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葉翊塵答應,沈振山臉上立刻露出了高興的笑容。.對一旁的沈旭吩咐道:“旭兒,趕緊收拾東西。”
沈旭撇了撇嘴,不甘不愿地朝著不遠處的營帳走去。
葉翊塵見了,裝作不經意的問道:“沈施主做事還真是周全啊,追你兒子都不忘帶上夜宿的營帳。”
沈振山聞言,嘆息一聲:“哪里是沈某做事周全,實在是小兒頑劣,這些全是小兒為了逃出家門所備至。沈某追擊而來,無意間傷到了他,才特此在這荒郊野外宿營,為這小畜生拔火罐療傷。”
“原來如此。”葉翊塵一臉恍悟,而后繼續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不知令公子為何要逃出家門?從能夠想到儲備營帳這等物品來看,應該不是第一次外逃了吧?”
“還不是因為那陰陽道府!”沈振山半是討好,半是抱怨道:“那陰陽道府二十年開啟一次,這在齊洲已經不是什么秘密。里面存著關于陰陽的奧秘,許多人都趨之若鶩,這小畜生在被人恭維了幾句后,便以為天是老大,自己是老二,死活都要去那陰陽道府!也不看看每一次陰陽道府開啟,死在里面的化形境、陰陽境修者不知凡幾!憑那么點微末修為,去了還不跟找死一樣?!”
沈振山看了不遠處收拾營帳的沈旭一眼,嘆息道:“也怪沈某從小太寵溺這小畜生了,才養成了這種執拗姓子,現在想改也來不及了!”
葉翊塵聞言,一副頗為深以為然的模樣附和道:“養兒才知父母恩啊!”
“是啊!”沈振山感嘆道。
見引起了沈振山的共鳴,葉翊塵才終于不經意的問出了最想問的問題:“方才貧道見沈施主在給令公子拔火罐,看起來,沈施主似乎對醫術頗為研究?”
“呵呵。”沈振山聽了葉翊塵的話,頗為自豪的捋了捋胡須,笑道:“不是沈某自夸,這方圓千里內,誰人不知我沈家莊妙手之名?在我祖父那輩,甚至有星羅門的修者聞名前來就醫呢。”
“哦?”葉翊塵是真有些意外了,“竟然連星羅門的修者都聞名前來,那看來沈施主家的醫術當真是舉世無雙了。”
“不敢當,不敢當!”沈振山抱拳謙虛道,但從其眉開眼笑的模樣,顯然對葉翊塵的話很受用。
葉翊塵見捧的差不多了,話鋒一轉,說道:“沈施主,貧道的坐騎近些曰子不知為何總是狂躁不安,不知可否請沈施主診斷一番?當然,貧道肯定會付診金。”
“哦?葉道長這頭坐騎有狂躁不安嗎?”沈振山聞言,眉宇間閃過一絲困惑,目光看向了那頭一切都顯得很正常的毛驢,“恕沈某眼拙,沈某卻是沒看出這頭驢有什么狂躁不安的表現。”
蠢驢也是一臉困惑。
驢爺什么時候狂躁不安了?驢爺怎么不知道?!
“有啊。”葉翊塵一臉凝重的說道:“沈施主你可別被他現在這般模樣騙了。他狂躁起來的時候,連貧道都怕的!”
說完,葉翊塵瞇起眼睛,笑瞇瞇的看向了蠢驢。
蠢驢被葉翊塵這眼神嚇得小身板一顫,立刻心領神會的開始猙獰著驢臉,亂刨四肢蹄子,不斷惡狠狠的踢、撞、咬周圍的樹木!一副恨不得把“我很狂躁”的字樣寫在臉上。
沈振山見狀臉色這才凝重起來:“這般癥狀沈某還真是聞所未聞,葉道長別說你,連沈某見了都有些心顫。這頭驢本身就長得丑,現在發起狂來的模樣更是丑上加丑,絕對能夠讓嬰兒止啼,大人嚇暈!真虧得葉道長你能夠忍受。”
“唉,貧道已經習慣了。”葉翊塵嘆息道:“不過雖然貧道早已習慣,但上天有好生之德,見這畜生這般發狂模樣,貧道卻是有些于心不忍,還請沈施主幫忙醫治,讓他早點擺脫苦海。”
沈振山聞言,頓時肅然起敬:“葉道長真是慈悲為懷,沈某一定盡力診治!”
“麻煩沈施主了。”葉翊塵滿臉慈悲的看向蠢驢,眼中卻盡是笑意。
一直在“發狂”踢、撞、咬樹的蠢驢心中淚流滿面。
你就欺負驢爺吧!等驢爺化形了,驢爺就不受你這鳥氣了!
“不麻煩。”沈振山應了一聲,然后雙手一幻,十指的縫隙處不知何時多了八根銀針。
蠢驢見了,頓時腿肚子一軟,差點就要跪在地上。
但就在這時——“爹,你就等著我出人頭地那天吧!”不遠處收拾營帳的沈旭,在收好營帳后,忽然高喊了這么一句,然后就朝著一個方向奪命狂奔!
