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
咸陽。
剛踏足咸陽的岳緣并沒有立即去咸陽宮,這些事情雖然著急,但也沒有必要到這個地步。玉璽在這個時代代表著什么,有著什么含義,岳緣自是非常清楚。
僅僅是理由都不足夠。
要知道在皇權時代,玉璽幾乎就代表了皇權。
秦王政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岳緣知道。
這幾年來的接觸,已經讓岳緣對這個雄才大略的始皇帝有著自己的了解。就拿他剛剛回到咸陽,得到了那個被秦國官府傳遍了天下的詔令,岳緣就已經明白了秦王政心底打的主意了。
臺前幕后,秦王政在用陰陽家吸引百家的注意力。
不過對于秦王政的打算岳緣倒是沒有怎么在意,雖說被人為的使得陰陽家已經開始踏上臺前,走上了在百家眼中的巔峰路線,這其中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岳緣壓根兒就沒有去理會,眼下陰陽家走上巔峰帶來的好處,無疑讓岳緣更加的在意。
因為這樣一來,就能夠讓陰陽家發揮出更多的力量,到時他能夠使用的便不僅僅是陰陽家本身的力量,還有秦帝國所擁有的官方力量。兩相結合下,對岳緣來說,這是一件好事。
陰陽家,據點。
重回的岳緣踏入其中的時候,見到的便是安靜的等在那里迎接自己的月神、星魂、金部長老云中君。以及大少死命兩人。
喜色。
雖說每個人的臉色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在岳緣的眼中卻還是稍顯膚淺,波動的情緒。以及加快的心跳,都無疑告訴了岳緣他們眼下的真正心情。
喜悅,興奮。
尤其是云中君的臉色也不知是之前煉丹被火烤的緣故,還是本身的激動,整個面色都呈一種紅色。五人中,表現的最為平靜的反倒是一直沉默無言的少司命。
“左右護法,倒也不錯。”
“我想我們可以著手進行下一步了。”
目光越過云中君、大少司命三人。視線落在了月神和星魂的身上,岳緣吩咐道:“你們兩人的要做的事情各有分別……我想你們自己是知道的。”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一個左右,便已經定下了排名。
華夏向來是以左為尊,這番詔令,便定下了月神在星魂之上。哪怕本身在陰陽家內部。月神也在星魂之上,但岳緣很了解星魂的性子,他不是一個那么容易服氣的人。
聽到這里,星魂沒有說什么,只是那如孩童一般的身軀微微的躬了躬身。
“至于你……”目光從月神和星魂兩人的身上離開,轉到了云中君的身上,岳緣側了側頭,盯著云中君瞅了半晌,似乎是在為難自身的安排。還是在思考著其他的東西。
“東皇大人!”
云中君見狀躬身行禮,醇厚的聲音中彰顯著是他那略顯激動的語氣,雖說陰陽家眼下即將踏上巔峰。不過云中君倒也還是忍住了那份心情,將自己現在所面臨的情況道了出來:“金部,有一些問題。”
“嗯?”
這話一出口,月神、星魂還有大少司命四人的目光同時落在了云中君的身上,岳緣詫異的看著這個主管金部的人,握著煉丹要術的人在這一刻道出了金部的情況。心中思緒波動,岳緣轉過身。看著對方,說道:“說。”
在五人的目光注視下,哪怕是云中君一時間也只覺得頭皮發麻,背后在不覺間出了一身的冷汗,深吸了一口氣,他還是說出了眼下金部真正的情況:“金部……陷入凝滯了。”
月神和星魂兩人聞言同時一愣,隨即面色陰沉下來。
倒是岳緣對此沒有絲毫的意外,目光就那么定格在云中君的臉上,就在對方承受不住那份壓力的時候,岳緣終于出聲了,碾去了這份壓抑,道:“是還不夠。”
“你上次帶來的丹藥,比起前幾次并沒有太多的進步。”
岳緣的話雖然說的隨意,但其中的意思確是一目了然。顯然,云中君所煉的丹藥,其進步并不讓岳緣滿意。不過對于這樣的結果,岳緣到也沒有太多的意外,“說說吧,你還差什么?”
在他所尋找中,云中君是眼下岳緣所能尋找到煉丹上有著最高造詣的人。
其他的人……
鬼知道會有誰?他們又藏在了哪里?
