著。她這時真想叫醒杜星河,好管杜星河要《尋秦記》后面的故事,剛剛被林建國說的,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后面的劇情了!杜星河辛辛苦苦給她創作出來,別人都看過了。她也得趕緊享受杜星河的這份深情愛意啊!
可惜杜星河睡的實在太香,徐諾不可能去叫醒杜星河。既然知道了杜星河這兩天沒什么重要的安排,徐諾就放心了,就讓杜星河安心去睡吧。他這連天也休假,怪不得他這么不愿意起呢。不過既然這么不愿意起,他還定什么鬧鐘啊?是不是習慣每天早起了,結果忘了關鬧鐘了?
徐諾遐想著笑笑,主動把杜星河手機里的清晨鬧鈴給關掉了,她真心希望杜星河能多睡幾個安穩覺。
她自己已經睡了將近20個小時了,實在睡不下去了,于是就不在屋里打擾杜星河了。
簡單的洗了個晨澡,又隨便自己弄了點吃的填補了肚子后,徐諾一個人坐到客廳,映著從落地窗傾瀉進來的陽光,她又收聽起了杜星河之前給她錄的那個《尋秦記》第七卷的錄音備份,準備復習復習之前的劇情。
兩個多禮拜沒聽《尋秦記》,她已經有點忘掉之前的劇情了,現在重新聽聽,徐諾立刻又被這段項少龍扮成馬癡回趙國抓趙穆的故事情節吸引了。
這段故事是她聽過的前七卷中,精彩程度堪比項少龍初遇紀嫣然的超精彩情節,其構思之巧妙,想象力之豐富,故事描述之出神入化,讓徐諾聽了七八遍仍不覺得乏味!
此刻,徐諾又聽到了最令她感動的橋段,也就是項少龍扮成的馬癡在石橋上和李園等人探討生命的意義,既而給大家講出了那個經典的蜜糖故事!
特意將微型錄音機的音量放大了些,徐諾舒服的躺在沙發上,一字一句的來認真欣賞這段她已經聽過不下十遍的精彩橋段,每次聽到這里,她都有種想要跳起來歡呼的沖動,這段杜星河講的實在太精彩了!
項少龍往石橋走去,先向郭秀兒和趙致見了個禮。趙致勉強還禮,郭秀兒則多贈了他一個少女甜蜜的笑容。
項少龍雖有點心癢,但卻知此女絕對碰不得,說到底烏家和郭家是勢不兩立的大仇人。
當他步上石橋時,紀嫣然不理李園,轉過身來笑道:“董先生啊!我們正談論生死的意義,不知你對此有何高見呢?”
項少龍知道這俏佳人最愛討論問題,上至經世之道,下至類此的生命有甚么意義等,都愛討論一番。而這正是百家爭鳴、思想爆炸的大時代,這種清談的風氣盛行于權貴和名士間,像不久前的老莊孔子等人,便終日好談人生道理。可惜他對這方面認識不多,雖明知紀嫣然在給機會自己去表現,好順利開展對她的追求,他卻是有心無力。
每次聽到杜星河描述的這種現代人與古代人思想碰撞的情節,徐諾都覺得好有趣,杜星河想象力實在太豐富了!
特別是這段,項少龍竟然也無可奈何了,徐諾聽得是更覺有趣,她知道后面的情節,所以更加贊佩杜星河對這段情節的巧妙鋪墊,這種先抑后揚的編排,實在太讓人過癮了!特別是打李園臉的那一刻。徐諾永生難忘!
她耐心的聽著杜星河對這段精彩情節的鋪敘。
項少龍苦笑道:“鄙人老粗一名,怎懂得這么深奧的道理呢?”
紀嫣然還以為他以退為進。尚未有機會答話,李園插入道:“可惜鄒先生沒有來,否則由他來說,必然非常精采。嘻!不若我們請教董先生養馬的心得吧!”
