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明穿日子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隨風而逝

類別: 歷史 | 兩宋元明 | 平凡的明穿日子 | 寧小釵   作者:寧小釵  書名:平凡的明穿日子  更新時間:2015-05-20
 
并非是徐煜不近人情,因要給那位指揮使作詩,錢都送來了。∷∷,他請了十天的假期,一個人在屋里冥思苦想,到了期限僅僅作了十二首。

一來作詩不是那么簡單,二來徐煜的心思幾乎都用在了寫上,又請寬限了五日,只作了三首詩出來。這邊焦急等待的徐汶動了氣,勒令五日內交齊,不許徐煜踏出一粟園半步。誰知過了五天一瞧,倒是有了一百首絕句,卻基本是些風花雪月的,用不上。

徐汶看了好氣又好笑,遂把侄子領到自己院子里關了起來。五日后,徐煜果然把一百首雜體詩做完了,清一色臺閣體的冠冕堂皇。徐汶大為滿意,一面將侄子放了,一面連夜把詩詞送了去。

被關了這么久,徐煜好似倦鳥出籠一樣,八月十五和姐妹們賞了整整一宿的月亮。次日正好朱家太太遣人喚他去玩,他有個不去的?盛公子的事倒是還記在心上,準備有空就過去,奈何等到了朱府,自然又沒個空兒了。

朱勇夫婦去了河南練兵,朱魁也不在金陵,諾大個國公府全是女眷,徐煜在這里比在自家還要得意呢,那些年紀和他差不多的小妾丫鬟都似蝴蝶一般的粘著他,連日來樂不思蜀,哪還有心思想旁的?

今日徐煜沒什么事,來看朱蕊珠的母親四姨娘陸氏,母女倆都不在屋子里。他順步去了五姨娘楊氏的院子。

這位五姨娘沒有子女,年紀不過三十歲許,院子里靜悄悄的沒有人聲,那些丫頭都不知跑哪去了。

想到房里去,不料房門反鎖著,徐煜以為楊氏在午睡,走到玻璃窗外想敲敲,卻發覺里面的大床垂下了紗帳。那帳門兒波浪般的抖動,隱隱間傳出喘吁吁的聲音。

徐煜心里疑惑,趴在玻璃上仔細一瞧,那大床是兩面凌空的,對面的日光照進窗戶中,紗帳的材質又是亮紗,能隱約看清里面兩個人影兒在迭起顫動。

煞那間徐煜的臉紅了,心里突突的跳了起來,畢竟他還是一處男,加上自小被各式美人環繞。心理并不齷蹉,于是不再看了,轉身就往回走。

剛走幾步,對面游廊過來一人,再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影兒,被鏡屏反射過來的。徐煜停下了腳步,心想五姨娘看上去溫柔賢惠,常年幽居深宅,吟風弄月自得其樂。不料這人是這樣的。

雖說憐憫對方是個寡婦,問題是想要男人為何不提出改嫁呢?到底還是舍不得富貴生活,那人到底是誰呢?

想到這兒徐煜不愿一走了之了,不消說朱家和自家的關系。單憑放心的接自己過來,遇到此種丑事就不能不管,不然出了事弄得自己一身嫌疑不可,最起碼也得看清楚那是何人。然后暗中幫朱家處理了。

所以徐煜故意放重腳步,大聲說道:“你們的桂花好香!好香啊!”

瞬間一個窗戶吱呀一聲開了,卻是道:“姨娘在那里洗腳呢,不要進去。”

“哦。”徐煜暗暗好笑,轉身進了屋左轉,詩奴忙著去拿茶水點心。

隱約聽到對門五姨娘的房中有些動靜,徐煜不動聲色的走到后窗,正好望見一個人影一晃跑了過去。徐煜眼力極好,迅速認出竟是朱勇最小的庶出弟弟朱赫,暗暗吃驚。

很快對面的房門也開了,楊氏穿著一件粉紅小夾襖,下面露出湖色褲腳寶藍緞面的尖頭鞋。額頭上斬齊的流海,濃濃的眉兒,白膩的一張鵝蛋臉帶著笑容,朝著徐煜招手道:“來左邊坐。”

徐煜笑了笑,走過去說道:“關著門做什么?”

“我樂意關門。”楊氏嗤的一笑。

徐煜走進去隨便坐下,見大床的紗帳已經鉤起,窗戶也打開了,焚了一爐子的麝香,濃郁郁的。楊氏斜著身子站在徐煜的面前,問道:“你是從四姨娘那邊過來的么?”

“是。”徐煜盡可能的讓自己裝著若無其事,可一想到剛才看到的場景,不知為何坐立難安。

楊氏又問道:“昨晚也是你往她那邊去的?”

徐煜點點頭,楊氏意味深長的嫣然一笑,用手帕去掩自己的櫻桃小嘴,嗤嗤的笑個不停。徐煜沒意識對方為何這么笑,便也傻乎乎的笑了,楊氏眼波流轉看了看屋里沒人,一屁股挨在徐煜身邊坐下。

“我問你。”才說了三個字,楊氏突然站起來款款走到床沿兒坐下,用帕子搖了搖,“你來,我問你呢。”

徐煜習慣性的起身走過去,楊氏按著他的肩頭坐下,臉對臉兒的問道:“我昨晚看見你了,你可知道?”

