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花園。¢£¢£,
天子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已經沾滿了泥塵,整個看上去灰蒙蒙的。眼下,堂堂九五之尊此刻正癱倒在地上,在他的旁邊則是強忍著抽泣的皇后,死死的攙扶著,忍著心中的恐懼。
歷朝歷代,造反向來造成的結果無論成功與否,都會帶來極大的殺傷。
贏的,又或者是失敗的都會清算。
一個清算便是無數的人頭滾滾。
而在本朝,最為出名的便是成祖朱棣了。當初成祖朱棣殺了多少人?而眼下一旦眼前的世子造反成功,可想而知這紫禁城里將會有多少人的死于其中,只怕紫禁城整個會被清洗一遍。
比起嚇愣了的天子而言,身為皇后的這個女人倒是在心中更為冷靜一點。
她看得出……
這事情局面似乎出現了變化。
但從另外某方面來說,眼前的局面其實更讓人覺得害怕。
一個定南王世子,一個太平王世子,竟然是有兩人造反。她可不會覺得這模樣看起來有些呆傻的太平王世子會是閑著無聊悄無聲息跑到皇家花園里賞月來的。
再加上剛剛外面隱隱傳來的巨大聲響,皇后幾乎已經肯定這是一場有預謀的造反了,甚至只怕前幾天的爆炸便是作為吸引外人存在的假象。
察覺到皇后的觀察目光,定南王世子隨意的瞥了一眼,沒有去理會對方,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太平王世子宮九的身上,對方莫名來到這里無疑已經告訴了他對方的來意。
同一時間,同一時刻,同一個地方,那么目標也自然是同樣的一個了。
“這里我先來,要熟悉一些。不同你家,要不我帶你走走?”
宮九嘴唇微抿,面帶笑容的向定南王世子發出了邀請,當初在定南王府他可是有些迷路了,還是對方帶著自己閑逛完的。這次,該換做他帶對方來閑逛了。
這種主人般的口氣讓定南王世子眉頭微微一抬,對視了半晌,笑道:“也好啊……請帶路。”
“沙曼你留在這里看著他們,如果有異動,就殺了。”
宮九點點頭。走在前面,定南王世子則是跟隨而上,就在轉彎的時候,宮九忽然轉過頭對跟在后面的沙曼吩咐道:“你的武器太長時間不用,會生銹的。”
沙曼聞言停下腳步,死死的盯著眼前兩位世子的背影,久久不言。其中的肆無忌憚與殺意,沙曼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她發現宮九開始興奮了。確切的說在這里看到定南王世子的那一刻,他便興奮了。
兩個世子在這里碰面。可以出乎了雙方的意料。
要知道皇位可只有一個啊!
那么兩人的逛花園……無疑只是一個表面的借口,僅此而已。
啪!啪!啪!
定南王世子同樣有著自己的安排,在宮九對沙曼進行吩咐的時候,他已經拍起了巴掌。隨著掌聲的落下,王公公已經走了進來。踏入這里,王公公就不由一愣。
怎么回事?
這個人是……腦海急速旋轉,很快王公公便猜出了另外一個人的身份。太平王世子。
想到這里,王公公的面色也不由的一沉,顯然事情的安排在這里出現了極大的意外。目光在沙曼的身上掃了一眼后,在看著定南王世子的神情,他已經知道了緣由,這便點頭也呆在了那里。
一前一后,兩大世子都有了各自的安排。
隨后,兩人便一前一后的走進了花園后面,看那悠閑的模樣似乎是想要賞月詠詩,以抒發各自的才情。
腳步聲頓止,走在前面的宮九身形猛的停了下來,就那么一動不動。
而跟在后面的定南王世子同樣停了下來,微低的頭顱讓人無法看到臉上的表情。
“皇位只有一個啊。”
“你我卻有兩個人,一樣東西可不好分配。”
“那該怎么解決呢?”
“你覺得呢?”
