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
機關城。
當屠龍利器被荊軻以自己鮮血開鋒命為殘虹后,其他的人都便離開,暫時只留下醫家念端在為荊軻診治手上的傷勢。因為開鋒的緣故,在高溫的灼燒下,荊軻雙手上的傷勢很是嚴重。
哪怕是以荊軻的性子,在這一刻回復過來后,也是疼的齜牙咧嘴的。
至于墨家巨子、班大師和徐夫子以及赤松子四人則是一起來到了一間房間里。
緊鎖的房門被打開,隨即四人一同踏入了房間。
幾人的目光便已經落在了那端坐在房間里的人的身上。
白發蒼蒼,手持木拐。
這是一個老婆婆。
墨家巨子和班大師同時都是微微行禮,是以晚輩的身份,而徐夫子更是恭敬的不行,小心的走上前,來到了那人的身邊。唯有四人其中年紀最大的赤松子是以同輩的身份打了聲招呼。
“如何?”
老婆婆一頭銀絲束攏在腦后,整個人看起來蒼老至極,但卻有著不屬于老人的生氣,目光朝墨家巨子、班大師還有赤松子三人點頭示意后,她的目光這才落在了徐夫子的身上,開口詢問起來。
“回稟娘親。”
徐夫子本身也是一頭白發,年紀不會比班大師小到哪里去,但對于眼前的銀發老太太卻是無比恭敬,原因無他,只是對方的身份正是他的生母。徐夫子一身的鍛造技術都是他的母親所教導。面對銀發老太太的詢問,徐夫子低頭行禮,回道:“孩兒以按照娘親的設計,借由機關城的力量將這柄屠龍利器鍛造而成。”
說到這里,徐夫子的腦海里回想起剛剛荊軻開鋒后那留在屠龍利器上面血色紋路,臉上也是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一絲隱憂,加上赤松子的話……說實話,原本他有著足夠的把握。但在這一刻,這信心卻是不怎么足了。想到了什么,在最后徐夫子還是保持了沉默,這些事情沒有必要讓一個母親去費神。
“噢!”
“看來你還是沒有讓老身失望。”
銀發老太太聞言面露慈祥笑容,目光上下的打量了一眼同樣是已經頭發灰白的兒子,雙眼中倒是流露出了一種奇怪的眼色,接著說道:“能夠打造出屠龍利器,想來你的收獲不小,應該觸摸到那個境界了。只可惜,它離老身的想象終究是差了一籌啊。”
面對自己母親的這句話。徐夫子也是低頭不語,他聽出了母親口中的不滿。不說其他的,單單這次造就屠龍之器具體上是由母親負責,乃至金屬材料也是由母親一手所選,但其鍛造過程卻是由徐夫子完成。
這劍從某方面來說,還是徐夫子之母的作品。
徐夫子不過是做了下幫忙而已。
要知道常言說弟子服其勞,當老師當弟子的如此,更何況這還是他徐夫子的母親。
讓一個年紀早過花甲,白發蒼蒼的老太太再度動鐵。只怕這柄屠龍之器有極大的可能會中途無法完成,甚至即便是完成了其開鋒之血也是出自老人之心。
這柄屠龍之器哪怕是有著他母親的指導和材料準備,他徐夫子只是聽著智慧動造便已經花費了他三天三夜的時間,其消耗的精力實在是太過恐怖。
自古以來神兵鑄造。都是耗費極大的事情。甚至有人以身投爐,來做神器的材料。
剛剛他母親所說的話,徐夫子當然明白。
所差一籌,指的便是以身鑄劍。
只是墨家機關城的所有人又怎會讓一個白發蒼蒼。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老人去打鐵,去以身鑄劍?甚至,即便是徐夫子有著這個以身鑄劍的心思。墨家巨子、班大師等人也會阻止。
沒有人能夠看得過去。
一柄神器,比之千千萬萬的兵器,其作用是遠遠無法比不上的。
神器,只能是有能者居之。
而兵器卻是士兵都能夠擁有。反秦大業,離不開徐夫子的幫助。
而且墨家機關城的其他所有人都不覺得有誰能夠擋住屠龍之器殘虹的攻擊,那柄劍即便是稍有瑕疵,但在他們看來仍然是天下間最為鋒利,最為兇戾的武器。
只要不是人出問題,這劍……即便是那天子之劍也無法阻擋殘虹鋒芒。
哪怕是與東皇交手過的道家天宗掌門赤松子也是同樣的心思。
目光挪移,平靜的目光在墨家巨子、赤松子、班大師和徐夫子四人的身上一一掃過,老夫人在心底微微嘆了一口氣,眼皮微合,目光收回,雙眼變得渾濁起來。
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個糟老太而已。
心頭有著許多的東西,但在這一刻老夫人卻是最后什么都沒有說。
燕國。
皇宮。
太子丹收到了來自墨家機關城的消息,當他的目光在那絲綢上一掃而過后,臉上終于流露出了滿意之色。
屠龍之器已成。
那么剩下的就是該創造出條件了。
