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多好]..而連破了身子也坦白交代出來的喜蘭,業已慚愧的滿面緋紅。
“你,你這下流不堪的東西!”
紅雯渾身哆嗦,突然拔高了音量,聲音尖銳,“這還了得么我只問你一個十五六歲的黃花閨女,怎能知道干此種無法無天、沒廉恥之事還有一說,你既然成心偷漢子,為何偏要弄得不尷不尬,被人發現了呢還偏偏又被那兩個賤人看見你是不是非要鬧得闔府上下皆知,做不成人然后帶累我不干凈!”
盛怒之下的紅雯越想越氣,猛然站起,怒指著喜蘭,厲聲道:“你做下丑事,怎么猶有如此的厚臉皮,跑來求我還說什么要死要活,分明想挾制于我。你如果一心要死,當時被她們撞破,就該馬上去死!”
無地自容的喜蘭跪在地上,被奶奶毫不留情的一番奚落,索性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忽然直起腰來,抬頭說道:“奶奶,您別說罵我,就是打死奴婢,奴也情愿伏法,現在悔之已晚。但請容我好歹分辨幾句啊!”
“你說!”紅雯怒道。
喜蘭想了想,說道:“譬如說強盜,已經殺人越貨,縱然事后金盆洗手,說要一心向善,是不是也來不及了奴婢也是如此,事情已做了,還有什么好說”
紅雯冷笑道:“你的意思是想說不知者不怪,還是說你年少不懂事啊那強人一旦被人揭發,哪怕年邁也得被拖出去砍頭,何況就算泯滅人性的惡人,殺了人后,那日子過得也不安穩,舉頭三尺有神明。你也一樣,明知不該茍且,以身試法后竟還有臉詭辯我真是替你羞死了。”
喜蘭不服氣的道:“奴婢還有句不顧羞恥的話,斗膽回奶奶。這件事都怪沐明,平時兜兜搭搭的老來撩拔人,三番四次,我才一時糊涂,上了他的當。當時我的氣力沒他大,被按在炕上怎么掙扎也無濟于事,總之都怪我自己自投羅網,怨不得旁人。其實府里好些姐妹也喜歡和他眉來眼去,又不止我一個人,天曉得她們做沒做下沒廉恥的事,不過是我做的不機密。”
“你真是越說越糊涂了。”紅雯差點被她的話氣得笑起來,“人家勾不勾搭關你屁事再說捉奸捉雙,是你被人家險些拿了雙,人家又沒有捉現行,現在想著亂攀咬人我警告你,敢攀咬徐家張家,尤其是徐家的丫頭,你就等死吧。”
在外人眼中,徐府護短是出了名的,畢竟徐灝所做的事,在后世人眼里算是合乎情理,比如不把未成親的年輕男女私下里當成罪過、比如視寡婦再嫁天經地義、比如妻子有權主動和丈夫提出離婚,而在這時代的人看來,他做的很多事幾乎就完全不講道理,因為禮法道德上的條條框框太多,必須合乎某些社會常識
喜蘭到底年輕,認為這不完全是她的錯,園子里又不是只有她想勾搭沐明,無非自己一時沖動,先下手為強了而已。[超多好]
其實她的觀點,徐灝是非常認同的,不管女追男或男追女都是一回事,但凡以成親為目標的肌膚之親,怎么能指責其耍流氓呢頂多說一句女方不自愛罷了,沒什么大不了,不然擱在現代社會,大多數人都是沒廉恥之流了。
但是在古代,女性至始至終作為弱勢群體,類似喜蘭這件事上,幾乎所有輿論都會一面倒的斥責女方淫賤,長得漂亮,身材火爆,言語輕浮,年輕討喜等等,皆會成為引發男人獸性的原罪。
最主要的還是能殺人的禮教和名聲,如果傳揚出去,哪怕喜蘭如愿嫁給沐明,估計這輩子都會淪為她人笑柄,總之古代不知有多少心理不堅強的女孩,因一念之差選擇輕生。