“親兄弟明算賬,那就請太平王世子殿下去死了好了。”
“我也是這么想的。”
兩人簡短的對話,話中盡顯殺意,定南王世子在道出解決辦法的剎那,已然出手,右手化拳為掌直接摁向了宮九的后心。
轉身。
宮九左手張開,直接迎向這本該蓋在后背的掌心。
雙掌交擊,空氣頓現一聲悶響。
咔擦接連出現,兩人腳下的石板不約而同出現了裂紋,裂紋遍布,朝四方涌去,強烈的勁氣使得四周栽種的奇花異草在這一刻遭受到了極大的重創。
第一招。
這是雙方彼此的試探。
兩人都發現,當初各自在彼此眼中的形象,那都是虛構的存在。
功力對沖,第一招的試探已然變成了兩個世子的內力比拼。
“嗯?”
原本的內力對沖在剎那間發生了變化,宮九面色一變,目光死死的盯著自己那由膨脹變得收縮起來的衣袖,他感覺到自己的功力有受不住控制的趨向朝掌心涌去,似乎……似乎被什么巨大的力量牽引了一般。
很快。
這股拉扯的力道已經不止是掌心,而是蔓延到手臂,甚至連到了身體的其他部位,那股拉扯的力道更是讓宮九面部的肌肉都已經發生了極端的收縮變化。
感覺到那龐大的威脅,右手微微一動,握住的劍鞘發出嗡嗡聲響。
寒光閃爍中,長劍轟然出鞘。
宮九右手松開劍鞘,猛的上提握住劍柄,便是一劍斬向了自己的左臂。劍鋒沿著手臂徑直而下,削向定南王世子的右手。
掌劍交接,發出一聲脆響。
這一劍下,宮九終于迫開了定南王世子右手,卻也削下了自己的衣袖,使得手臂整個暴露在了外面。皮膚似乎被水泡了很久,慘白一片,有一種皺皺的感覺。
“這個武功是……”目光隨意的掃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變化,宮九沒有絲毫在意,而是將目光定格在了定南王世子的右手上,對方掌心中握著的正是被他一劍削下的衣袖。
由絲綢制成的衣袖似乎遇到了烈火一般,在定南王世子掌心里急速收縮粉碎,很快便化作了一團飛灰,被微涼的夜風一吹,便已經徹底的消散開來。
“吸星!”
目光一凝。宮九道出了這門功法的名稱。
“眼光不差。”面對太平王世子道出了這個名字,定南王世子沒有絲毫的意外,剛剛的一招試探已經讓他知道這太平王世子絕對不是當初見到的那般呆愣,而是一個真正的頂尖高手。其武功,絕對不比以前的劍術導師白云城主差。
他只是用這一招讓對方察覺不及吃了一個小悶虧而已。
一個以傻子欺騙了無數人的人,他是有著什么樣的野心?又或者是為了什么特殊的原因而存在?
而在今天,在這里,已然昭示。
右手往腰間一撫,只聽鏗鏘聲中。一柄軟劍自腰間玉帶中拔出,被定南王世子握在了手上。劍身在真氣的刺激下,變得筆直,如同宮九手中的利劍一樣。在月光下灼灼生輝。
“魔教……”目光還是在看著那些已經消散的飛灰,宮九對定南王世子拔出來的軟劍掃了一眼,目光一亮,投去一個贊嘆的眼神。這是一柄罕見的寶劍。但宮九的嘴上卻是說道:“竟然還是來頭不小的余孽,看來你不姓朱了,是姓令狐還是姓岳呢?”
二十年前的那件震驚江湖和官府的大事。宮九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但在成為小老頭的徒弟后,亦是專門做過了解。一來是他自己的興趣,二來是小老頭的要求。
自然而然,再加上朱家皇族這個身份的緣故宮九要比一般人知道的多得多。
“你猜?”
