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明穿日子  第一千零六十章 虛偽和無奈

類別: 歷史 | 兩宋元明 | 平凡的明穿日子 | 寧小釵   作者:寧小釵  書名:平凡的明穿日子  更新時間:2015-04-14
 
天氣日漸暖和,百花日漸盛開,徐煜因許多同學都成了宣德皇帝的死忠,最近不大喜歡上學了。∷∷,而金陵大學也因此搖身一變,成為半官方的御用大學,國子監對此表示強烈不滿,奈何朱瞻基很注重這所能培養出不拘一格專才的學府。

徐灝知道兒子或許是打小和朱瞻基太親近了,向來不太感冒,因為二人的性格南轅北轍,倒是長子徐燁與皇帝的關系十分融洽。

徐煜最近每天和沐蘭香膩在一起,這幾天總覺得園子里的人少了,問丫鬟碧月:“人都哪去了?怡紅館也沒幾個人。”

碧月說道:“你們還不知嗎?稻香村空置了許久,那一帶通是杏樹,大約有四五畝的面積,正值杏花開得很盛。管園的芷云嬸嬸母女在附近一所樓房,原來的匾額寫得是‘杏花村舍’,給改釘上了一塊‘杏花村店’,開了一個酒館,鬧得大家伙都去吃酒賞花,熱鬧無比。”

徐煜和沐蘭香驚訝對視,蘭香說道:“竟有此事?那真是奇了,如此好玩的酒店可不能錯過。”

“叫大家一起,咱們再約哥哥嫂嫂們同去湊個熱鬧。”徐煜笑道。

碧月說道:“可別成隊去,要三三兩兩,好像是各路的游客才有意思呢。”

“說得好。”徐煜馬上叫人去通知各方,他和蘭香帶著冷香先騎著三匹小川馬過去。

稻香村位于主園偏西地帶,樣式和原先的一模一樣。而原來的稻香村先是朱巧巧的住處,后來被徐灝開了幾畝地學起了田園翁,所以原封不動的照搬過來,可等到農場出現后,徐灝又沒有朱元璋的毅力,從未來此種過地。

芷云是沐凝雪的陪嫁大丫頭,成親后因性格老實。負責料理稻香村,和一群精于農事的婆子種地種菜,釀酒養魚等等,一切產出都歸她和只身回來的芷煙,每年上繳一半的進項。

今年芷云的閨女水鶯提出要開個酒館,說每年內宅的人都要來此賞杏花,一來讓大家伙有個坐著休息的地方,二來趁機賺些小錢。

誰也沒想到老實巴交的芷云會生了個頭腦靈活的女兒,酒店一開張,自然是生意興隆。

到了景致幽雅的店門前。徐煜翻身下馬扶著二女下來,就見十三歲的水鶯生得妖妖嬈嬈,一雙會笑的月牙眼,笑吟吟的坐在杏花樹下,身上全是蘇揚打扮,一開口也是蘇州話,軟軟儂儂煞是好聽。

四五個婆子被聘來做了跑堂,拎著酒壺什么的,三間店面設了四五十個座位。二三十個女人正在說笑聊天。

她們見了徐煜來了,全都站起身問候:“二爺和香姑娘來了?”

水鶯連忙上前說道:“二爺請樓上坐,大小姐也在上面。”

徐煜吩咐道:“你們照舊喝酒說笑,別拘泥于禮。就沒興了。”

沐蘭香驚喜的看來看去,對難得出門的她來說,再沒有比這更有意思的所在了,這也是通病。明朝和清朝的皇帝就喜歡命宮人模仿民間熱鬧,相關記載的野史頗多,老百姓再熟悉不過的場景。對他們卻是難得的稀罕事物。

欣然來到樓上,就見葉琴和徐湘月同坐一桌,見了他們,徐湘月說道:“來了?殘菜就不奉邀了。”

“赫!”沐蘭香覺得越發有趣了,捂著嘴笑。徐煜則點點頭,笑道:“請便。”拉著蘭香也揀了個臨窗的座位。

隨便點了四碟小菜一壺杏花酒,沐蘭香興致勃勃的問道:“這和外頭的酒肆一樣嗎?”

徐煜給冷香倒了一杯茶,說道:“一樣,就是外頭幾乎都是男人,這里則大多是女人。”

“我喜歡這里,處處都是香氣。”沐蘭香拄著腮看著仿佛沒有盡頭的杏花林,“每次隨著娘上香踏青,途經的酒肆茶館聲音嘈雜,那味道委實不敢恭維。”

正說著話,一群女孩嘻嘻哈哈的一路說笑而來,徐煜認出都是父母身邊的丫頭,見她們卻不進店,而是叫水鶯讓人抬幾張桌子放在杏樹林里。

沐蘭香說道:“她們倒是會玩。”

蘭春和迎春帶著人也到了,二人手挽著手上了樓,徐煜說道:“你們怎么走著來?不是給你們留了幾匹小川馬么?”

蘭春說道:“游春步行才好,一路瞧著玩,騎馬坐轎有什么趣?”