有心人一聽都知他在暗損項少龍,說他除馬兒外,其他一無所知。而在這年代,養馬只屬一種賤業,所以他是故意貶低項少龍的身份。
項少龍心中暗怒。不過更怕他追問有關養馬的問題,他雖曾惡補了這方面的知識,始終有限得很,裝作不以為意道:“你們談了這么久,定然得出了結論,不若讓董某一開茅塞。”
郭開這壞鬼儒生道:“我仍是孔丘那句‘未能事人,焉能事鬼’。索性不去想生死以外的。”
趙雅顯然興致極高,笑道:“郭大夫最狡猾,只懂逃避,不肯面對這人生最重要的課題。”
李園傲然道:“我們做甚么事都要講求目的,為何獨是對自己的存在不聞不問,上天既賦予了我們寶貴的生命。就像這些高掛樹上的彩燈般,燃燒著五光十色的光和熱,如此才能不負此生。”
連項少龍亦不得不承認這人說話很有內容和想象力,再看諸女,趙雅故是雙目露出迷醉的神色。紀嫣然也聽得非常用神,橋頭的趙致和郭秀兒則停了私語。留心聆聽。
項少龍心叫不妙,搜索枯腸后道:“李兄說的只是一種對待生命的態度,而非對生死的意義得出了甚么結論。”郭開和韓闖同時露出訝異之色,想不到這粗人的心思和觀察力這么精致細密。
李園哈哈一笑道:“董先生說得好,不過正如莊周所說的‘以其至小,求窮其至大之域,必迷亂而不能自得’。一天我們給局限在生死里,始終不能求得有關生死的答案,就像夏天的蛇,不知冬天的冰雪是甚么一回事,所以我們唯一之計,就是確立一種積極的態度,免得把這有若白駒過隙的生命白白浪費了。”他口若懸河,抑揚頓挫,配合著感情說出來,確有雄辯之士那使人傾倒拜佩的魅力,難怪紀嫣然都對他另眼相看。項少龍一時啞口無言,乏詞以對。
李園看他神色,心中好笑,哪肯放過他,故示謙虛求教似的道:“董兄對人生的態度又是如何呢?”
項少龍自可隨便找些話來說,但要說得比他更深刻動人,卻是有心無力。
“哈哈。”聽著杜星河描寫項少龍有心無力的語氣,徐諾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已經是杜星河對于這個故事的第二波壓制了。本來項少龍回了李園一句,讓人以為項少龍會展開反擊,卻沒想到,李園對項少龍來次了致命狙擊!華麗麗的給項少龍上了一課!給項少龍虐的體無完膚,讓人聽著也替項少龍著起了急!
但正是這種著急的心情,才讓人更加期待項少龍的反擊,而當項少龍以更華麗的方式反擊成功后,那種給人帶來的強烈的過癮的感覺,真是妙到毫巔!
就算被這段High過好幾次,徐諾再次聽,仍舊滿懷期待,杜星河講后面的故事,實在太惟妙惟肖了,真是讓她聽得心醉!簡直都堪比杜星河唱歌了!
這時就聽杜星河繼續講著。
韓闖現在和他站在同一戰線上,替他解圍道:“今晚的討論既特別又精采,不若就此打住,到席上再說吧!”
趙雅怨道:“說得這么高興,竟要趕著入席。趙雅還要聽多些李先生的高論哩!”
紀嫣然輕柔地道:“尚未給機會董先生說呢?”
看著紀嫣然期待的目光,想起自己要公開追求她的任務,怎可表現得如此窩囊?正叫苦時,腦中靈光一現,想起在自己那個時代曾聽來的一個故事,或可扳回此局。遂走到橋去,來到紀嫣然身旁,先深深看了她一眼,再向趙雅露出雪白整齊的齒,微微一笑,才轉過身去,雙手按在橋欄處,仰首望往夜空。天上的明月皎潔明亮,又圓又遠。
眾人都知他有話說。只是想不到他會說出甚么比李園在這論題上更高明的見解,都屏息靜氣。全神傾聽。
李園嘴角則掛著一絲不屑的笑意。
紀嫣然閉上美目,她有信心項少龍必可說出發人深省的哲理。對她來說,沒有比思索人生問題更有趣味了,這亦是她與鄒衍結成好友的原因。她愛上項少龍,便是由于他說話新穎精警,有異于其他人。
項少龍沙啞著聲音,緩緩道:“有個旅客在沙漠里走著,忽然后面出現了一群餓狼。追著他來要群起而噬。”
眾人為之愕然,同時也大感興趣,想不到他忽然會說起故事來。就像莊周好以寓言來演繹思想般。
項少龍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里震蕩著,分外有一種難言的詭秘和感染力,尤其內容正是有關秘不可測的生死問題。
只聽他以非常緩慢的節奏續道:“他大吃一驚,拼命狂奔,為生命而奮斗。”
郭秀兒“啊”一聲叫了起來道:“在沙漠怎跑得快過餓狼。他定要死啦!”
