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巨鼎。
還有一團熾烈無比的火在巨鼎下面不斷的烤著。
此鼎也不知是由什么材料制作,換做一般的銅鼎只怕在這火焰中化作了銅水,但在眼下,也只是被燒的通體發紅,將四周的空氣都灼出絲絲焦灼的聲音。
而在這巨鼎的前面,一個男子安然而立。
男子一身錦衣,衣上點綴無數類似白云的圖案,頭戴一頂高帽,就這么面色凝重的看著前面。
半晌。
“投!”
男子只是出了一聲,目光仍然是死死的盯著巨鼎下面的火,對身邊的人吩咐道。
頓時得到了吩咐后,身旁的人便將早就準備好的材料一股腦兒的倒入了巨鼎之中,隨后便小心翼翼的將之前吊在巨鼎上方的蓋子緩緩的降下,落在了巨鼎之上。
咣——
一聲巨響下,巨鼎徹底被蓋上。
而在這個時候,這站在前面不遠處的男子也是不由的緊張起來,視線定格在了巨鼎之上。
不一會兒。
那些倒入巨鼎的材料終于有了變化,開始發揮出強烈的中和反應。外面無法看到內里的情況,但那由氣勁散發撞在巨鼎身上發出的咚咚聲確是不絕于耳。
很快。
這聲音便越來越大,那蓋在巨鼎上面足有千斤重的蓋子都開始上下起伏波動起來,發出一連串的咣當聲響。
見狀。
在場的人都是面色一變。
“退!”
隨著那一身白云為飾的男子發出了命令,身形微動,剎那間在房間里的所有人都一顯各自的能耐,人影竄動,竟是全部破窗而出,朝外面逃去,似乎那房間里藏著的是一只兇獸。
剛出房間的不少人只覺得腦袋一震,耳朵一蒙,隨即整個人便被身后傳來的一股巨力推的騰云駕霧一般朝前面飛了出去。龐大的氣勁直接擊的不少的人在半空口吐鮮血,如那飛絮一樣的落在了數丈外。動也不動。
不遠處,男子身體四周氣勁震動,使得那些飛向自己的木屑石塊什么的都被彈到了四周,落在了地上。而在他的眼前。那座房間,已經在爆炸中消失不見。
這樣的情景,不得不讓男子有些無奈,自言自語道:“失敗了。”
煉丹失敗了。
不過這樣的場景,他倒是見過太多次。雖是無奈,但在心中倒也沒有太大的失落。只是有些稍微可惜了那些材料而已,若是在以前的話對陰陽家來說,還是有些浪費,但眼下有著秦帝國的幫忙,這倒是寬松了太多。
就在男子看著其他人開始收拾亂況,顯然這樣的事情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過平常了,并不稀奇與意外。而他自己則是分析這一次失敗的原因,是哪里出了問題,是巨鼎丹爐不行還是材料分量出了差錯的時候。一名弟子從外面走了過來。來到男子的身后,躬身說道:“見過云中君大人。”
“嗯?”
正在沉思的云中君豁然轉身,看著這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抬眉疑惑。
“月神大人召云中君大人回咸陽。”
見云中君面露疑惑,來人立即道出了自己的來意,沒有絲毫的停頓。
聞言云中君眼神一凝,面色坯變,盯著來人瞅了半晌,這才揮手說道:“回稟月神大人,說我徐福自會立即趕回咸陽。”說完后。云中君便開始做起其他的安排起來,在一番吩咐后,云中君便立即動身回咸陽了。
一天后。
咸陽。
云中君從陰陽家在外面的據點回到了咸陽,直接見了月神。
房間。
兩人對視盤膝而坐。
半晌。
云中君率先出聲。詫異道:“怎么會這么快?”言語中盡是疑惑,顯然云中君對此不是很明白。
“我也有些意外。”
迎著云中君的視線,月神那遮掩在輕紗下的雙眸一搭,回道。言語上雖然聽不出什么,但是那陰沉如水的面色卻是告訴著他人月神的心情并不是那么的好。
“天罰就這么開始了嗎?”