“馬被玉霞借去了,我們也走習慣了。”迎春解釋了一句。

話音未落,玉霞彩霞等人騎著馬,身后竟然還跟著一乘暖轎,一個女孩扶著手板緩緩走了出來。

徐煜和沐蘭香同時嘆息,這女孩名叫碧簫,是個類似林黛玉的病秧子,也是個才女,可惜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還好主人家是蘭香母女,自小到大當小姐般的養著她。

玉霞等人先上了樓,迎春招手道:“和我們同桌坐吧。”

彩霞說道:“還有個病鬼在后呢,這么多人太擠了,我們另桌坐。”

沐蘭香微微蹙眉,也知道丫頭們素來對碧簫頗有微詞,此時也不好說什么。

豪門的丫鬟自有豪門的氣派,幾乎每個人都跟著老媽子,而老媽子拎著錢包褡褳。

葉琴見狀笑道:“好買賣,竟是會現鈔的。”

話音未落,廊下拴著的公馬貌似相中了一匹母馬,公馬一邊嘶鳴一邊就要爬上人家的背。母馬不依,兩個相互撩起了蹶子來,婆子跑出來吆喝住了,分別牽開。

忽然水鶯沖了出來,嚷道:“你這客人,虧了我叫你一聲嬸娘,怎么就搔起我的手掌心,還摸我的屁股?”

樓上的徐燁等人大嘩,樓下的女人們叫道:“她喝醉了調戲人,綁了送到外宅見管家。”

徐煜忙站起來走了下去,說道:“算了算了,罰她拿出一吊錢算作賠禮吧。”

那騷擾水鶯的婦人喝得爛醉,說道:“沒有錢,由著你們送去。我是沒幾吧的,怎么會調戲人呢?”

不等徐煜開口,趕來的芷煙沉聲道:“放肆,把她拖出去綁一天,醒醒酒。水鶯,我說多少次點到為止,不許讓她們吃醉了鬧事,你也太放肆了。”

水鶯委屈的低下了頭,徐煜賠笑道:“煙姨消消氣,下不為例好了。”

“她鬧得太不像話了,趕緊把酒收回來。”芷煙沒理他,一直瞪著水鶯,“莫非你想讓我和你娘被攆出去嗎?煜兒哥不用你替她說好話,玩玩鬧鬧沒什么,卻不能壞了規矩。”

“是。”徐煜碰了一鼻子灰,訕訕的正要上樓,守二園門的婆子走過來,丟了個眼色。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出酒館,樓上的蘭春對道:“你悄悄跟著過去,這么鬼頭鬼腦的。”

過了好一會兒,藍兒跑回來說道:“不好了,秋雨姐姐竟死了,后園二門邊給二爺磕頭的是秋雨姐的母親。”

“秋雨死了?”整個二樓的人都驚呆了。

很快消息擴散,樓下的芷煙對著訓斥閨女的芷云嘆道:“沒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事,到底發生在了這一代的身上。”

芷云里面對水鶯說道:“瞧見了沒?這就是為何我不許你去做丫頭的原故,除了三爺外,有幾人能護住身邊人?”

二門外,徐煜流著淚跺腳,秋雨母親跪在地上,哭道:“她自從回到家里,天天啼哭,茶飯都不肯吃,得了相思病,日重一日。今早叫我把這支釵兒交給二爺,說蒙你的憐愛,感激不盡,如今眼看著就要去了,一切衣服首飾都是二爺賞的,不便留作紀念,唯有這一對銀釵,是自幼頭上戴的,留一支帶到地下,這一支送給二爺,說完她就喘起氣來,眼閉上了。”

徐煜哭道:“都怨我,怨我,我馬上送去金銀,厚葬秋雨。唉!我這就到書房領罪。”

書房外,聞訊火速趕來的蕭氏等一大幫女眷,就見徐煜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徐燁跪在地上死死抱著父親的大腿,哀求道:“爹,弟弟還小,你原諒他吧,求求您了。”

倒是徐灝沒有想象中的雷霆之怒,而是失望的道:“畜生!你不配做我的兒子!來人,把他送到海外,永遠不許回來。”

“啊。”沐蘭香身子一軟,昏倒在了沐凝雪懷里。

蕭氏幾步走前,一把抱起自己的孫兒,仰頭怒道:“這家是你做主,我也不敢說什么,這就收拾收拾行李,我陪著煜兒走,咱們祖孫老死也不回來丟你的人。”

“娘!”徐灝的表情先是錯愕,隨即苦笑,這一幕活脫脫紅樓夢呀,終于體會到了賈政的無奈來,再牛逼又豈敢對著寵溺孫子的母親牛逼?

所以大家伙就看到威風八面的徐三爺,老老實實的賠笑道:“娘,孩兒錯了。可,可煜兒委實因他害了一條性命呀。”

蕭氏冷笑道:“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但那秋雨是私下里和他好的,明知故犯被攆出去不為過,家有家法,你當年不也是守著規矩么?難道是個人爬了少爺的床,我徐家就得承認她的名分?笑話!這不也是你常說的,人不自重,休想他人尊重嗎?都按你那迂腐脾氣,如今也不用鼓吹什么一夫一妻了。”

“是,是。”徐灝心里苦笑,也不敢再說什么了,身正才能不怕影子斜,他自己就是個矛盾體,真要辯論下去,可謂是怎么說怎么錯。

“我真是虛偽啊!”徐灝目送大勝而歸的母親,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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