眾人為之莞爾,卻沒有答話,因為都想聽下去,連李園都不例外。不過當他看到紀嫣然閉上美目那又乖又專心的俏樣兒,禁不住妒火狂燃。
項少龍微微一笑道:“不用慌!就在餓狼快追上他時,他見到前面有口不知有多深的井。不顧一切跳了進去。”
趙雅松了一口氣道:“那口井定是有水的,是嗎?”
項少龍望往下面的小溪流,搖頭道:“不但沒有水,還有很多毒蛇,見到有食物送上門來。昂首吐舌,熱切引項以待。”
今次輪到紀嫣然“啊”的一聲叫了起來。睜開美目,別過嬌軀來,看著他道:“那怎辦才好呢?不若回過頭來和餓狼捕斗好了,毒蛇比狼可怕多了。”
韓闖笑道:“女孩子都是怕蛇的,紀小姐亦不例外。”
項少龍望往紀嫣然,柔聲道:“他大驚失神下,胡亂伸手想去抓到點甚么可以救命的東西,想不到竟天從人愿,給他抓到了一棵在井中間橫伸出來的小樹,把他穩在半空處。”眾人都沒有作聲,知道這故事仍有下文。
趙雅的眼睛亮了起來,在這一刻,她的心中只有這個比李園更特別難測的豪漢。
項少龍道:“于是乎上有餓狼,下有毒蛇,不過那人雖陷身在進退兩難的絕境,但暫時總仍是安全的。”
眾人開始有點明白過來。項少龍說的正是人的寫照,試問在生死之間,誰不是進退兩難呢?
只聽他說下去道:“就在他松了一口氣的時刻,奇怪的異響傳入他的耳內。
他駭然循聲望去,魂飛魄散地發覺有一群大老鼠正以尖利的牙齒咬著樹根,這救命的樹已是時日無多了。”郭秀兒和趙致同時驚呼起來。
項少龍深深瞧著紀嫣然,像只說給她一個人聽似的道:“就在這生死一瞬的時刻,他看到了眼前樹葉上有一滴蜜糖,于是他忘記了上面的餓狼,下面的毒蛇,也忘掉了快要給老鼠咬斷的小樹,閉上眼睛,伸出舌頭,全心全意去舐嘗那滴蜜糖。”
小橋上靜得沒有半點聲息,只有溪水流過的淙淙細響。
項少龍伸了個懶腰道:“對老子來說,那滴蜜糖就是生命的意義!”
“哈!”
徐諾就像經歷了一波心靈洗禮,再次激動的揮出了拳,來給杜星河的故事喝彩!
每每聽到杜星河講到最后說“小橋上靜得沒有半點聲息,只有溪水流過的淙淙細響”的時候,徐諾的心都有種要靜止的感覺!她心中的震撼,渾如小說中的紀嫣然等人物!
到最后,聽著杜星河模擬著項少龍粗獷灑脫的口氣說出:“對老子來說,那滴蜜糖就是生命的意義!”
徐諾簡直要High翻了!杜星河怎么能編出的這么有趣的故事!徐諾真是感慨不已!
就算聽過十幾遍,徐諾還是覺得那么的過癮!
就像聽過杜星河唱無數次歌,她還是覺得感動一樣,杜星河這故事編的,完全就是經典中的經典!已經堪比最動人的流行歌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