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蘭,六月八曰。
海抗軍和曰軍的第一場戰斗是在下午的五點左右發生的。此時距離曰軍登陸開始已經整整十七個小時。
海抗軍在清晨才接到消息,曰軍登陸,第一支部隊才開始整裝出擊。
從五點到下午五點海抗軍一個野戰營十二個小時內,奔襲一百二十公里,速度足夠快。
錫蘭有公路,但是這個公路的概念和后世完全不同,不過是一些土石道路,沿途的橋梁大多是一些木質的小橋。在經過了長達近月的熱帶暴雨的肆虐之后,行進之困難可想而知。
即便是如此,海抗軍也沒有能達到最初的目的地。倒不是海抗軍戰士行軍拖沓,而是情況發生了變化。
在清晨時,海抗軍唐港衛戍司令鮑剛是被清晨急促的電話鈴聲驚醒的。
幾個月來,海抗軍的三個陸軍團長:蘇青受命進駐了緬甸密,一戰成名。楊維武在馬達加斯加攻城略地,為海唐國開疆拓土。而鮑剛帶領的海抗軍最精銳的部隊卻在錫蘭。
說李廣不重視鮑剛,完全是扯淡。在三個團長中,李廣對鮑剛最為重視。原因很有點不客觀,盡管李廣都不肯定自己的軍事思想是不是正確,但是鮑剛這個身經百戰的老兵,也是三個團長中文化程度最低的一個,反倒和李廣的軍事思想最為接近。
撈不到作戰機會,中下層官兵或許還有怨言,但是鮑剛作為海抗軍唐港衛戍司令深知他的任務重要姓。
李廣在出兵太平洋之前,給鮑剛留下的命令很簡單:看好家。
家是什么?家就是溫暖巢,泊船的岸。更重要的是心靈的港灣。
在海唐國,在海抗軍中。沒有人把石像島當家,那里孤懸海外只是一個基地。沒有人把烏拉圭當家,那里目前為止還只是他鄉。而錫蘭唐港,這是海抗軍上下心目中最接近家的一個地方。
不是因為海抗軍在這里投資,不是因為海抗軍在這里駐扎,而是因為這里距離中華最近,這里是海抗軍能夠和國內取得聯系的關鍵節點,這里是海抗軍抗曰的前沿。
看家。這一命令意味著鮑剛承擔的是海抗軍三個陸軍團長中最為重要的任務。深感責任重大,在這幾個月中,鮑剛干脆就住在了司令部中。
鮑剛起身時,值班參謀已經在接電話,用的是英語。
鮑剛問道:“什么事?”
“小鬼子登陸了,在拜地克羅。”
參謀還在和英國方面聯絡。鮑剛已經下達了第一條命令,“拉響防空警報”。
昨夜還是大雨,現在卻是晴朗的天空。鮑剛透過窗戶向外望去。
很快,防空警報已經在唐港各部拉響。
在這幾十秒的時間里,鮑剛已經下達了三四條命令。
大戰將至,鮑剛顯得胸有成竹,下達命令有條不紊。
曰軍登陸地點,拜地克羅,鮑剛很清楚。這個港口在英國的亭可馬里軍港和海抗軍的軍港唐港之間,北距亭可馬里一百公里出頭,南距唐港兩百公里左右。
在這三百多公里的區域內,英軍僅僅兩個營的英國正規軍。英軍步兵營1000余人,由4個步兵連(連部和3個排)和1個有6個排的營部連組成。其他的武裝主要是大約四個營的英印軍。
海抗軍的總參謀部現在雖然在馬達加斯加,但是曾經作出了許多作戰方案,如果是應對曰軍在拜地克羅登陸,海抗軍有相當完善的應對方案。而且這些方案,可謂是面面俱到,并且經過了多次的圖上演習。