普通的刺殺自然不行,甚至可以說越是詭秘越是容易出問題。太子丹很清楚皇宮向來都是嚴密防守的地方,在這里定然有著許多的高手,若是潛入刺殺,極大的可能便是無法成功。
那么結局便是刺殺失敗,燕國成為秦國接下來首當其沖的泄憤目標。
到時只怕他這個燕國太子的身份,也會受到影響,甚至會成為最大的目標。
不過在太子丹看來,這樣的結果他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因為他十分了解他的這個父親,這個眼下的燕國國王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詭秘刺殺不行……
“那么,就正大光明吧。”
目光閃爍,太子丹沉吟半晌,已經確定了真正的出手方式了。
就在這時。
一名侍女在外面出聲了:“太子妃有請殿下。”
太子丹聞言一怔,隨即便將手上的絲綢放在了油燈上方,看著這一小塊絲綢一點一點的在火中化為灰燼,隨后這才起身打開房門。向侍女點了點頭,這便走了出去。
目送著太子丹的離開,侍女的目光隱秘的朝房間里瞅了瞅,瓊鼻不由的皺了皺,吸了吸,隨后這便躬身的跟在了太子丹的后面,跟了上去。
秦國。
咸陽宮。
突來的那股感覺很快便消散一空。
秦王政不明所以,但也是將這個感覺放在了心上,心下決定定要再度加強咸陽宮的戒備,甚至還會要督促趙高的速度加快。僅僅憑借黑冰臺還不足夠,還不夠抵抗那些武功高強的游俠。
而岳緣因為面帶黑色面具,外面無人看到他面具下的表情,倒是無法推測。只是在岳緣的心底,卻是記下了這份感覺。
一個武功到了他這種地步的人,任何的心悸之感都不是無來由的。
定然有人針對了自己。
是道家天宗嗎?
在心里,岳緣便觀過往,發現值得在意的也只有那墨家門人以及先前與自己匆匆交過手的道家天宗掌門赤松子,畢竟長生訣就在天宗的手上。而他想要拿到長生訣,顯然兩者之間只會成為敵人。
岳緣可不覺得赤松子會開明到將長生訣還給自己,這可是道家秘寶。
至于當初派少司命追蹤赤松子,岳緣就從沒有指望少司命能夠真正的追的上人。他所做的真正意義是讓少司命迫的赤松子沒有足夠的時間自我療傷,只能以長生真氣壓制,從而使得他的情況越發的嚴重。
七國還未徹底一統,岳緣想要在其他的地方尋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其困難無疑要大上太多。
而最好的結果無疑是讓對方親自將東西送上門來。
當然。
也有可能強行壓制,對自身性命不顧,那樣的結果岳緣也不會意外。
在岳緣看來。這樣的結果才是最為符合實際情況的。
能夠身為天宗掌門,赤松子自是道家高人。
在和秦王政閑談的同時,下面倒也是清歌雅樂。
不少的女子亦在大殿中輕舞。
只是在更多的時候,岳緣的目光心思都不在這上面。這個時代的清歌雅樂對岳緣來說,著實無法吸引他。
女人……
更不用說。
至少眼下出現在大殿的女子沒有一個能比得上有曾與他有關的女子……無論是氣質,還是模樣。
一旁。
秦王政在欣賞的同時,也時不時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著岳緣的眼神變化,只是當他發現對方無動于衷的時候,在秦王政的內心里,那份忌憚卻是越發的甚了。
這些年來,秦王政一直在試探。
對于一個帝王來說,有所求的人并不可怕,但是無欲無求的人……與東皇接觸幾次,他有些疑惑陰陽家的最高首領究竟是在追求什么?
女人?
還是權勢?
又或者還不夠!
看來,還得給陰陽家一些東西。
目光微凝,秦王政在內心里已經有了決策,帝國是時候需要護國法師了。
就在這時。
琴聲突變。
一道人影出現在了大殿中,身形妖嬈,目光清澈,模樣絕美,赤腳站在那里,被其他的女人如眾星捧月一般的圍在了中央。
秦王政滿腹心思在這個女子出現的一剎那,便消失一空,目光定格在了對方的身上,一臉欣賞。
“嗯?”
岳緣也是一怔,視線也在對方的身上停留了半晌。
但與秦王政不同的是岳緣的目光僅僅在女子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視線便落在了對方那一雙的赤腳上。
赤腳而舞……
看著眼前這個絕美女子的舞蹈,岳緣有些出神。
只是他的真正注意力并不在這個上面,人不知不覺間開始走神了。
許久。
岳緣微微一嘆,他有些想看東君的舞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