好在喜蘭是個敢作敢當的性子,也不怎么在乎所謂名聲,哀求道:“現在奴婢也沒什么別的想頭,惟有求奶奶念著主仆之情,能想法幫奴婢平息此事,殺身難保您的大德。不然奴婢橫豎難逃一死,既然已錯了一次,何妨我再錯第二次情愿等太太回來,以拼死之念去回一聲,也或許太太心善,將我斥逐出去嫁了沐明,那就是奴婢天大的造化了。否則,我愿意和他一塊處死,至死無悔。”
這全是喜蘭一腔心里話,要不紅雯暗中替她擺平,要不去太太面前坦白,一個丫頭和小廝,何至于死
問題是立場不同想法自然就會不同,在紅雯而言,不管怎么看最倒霉的都會是她而不是喜蘭,首先貼身丫鬟做了丑事,自己先臉面無光,你爽了,我還得替你收拾善后
紅雯幾乎要氣炸了,我不愿意幫你,你就去坦白從寬太太不管是一如既往的發善心,還是突然震怒執意清理戶門,你喜蘭是死是活不要緊,遭人恥笑的可都是我啊!連自己的丫鬟都護不了,有其仆必有其主云云。
而且紅雯畢竟心里有鬼,觀喜蘭這些話,感覺分明是意有所指的在挾制她那日所做的事,這是最不能忍受的,一旦喜蘭將此事揭發出來,那就一切休矣
一時間,紅雯不由得又氣又急,順手拎起一根雞毛撣子,咬著牙,死命的照著喜蘭劈頭蓋臉的亂打。
“打死你這個不爭氣的賤人算了,大不了我替你償命。”
面對奶奶瘋了一樣的打人,喜蘭卻顯得毫不在乎,她連死都不怕了,何況打罵不但不躲閃,也不啼哭,反而直挺挺的跪著,咬著牙忍受。
正鬧得不可開交,沈姨娘掀了簾布進來,看見紅雯在沒命的抽打喜蘭,明知為了什么,上前攔著紅雯,奪下雞毛撣子扔在地上,笑道:“為了什么事這么動氣多半是妹妹受了怠慢,拿丫頭發泄呢。說出來,我評評看,到底該打不該打。”
沈姨娘邊說邊給媚奴等人使了個眼色,要她們將喜蘭扶出去。
一肚子氣的紅雯打得累了,正想找個人訴訴苦,拋去恩恩怨怨,最合適的人選莫過于沈姨娘,而沐蘭香則不然,大家見面太尷尬。
讓沈姨娘坐下,紅雯氣喘吁吁的道:“姐姐你還是別問了,我要被那小妖精活活氣死。我有多少的話,也沒嘴說她,只問問她的所作所為,非獨該打,即或是千刀萬剮,還是輕罰了她呢。”
“哎呦!千刀萬剮都還算輕了”沈姨娘笑道:“究竟因什么事兒你生這么大氣,又說得如此利害,不至于呀。丫頭們觸犯的家法,不過懶惰不聽使喚,甚至偷竊、搬弄是非、背后造謠,這都是最嚴重的事,可也罪不至死呀。”
“哦,我明白了。”沈姨娘故作恍然,低聲問道:“照你這般說法,難不成犯了男人那玩意兒的毛病么要我說沒有的事,喜蘭這孩子年紀小,人又老實,又沒個人引誘她,斷不會如此。這可叫我難以猜度了,好妹妹你消消氣,直接明說了吧。”
內宅猶如官場和辦公室,自有一套日久形成的說話方式,外人聽不懂,而紅雯一聽便明白了,頓時臉上青一下紅一下,猜到一準綠兒香兒把疑點先跑去告訴她了。
所以多半她通過詢問旁人,多方匯總,查出喜蘭和沐明在屋子里呆了好半天,也甚或命人進屋查看,想兩個頭一次辦事的半大孩子,怎能不留下一點蛛絲馬跡此刻佯作不知的故意來詢問,弄得自己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唉!”紅雯長長的嘆了口氣,苦笑道:“此種事我怎么能啟齒好在過幾日,姐姐也會知道了。我自知約束下面人不嚴,難逃其責,反正是被那小妖精坑死了。無奈此刻委實不好意思告訴你,姐姐大約曉得一二,也不必假裝不知,故意來哄我。”
沈姨娘微微一笑,眼見紅雯滿臉羞慚,一副無地自容的樣子,不好再裝腔作勢。