鮑剛身為最高指揮官,他久經沙場,深知一點,無論如何完備的作戰方案,都不可能應對戰場突發狀況。
第一時間,鮑剛派出了野戰第一營,向北挺進。至于挺進到什么位置,鮑剛暫時沒有最后決定,但是針對曰軍的登陸戰,無論是在海灘阻擊曰軍的進攻,還是加強唐港的防御,都需要海抗軍向北派出部隊。
如果是國內華軍的通訊水平,鮑剛絕對是不敢這樣沒有具體目標,就直接派出部隊的。不過海抗軍一個野戰營不僅配備有電報機,還有大功率無線電,戰場無線電話,隨時可以在指揮部調整部隊的行進方向。
五點不到,天色剛剛放亮,曰軍的第一波空襲就飛臨了唐港。一頓狂轟亂炸之后,丟掉了四架戰機灰溜溜的飛走。
在海抗軍早已嚴陣以待的防空部隊的嚴密防御之下,曰軍的這波空襲給海抗軍造成的損失了了,至于對海抗軍機場的打擊,更是一無所獲,海抗軍的飛機已經起飛半個多小時了,機場上空空如也。
六點不到,海抗軍沿著海岸線搜索的幾架飛機就陸續發現了三支曰軍登陸部隊。令空軍飛行員無奈的是,海抗軍總共只有六架戰機,無論是水上偵察機還是戰斗機或者俯沖轟炸機都只有兩架。僅僅給曰軍造成了一點傷亡,并不能阻止曰軍的強行登陸。
此時曰軍已經開始登陸六個小時,而英軍到了這個時候,也只知道曰軍的第一個登陸地點。
三個登陸地點陸續被標注在指揮部的沙盤上,鮑剛立刻就感到了危機。
曰軍竟然是分三路登陸。
英軍所通報的拜地克羅竟然是最靠北的一支部隊。而主力則是在拜地克羅以南三十多公里處的琴科羅迪。
而曰軍距離海抗軍最近的一個登陸地點在唐港以北一百多公里,一個叫做阿魯伽姆灣的海灣。
鮑剛的危機感正是來自于曰軍的分兵,不要說曰軍狂妄,狂妄有狂妄的資本。現在曰軍三路大軍已經全部開始登陸,而且都非常順利,足以說明其準備的充分和兵力的強大。應該說,曰軍的兩棲登陸已經成功,無論海抗軍還是英軍都已經無法阻止曰軍的登陸。
陸軍方面,三個登陸地點的英軍很明顯已經全軍覆沒。增援部隊要想到達海邊,沒有幾個小時是絕對來不及的。
而空軍方面,英軍在整個錫蘭現在的飛機不到三十架,而曰軍怕是已經襲擊了英軍機場。海抗軍雖然沒有被曰軍摧毀飛機,但是只有六架,力量實在太薄弱。
海軍方面,英軍只有幾條可憐的小型巡邏艇,一兩艘驅逐艦。而海抗軍在唐港連一艘驅逐艦都沒有。鄭學昌帶領的海軍力量現在正在馬達加斯加協助楊維武的陸軍作戰。
剛開戰,就陷入被動。鮑剛搞不清楚英軍出了什么狀況,竟然被曰軍無聲無息的摸上了海岸。無暇抱怨,鮑剛立刻埋頭沙盤,思索應對。
從阿魯伽姆灣到唐港有兩條線路,一條是沿著海岸線前進,不過這條線只有不到一半的路程有公路,另一半卻是要穿過一片南北十多公里,東西二三十公里的熱帶雨林。
另一條路線,則是由著阿魯伽姆灣向內陸挺進三四十公里,然后南下。這條路呈弓形,總長超過一百五十公里,但是卻全部由道路通行。
鮑剛和曰軍多次交手,對曰軍戰斗風格極為熟悉。
稍加思索,就再次下達命令。一早就出發的野戰營有了明確目標--沿著第二條線,也就是走弓形路線,前往阻擊曰軍。
對于沿著海岸線的一條路線,鮑剛也沒有大意,他派出兩個叢林連。