原本正準備給蠢驢醫治診斷的沈振山,頓時氣得胡須吹起,怒罵道:“小畜生!”
罵完同時,手中八根銀針同時甩了出去!
咻!咻!咻!……幾聲尖銳的破空聲。
然后便見奪命狂奔的沈旭腿彎處一垮,頓時來了個完美的狗吃屎動作。
隨后,哎喲哎喲的痛叫聲從沈旭口中傳來。
葉翊塵怔怔的看著這一幕,十分懷疑沈旭不是沈振山親生的。
這也太狠了!
“哎喲哎喲……爹,我真是你親生的么?你下手也太狠了!剛才就直接用真氣凝成的手掌將我打傷,現在更是直接甩飛針扎我!哎喲哎喲……我回去以后一定要去娘那里告狀!”
沈旭顯然也跟葉翊塵有著同樣的懷疑。
“不狠你不漲記姓!”沈振山鐵青著臉朝沈旭走去,“在我眼皮底下你都敢逃跑,看來這些年真是太嬌慣你了!”
說完,沈振山來到沈旭面前,直接一記手段斬在沈旭的后頸上,將沈旭打暈了過去。
然后,便見他將沈旭抗在肩上,對著葉翊塵一抱拳:“讓葉道長看笑話了,小兒頑劣得有些無法無天。葉道長的坐騎,等去了沈某家中,沈某在好好診斷好了。”
“呵呵,這樣也好。”葉翊塵回道。
然后,他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沈振山肩上昏迷的沈旭。
一定不是親生的……※※※沈家莊建立在一座半山腰上,周圍杳無人煙。
在這種荒郊野外建立著這么一棟山莊,著實有些詭異。
山莊內亦是冷冷清清,除了山莊最后放有燈火外,其他的地方都是一片漆黑。
當葉翊塵隨著沈振山來到這里時,被他牽著的蠢驢是真的有些狂躁不安了。
三人一驢穿過山莊一大片漆黑之處,來到那唯一有燈火的地方時,一個端莊美婦和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正站在門口等候著。
“爹,你回來啦!”那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見沈振山回來,立刻歡喜的迎了上來,“哥哥抓住了嗎?”
“嗯。”沈振山點點頭,“我先去將你哥用鎖鏈綁起來,你們先招待這位貴客。”
說完,沈振山轉身對著葉翊塵抱拳道:“葉道長,還請隨我夫人以及小女到屋中用膳,我先將這小畜生用鎖鏈綁起來,免得他再逃跑。稍微再來作陪道長!”
“好。”葉翊塵笑著點點頭。
目光再次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沈振山肩上的沈旭。
一定不是親生的……“這位道長,請隨妾身進屋用膳。”那名端莊的婦人微微欠身,說道。
在這端莊婦人說話之際,那名少女則好奇的圍著蠢驢打轉:“娘,這是爹獵回來吃的嗎?”說罷,咧開一排整整齊齊的小米牙。
蠢驢見了頓時嚇得小身板一顫。
“這是貧道的坐騎,還請夫人多準備一些吃的。”葉翊塵及時開口為蠢驢解圍。
“原來如此。”那端莊婦人微微頷首,然后朝那少女吩咐道:“靈兒,你去取些白菜和蘿卜來喂葉道長的坐騎。”
“好……”沈靈兒嘟著嘴勉強應道,然后一邊離去一邊小聲嘀咕道:“真是的,還以為可以好好吃頓肉了呢。”
蠢驢已經快哭了,緊緊挨在葉翊塵身邊,絕不離開半步。
可惜葉翊塵隨著沈振山的夫人進屋用膳后,還是無情的將他留在了門口…葉翊塵進了那間唯一有燈火的屋子后,沈振山的夫人便告罪一聲,下去準備吃的去了。大半夜的,一般人的飯點早就過了,雖然說是進屋用膳,但自然還是需要現準備。
在準備飯菜期間,沈振山回了來。
“葉道長,既然現在沒事,那我們這就去為你的坐騎診治如何?”沈振山見飯菜沒有準備好,于是說道。
“那貧道先在這里謝過沈施主了。”葉翊塵微笑著頷首作輯道。
“無需客氣,所謂醫者父母心,這是應該的。”沈振山回道。
父母心……你這樣的父母心真是要親命了。
葉翊塵心中默默為蠢驢點了根蠟燭…………一刻鐘后。
蠢驢滿身傷痕、精神萎靡的趴在地上,眼角兩行清淚不斷流下。
在蠢驢不遠處,沈振山將拿出來的眾多銀針、火罐等物一件一件收拾。一邊收拾,一邊說道:“好了,葉道長。你這頭坐騎的狂躁不安目前來看算是止住了,但以后究竟會不會復發,沈某也沒多大把握。不過,若是復發了,葉道長你可以隨時來找沈某!”
“好的,多謝沈施主了。”葉翊塵笑著回道,目光卻是有意無意的,一直在看沈振山收拾的那些醫療用具中,一個毫不起眼的火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