定南王世子聞言笑了笑,臉色在月輝的照耀下顯得有些蒼白,但是其中卻又顯現著奇特的紫色,恍若孤魂野鬼。
宮九看著眼前的定南王世子,他突然再想小老頭在培養自己的野心,是不是本身就在準備著什么……右手微微一緊,手中的長劍被宮九緩緩的舉了起來,遙指著定南王世子,道:“那朱某就領教閣下的華山劍法了。”
“請!”
長劍爭鳴,身形一動,人已經出招了。
這是宿敵。
這是刻在骨子里的宿仇。
這也是決戰。
劍與劍交擊,劍氣在這方圓縱橫,招招致命招招狠辣。小小的方圓之地,已是讓人有一種劍氣縱橫三萬里,踏破萬里江山的味道。
兩大年輕的頂尖用劍高手,在這一刻以命相搏。
是為皇位,是為江山,更是為兩個姓氏的仇恨。
長劍劃破空氣,不斷的震顫,發出爭鳴之聲,宮九的劍直刺定南王世子咽喉而來,他的劍快,快到讓人措手不及。但面對宮九的這一劍定南王世子卻是絲毫不避。手中軟劍揮舞,應手而出,便是華山劍宗劍法的頂尖絕學
獨孤九劍,破劍式!
與此同時。
外面。
岳緣、陸小鳳和葉孤城三人間的決戰已經漸漸進入了。
三人的交手,已經讓在場的人見識到了武功到了一定境界后有著什么樣的威力,使得無數人的武功見識大開眼界,讓他們從自身的限制中得到了走出。
三人又是交手一招。
又是一座宮殿在這一招下生生被氣勁穿透的跟篩子似的變得千穿百孔,緊接著在一陣嘎吱聲中轟然倒塌。而三人則是在交鋒中,踏足的地面亦是不斷的龜裂。
午門,更是差不多全部崩毀。
在四周觀戰的人眼中,自是瞧得出三人可謂是招招至人死地,是謂真真正正的決戰。換做他們來,只怕僅僅是站在這三人的面前不緊張,不顫抖,就已經算的上是江湖高手了。
而平時號稱頂尖高手的人在觀看著一戰的時候,沒有人不保持沉默和面色陰沉。
木道人如此。
西門吹雪如此。
公孫大娘公孫蘭也是如此。
回想當初自己不懼葉孤城的話,現在想來那真是大話了,若是真正的對上白云城主葉孤城,只怕她公孫蘭結果也就是一個,成為劍下亡魂的料。她也算明白了當初岳緣為何看到她對劍法自信的時候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場中。
三人的身心各自被氣勁掀的滑出了不少的距離。
陸小鳳的雙手在顫抖,嘴角的鮮血已經止不住的在流淌。而白云城主葉孤城手中凝氣成刃而成的劍已經被擊潰了數柄。望著手上那柄看起來沒有劍鄂著劍柄的劍轟然碎裂,葉孤城的面色亦顯得冷漠不已。在剛剛的戰斗中,葉孤城已經以真氣凝結出了朱劍、銀劍。可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全部擊潰。
“哼!”
一聲冷哼,葉孤城手腕微動,空氣變化,竟是再度浮現出了一柄劍。
這是一柄出自佛門的劍。
這柄劍,岳緣同樣認識。
與月缺劍有些相似,但并不是月缺,而是出自慈航靜齋的色空劍。
面具下。
外人看不出岳緣的情況,但對面的兩人卻是知道他的傷勢同樣不差,而且是傷上加傷。嗅著那被生生堵在面具里的血腥味,岳緣一聲輕笑,身形幻動,人已是這紫禁城里最高的建筑飛去。
眨眼間。
三人一前一后,已經來到了剩下的紫禁城最高建筑物的屋頂。至于在后面,則是遠遠吊著一大群的侍衛太監,大呼小叫著跟了上來,而遠處圍觀的江湖人士也有不少追了上來。
當他們來到這里后,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望著那站在宮殿之上的三人有些發呆。
這宮殿正是皇極殿,俗稱金鑾。
而這里才是真正的紫禁之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