見月神是這樣的表情,云中君的聲音也低沉了下來。
“東皇降世。自是神臨人間。”
月神接過云中君的話頭,慢條斯理的說道:“蒼天不允,自有天罰。”
岳緣自己只怕怎么也沒有料到他在其他人的眼中是有著何種的身份和印象。在月神等人的眼中,岳緣身上的情況太過詭異,一個堪稱看透過往,自天而降的人,自然已經不是人。
再加上那原本的自稱東方不敗,因為語音的詫異和他們的理解,最終化作了東皇。當然,以岳緣的武道修為,確是能夠稱之為地上仙了。
而岳緣身上的問題,也被陰陽家門下的人理所當然的看成了是天罰。
“你知道金部為何而存……”
目光幽幽,月神的視線落在云中君的身上,顯得飄渺至極。
“上天不允,吾輩當逆天而行。”
“為了東皇閣下,人定能勝天。”
在陰陽家中,自從被岳緣統一整合后,他從某方面來說已經成了無數陰陽家門人的信仰。當一個人的信仰到了一定地步后,這種情況就會變得極為的純粹。
沒有人會懷疑陰陽家將在東皇的帶領下,徹底走上巔峰。
“天要罰神,吾金部自當化作滿天烏云,為東皇閣下擋下了那上天之怒。”
目光炯炯,云中君的一雙眼睛在這一刻亮的刺目,目光直視月神,但在他對面的月神自是看得出這眼神雖然看著的是她自己,但實際上對方注視的并不是她。
右手輕拂著衣衫上的云朵,云中君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衣衫上,說道:“蒙東皇閣下賜一云字,我自是不會讓人失望的。”
岳緣身上的情況,陰陽家門人也頗有些無可奈何,最終他們只能暫時找到一個選擇,那便是煉丹。
以丹法,來根治岳緣身上的問題。
只可惜,這些年來。金部取得的成果都不怎么樣,沒有尋找到最佳的材料,哪怕遍觀上下,加上云中君本身丹道方面不差。可是取得的結果也不過是暫時性的。想要徹底的解決問題,所有人都明白金部還有一段路要走。
房間。
岳緣看著眼前的玉盒,目光閃爍。
這是自己下屬金部長老云中君徐福煉出來的丹藥,為解決他身上的問題的。這一次徐福回返咸陽,自是再度準備好了自己所煉出來的丹藥。獻了上來。
雖然這僅僅是丹藥,但其中的難度仍然讓常人卻步。
以徐福在丹道上的造詣,也只能一年一顆。
岳緣那黑色的手指在玉盒上輕輕滑過,隨開,露出了里面放好的丹藥,目不轉睛。
霎時。
房間里,藥香遍布。
“哈哈!”
輕聲一笑,岳緣右手便又將玉盒合了上來,并沒有去吃。藥石治病,那治的是病。在這幾年中。岳緣對于自身的情況已經摸的差不多了,再說以往的時候,就已經非常了解自身的身體。
他的情況,不是病,也不是傷。
甚至。
岳緣有時候會覺得這是自己靈魂的沖突,從最里面徹底的影響到了外面。
當然,還有的問題便是在那自己曾經吸納的龍元身上了。
按道理來說,這里的問題應該徹底解決了,可眼下身體里的變化……岳緣能夠感受到,這種自我的強行壓制并不是最好的辦法。一旦壓制不住,那么造成的反彈將是非常的恐怖。
藥石丹道之術,只是岳緣一種尋找解決的辦法之一,也是最為主要的辦法。
因為丹向來在道家便存在。
自然而然。還存在有其他的方式。
也許得從根本上去尋找。
只是岳緣在這個世界來說終究還是陌生,即便有人知曉,也只怕不會說出他想要知道的東西。因為在這個時代,隱秘與知識都是許多人的傳承,外人是不得而知的。
在之前的時候,岳緣自是有禮貌的進行自己的活動。只是他很快便發現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到眼下他已經轉換了手段。
由溫和轉至強硬。
“嗯!!!”
忽的,岳緣面具下的面色一變,一聲低沉的悶哼不由自主的從嗓子里發出,一股撕裂一般的劇痛自體內傳出,以心臟為源頭,開始朝四肢傳去。
右手上揚。
黑色的手套轟然破裂,露出了里面的右手。
手套是被生生漲破的。
瞳孔微縮,視線一凝。
岳緣就這樣看著自己的右手,只見皮膚上無數的血色紋路浮現,卻又遠遠不止。
很快。
在那皮膚上開始出現了鱗片,那鱗片似乎是想將這些血色紋路給迫出來,這強烈的變化使得岳緣的整個右手已經不似人樣,化作了野獸爪子一般的模樣。
而血色紋路同樣不懼。
沸騰的溫度直接點燃了岳緣右手,開始死命的灼燒起起來,直燒的那鱗片噼里啪啦作響,那姿態好似做烤魚的時候沒有去鱗直接燒一樣。
“果然,又開始了。”
面具下是淡定到極點的表情,岳緣就這樣看著自己這已經燃燒起來的右手,鱗片與火焰在互相撞擊,這其中的疼痛這幾年來倒也讓他慢慢的習慣了下來。
掃了一眼后,岳緣便左手一揮,直接將油燈熄滅。
隨即拿起那被月神整理好的絲綢,開始攤開擺在眼前,借著右手上的火光,開始認真的觀看起來。
從某方面來說,這倒也方便。
岳緣自言自語的在苦中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