徐煜眨眨眼,說道:“你去蕊珠姐姐房里找我了?”

“不是。”楊氏笑吟吟的搖頭。

“哦,我知道了。”徐煜想起來了,“昨晚我們在屋里打鬧玩,在窗外咳嗽一聲的是你?”

“鬧著玩?”楊氏吃吃笑道:“你蒙著眼睛逮到一個就上下其手,真真臊死了人。”

“就是玩呀,我不摸姐姐們的臉,怎么認得出是誰?啊!”徐煜頓時紅了臉,下意識的道:“那你呢?”

“我?”楊氏先是一怔,隨即有些明白了,臉色瞬間大紅。當下一手勾住徐煜的脖子,一手去擰他的嘴。

“我錯了,我錯了,饒了我吧。”徐煜忙扭過頭去掙扎,拉扯了一陣,楊氏沒什么力氣,遂趁勢兒和徐煜滾在一堆,微微嬌喘,整個人要趴在男人的身上。

“哎唷!”徐煜感覺對方的手蛇一樣的往下面摸索,整個人毫無顧忌的緊貼著自己,忙正色叫道:“我閃了腰啦,快放開我。”

或許因剛剛歡好,也或許徐煜年紀太小,也或許叫了出來,大抵楊氏也僅僅把他當成疼愛的孩子般看待,也或許是別的原因,于是笑著扶徐煜起來,問道:“閃了哪里?”

“這會子兒好了。”徐煜松了口氣。

“你呀!”楊氏白了一眼,抬手給他整了整紫金冠,說道:“我知道你喜歡月香,但你知道月香的事么?”

月香就是四姨娘陸氏,此乃徐煜的秘密,說道:“不知道,你講,我聽。”

楊氏便說道:“我們家的曲福,你知道為什么問了死罪?”

“莫非四姨娘她也?”徐煜大吃一驚。

“唉!”楊氏輕聲說道:“他們的事被大爺知道了,幸而曲福不把實情講出來,因他失手傷了人,被問了死罪,他也一口招認了,這事沒提一個字。

徐煜嘆了口氣,神色復雜的幽幽說道:“主仆通奸是死罪,不知道子蒸父妾是什么罪名?”

一句話,楊氏臉上沒了血色,徐煜站起來抖了抖衣裳,抬腳要走。楊氏伸手一把扯住他的衣角,徐煜忍著心疼,一甩袖子走了。

楊氏見他去了,捂著臉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起初怪徐煜多管閑事,繼而又恨自己沒主意,何苦放著徐煜卻被朱赫壞了身子?

就這么哭了一會兒,忽然又自己懊惱起來,想自己十二歲進府,十三歲被故世的老爺看上,成了小妾,不到一年老爺死了,自小到大沒一件稱心的事。在朱府就像進了囚籠,再也飛不出去了。

因幽居的時日太久,誰能想到徐煜的到來,仿佛一塊白玉濺起了無數漣漪,正好這時候年紀輕輕的朱赫穿花似的跑來糾纏,沒多久楊氏就淪陷了。

楊氏面帶苦笑,心說可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既然出了丑還有什么顏面見人?

生性多情的楊氏不單單喜歡俊逸瀟灑的徐煜,她多年來還一直暗戀著英武的朱勇,想必今后不但盼不來徐煜,恐怕朱勇也不會來了。想到這里,不禁心灰意冷,看著外頭的天色暗了下來,聽丫頭們說徐煜回去了,心里像加了一勺冰水似的。

沒吃晚飯,楊氏獨自躺下淌著眼淚,等到半夜三更,外面的丫鬟們睡熟了,忽然起了自盡的念頭,起來四下看了看,燈光暗小如豆,綠瑩瑩的,走到窗口一看,院子里月色迷離,落葉兒被風吹著在回廊上瑟瑟的打著漩兒滾動。

慢慢的回到床邊,慢慢的坐下,慢慢的想了好久,楊氏覺得做人實在沒趣的很,當日情不自禁地與朱赫春風一度后,十分后悔,誰知朱赫拿此事來要挾,遂半推半就的從了對方。

“不如死了好,愛到哪里便到哪里,何等自在?”

決意尋死的楊氏這么一想,心里倒快活起來,擦干眼淚拿起了筆,想把油燈剔亮一些,不料反烏了下去,通紅一點,沒有寸光。

楊氏嘆口氣,說道:“還寫什么呢?不行,我死的不明不白,恰好今日煜兒離開,她人會說是為了他,可不能冤枉了孩子。”

因此大書道:不應強賦定情詩,悔到如今死已近;若問此身被誰污?宮門懸帶料應知。

寫完了,無牽無掛的楊氏解下了腰帶,拴在大床橫頭的鐵桿子上,用一張矮凳墊了腳,引頸套上,再把矮凳一踹,嬌小的身體懸空蕩來蕩去,一縷香魂隨風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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