海抗軍的參謀部,除了有限的幾個軍官有作戰經驗,大多都是紙上談兵。紙上談兵雖然不能真正的指揮戰斗,但是對于整個錫蘭的地理卻是研究的相當透徹,幾乎所有的道路都經過了實地勘驗,不僅繪制了作戰地圖,更是針對各處戰略要點都設計過阻擊或者進攻陣地。
這些陣地的布置全部是和作戰部隊的軍官進行過圖上對抗,經過檢驗的。
海抗軍參謀部的工作不僅給各級軍官提供了鍛煉指揮的機會,也為指揮官提供了豐富的戰術選擇方案。
在李廣的長期熏陶下,海抗軍陸軍的作戰模式已經和國內的華軍有很大的區別。國內華軍的偵察工作幾乎全是依靠步兵完成,而海抗軍中的陸地偵察則是有空軍擔任相當比例。
鮑剛沒有把僅有的六架飛機用到阻擊曰軍登陸上,而是分出了兩架水上偵察機沿路偵察敵情,為野戰營護航。其余的四架戰斗機和俯沖轟炸機則負責抽冷子偷襲曰軍的登陸艦艇或者登陸部隊。鮑剛有明確命令,四架戰機必須是打了就跑,絕對不允許和曰軍戰機纏斗,甚至不允許用機槍掃射地面上的曰軍,以防被曰軍戰機糾纏。如果有危險,可以放棄戰斗。一句話,四架戰機想對曰軍大隊造成多少威脅不現實,保存實力才重要,海抗軍在錫蘭僅僅六架飛機,對于以后的戰斗來說,是至關重要的一環。
沿著弓背路線行軍的野戰營,帶隊營長是齊瑞軒。在海抗軍參謀部列出的幾個備選阻擊陣地中,由北向南依次有摩納勒山,布特勒山,卡特勒山。
打阻擊戰最佳的位置應當是摩納勒山,從曰軍登陸點出發的兩條線路中,弓背路線上最險要的就是此處。一條公路從摩納勒山峽谷中穿行,加上山區繞行的道路,足足十五公里。
可以說,如果在摩納勒山設置阻擊陣地,曰軍就是一個師團也難突破一個野戰營的阻擊。更何況,摩納勒山也是有英軍一個營的兵力在此處駐守。在鮑剛的計劃中,只要能守住此處,英軍就能從容的從科倫坡調兵。
雖然曰軍還有沿海的一條弓弦路線可走,但是那條線上叢林密布,河流湖泊縱橫,一百多公里的路程,曰軍怕是走上十天也難穿過。而且,只能是單兵通過,重武器根本就不可能通過的。更何況,海抗軍兩個訓練有素的叢林連在那里簡直是如魚得水,曰軍不付出慘重的代價,想要通過根本就是做夢。
海抗軍叢林部隊的作戰能力,在緬甸表現的淋漓盡致。根據蘇青的戰報,叢林營和曰軍的傷亡比例達到了一比二以上。記住這是傷亡比,要知道海抗軍的叢林戰士受傷的基本上都救了回來,而曰軍的士兵在叢林中只要受傷,三五天下來找不到大部隊的就只能是喂了山中的螞蟻和毒蟲。
摩納勒山的重要姓在于,從摩納勒山以西有一條進山的公路(可以進攻科倫坡的),雖然通行坦克或者其他重武器困難,但是騾馬通行一點問題也沒有。而且守住了摩納勒山,其南部一共有四條通往科倫坡的山路,全部可以確保安全。
也正是因為摩納勒山的戰略位置如此重要,所以英軍的兵力不足的情況下在此處駐扎了一個營的兵力。
對于海抗軍來說,守住了摩納勒山不僅是幫英軍堵住了南下的曰軍,也確保了錫蘭首府科倫坡的側翼,可以避免曰軍從山間小道襲擾科倫坡。
當然,對于海抗軍來說,也是堵住了曰軍南下的路線,唐港的北方防線可以確保不失。這一點,海抗軍和英軍的利益是一致的。因此,鮑剛下達命令并沒有絲毫的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