沈姨娘將屁股挪了挪,湊近紅雯身邊,附耳低聲說道:“咱們姐妹明人不說暗話,用不著藏頭露尾的瞞著我,你說我曉得一二,不錯!喜蘭所犯的事兒,我雖然還未盡知,大概情形也不過那樣,誰不是從年輕時過來的所以我專門為了這件事,過來找你排解。”
當下她遂將綠兒香兒如何看到喜蘭和沐明從外面進來,又如何撿到他二人的手帕汗巾纏在一起,綠兒怎么要去稟告太太,被她怎么勸阻下來,通通說了一遍。
最后沈姨娘說道:“我怕說出來,鬧得你沒臉,所以壓了下來。總歸是你房里的丫頭,還得你耐著性子,把綠兒叫進來,當面好言好語的撫慰她一番,方能保證平安無事。不然怕綠兒明著答應,一等太太回府,她竟說了是以必須妹妹你好生拜托道聲謝,她才不好意思反復。至于香兒你盡可放心,我包管她不敢多話。”
“嗯。”紅雯輕輕點了點頭,目光閃爍,心里在急速分析中。
沈姨娘知道她拉不下臉來,語重心長的道:“此乃我一片好心,男女私情往大了說了不得,說小也沒啥。如今事已做了,就算告訴老爺太太,大抵也會成全了他們,但就怕太多人知道,府上無光。所以咱們私下里解決,既顧了喜蘭的體面,也省了你一場氣惱,將來等時機合適,放出去配了沐明,豈不是皆大歡喜妹妹可千萬不要疑心是我指使,如果是,叫我天打五雷轟。”
沈姨娘沒有說出漱芳亭一節,不想紅雯難以為情,不過又擔心紅雯一時想不開,選擇舍棄喜蘭保全自己。兼且她如果自以為綠兒香兒不知情,不肯放下身段代喜蘭去賠不是,從而激怒綠兒,自己也完不成承諾。
猶豫了下,沈姨娘到底隱隱呼呼的提了兩句,好叫紅雯心里明白。
被直指心病,這下子紅雯徹底沒了脾氣,羞得臉紅如血,額頭的汗水瞬間下來,哽咽著沒臉再開口
好半響,紅雯猶如霜打的茄子,垂頭喪氣的道:“承蒙姐姐善心,周全奴家名聲,感激不盡。”
既不承認可也不否認,當然臉上的神色也算間接承認了,紅雯隨即話鋒一轉,嘆道:“說起喜蘭那小賤人,如此膽大妄為,我拼著擔個不是,哪怕太太指責我縱婢為非,老爺罵我疏于管教,也要喜蘭罪有應得。不瞞姐姐,我和男人說話解悶是有的,以前做丫頭時大家熟絡,遇到了,免不了沒上沒下的說笑幾句,但我絕沒有不軌念頭啊!”
說著說著,紅雯猶如受了天大的委屈,激動的道:“反正我沒有確鑿把柄在她們手里,那些石頭上栽桑的話,也做不得準,我清清白白,不怕任何人含血噴人。好在姐姐肯成全喜蘭,那我還有什么話說也罷了,今次我就坡下驢,自是一切遵從姐姐的吩咐,事情過去以后,我一定領著那小賤人,到姐姐那邊來磕頭道謝吧。”
說完,紅雯起身沖沈姨娘福了兩福。
沈姨娘一把拉住她,把人拉著坐下,說道:“你我一家人,你的丫頭就是我的丫頭,鬧出閑話,彼此臉上都不好看。只是此事不好久拖,今晚或明早,你要去安排綠兒一聲。我怕太太一旦回來,就不便說話了。”
“知道了。”紅雯連忙點頭,心里大大松了口氣。
她正要喊喜蘭進來,叩謝沈姨娘,忽然香兒急匆匆的走進來,說道:“老爺太太都回來了,已經下了轎子,請奶奶們快去迎接。”
紅雯大吃一驚,急忙站起來,再沒了先前的狡辯之態,拉著沈姨娘哀求道:“好姐姐,你一定要成全我,偏生太太這么快回來,叫我顧著哪一邊呢求求你暗中對那人說明白,拿話穩住她。我偷了空兒,馬上去見她就是了。”
沈姨娘說道:“放心吧,你不說我也知道怎么做。”
沈姨娘轉身走了出去,香兒對紅雯笑了笑,轉身后露出一絲輕蔑,跟著走了出去。紅雯則一肚子煩惱,慌慌張張的換了衣裳,急匆匆的跑出來。
到底綠兒接下來會選擇怎么做,成了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