眼下這個世界可不同后來,隨處都是蒼茫大山,一個人躲在深處,著實尋找起來非常的困難,哪怕這個尋人的是他岳緣。但不得不提的是,云中君徐福在煉丹上面,著實有著他獨到的造詣。
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在陰陽家那么多門人中脫穎而出,也不值得岳緣去培養。
可同樣岳緣也知道眼下的云中君想要達到他心中的地步還是差了不少,否則的話他身上的問題早就得到了解決,不說徹底根治,卻也不會太過耗費他太多的精力。
雪地上。
云中君跪地,五體投地,戰戰兢兢的道出了他的理由:“東皇大人,您所給的我已經融會貫通,可是想要達到您想要的地步……力有不足。”
岳緣覺得自己的眉心有些發酸,但有面具的遮掩使得他無法去摁那里,閉眼沉吟了一會兒,岳緣這才說道:“知道了,你下去吧,這事情我會讓星魂幫忙解決的。”說完,岳緣人已經朝里面走去。
聞言,云中君這才呼了一口氣。
雖然不明白,那是一種怎樣的解決辦法,但云中君已經隱隱覺得那解決辦法只怕不是普通人所想的那樣。
起身。離開。
目送金部長老云中君的離開,星魂卻是忽的笑了:“云中君倒是找了一個好時候。”
帝國賜封兩人為護法,不管暗地里到底有著什么樣的打算。但對陰陽家來說,表面山這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在這個時候,道出他現在的所遭遇的情況,顯然得到的處理結果也會比尋常會好上太多。
當然。
更多的也會是對方的一廂情愿。
東皇可不是一個容易被環境影響的人。
月神聞言,那被輕紗遮掩的雙眸微微一瞇,沒有說什么。至于少司命則是好似一個人獨立了出去,眼前一切都與她無關。她只是保持著沉默,跟在了岳緣的身后。至于大司命。更是聰慧,知曉這種情況可不是她插嘴的地方。
“呵呵。”
見沒有人接自己的話,星魂倒也不在意,只是笑了一聲。自言自語道:“那我也該離開了,是該替云中君解決麻煩,東皇大人的任務自然是得完成的。”
不過有一句話沒有說,但在此的其他人都知道的便是只怕到時云中君的任務沒有完成的話,其后果只怕是會承受不住。
目視星魂的離開,月神沒有說什么,只是安靜的朝院落中走去。
院落里。
岳緣雙手放在那黑色的衣袍下,就那么站在那里。顯然,他是在等月神的到來。
“不想問什么?”岳緣的目光看著眼前這些并沒有絲毫融化跡象的白雪。感受著這冬日的寒冷氣息,最后伸出右手,用食指在那假山上的雪層上戳了一個洞后。看著那雪洞中融化的水跡,嘴上則是隨意的問了起來。
“沒有必要。”
月神雙手收攏在水袖里,目光靜靜的盯著眼前這神秘的漆黑背影,就這么安靜的回道:“對一個背叛的人,我不在意。”只是沒有人瞧見她那收攏在袖子里那死死的握著的一雙玉手。
岳緣笑了。
有些低沉的笑聲在院落里回蕩,震得那樹梢上的白雪在不覺間落了不少。
轉身。
面具下的目光透過那一襲輕紗。直射月神的雙眸,岳緣靜靜的看了半晌后。這才說道:“恨有多深,愛就有多深……你在她的身上,不也是學會了謊言么?”
愛恨糾纏,有時候可不僅僅是愛情。
右手伸出,壓在了月神那一雙碰觸在一起的水袖上,頓時袖子里那緊握的雙手似乎得到了溫暖不再緊張,慢慢的舒緩了開來。
咸陽宮。
在最近這段時間,十八世子胡亥在咸陽宮的行走變得積極起來。對方一幕幕的表現都落在了身為秦王政貼身宦官的趙高的眼中。開始還好,更多的對方還是在了解麗姬與第十九子公子天明的事情,不過在經過一段時間后,不知道是受到了何人的提醒,這十八世子胡亥更多的心思倒是放在了趙高的身上。
公子胡亥在打什么主意?
他可不覺得眼下公子胡亥想要取公子扶蘇的地位,那純粹是無稽之談。
不過在趙高觀察了一段時間后,他發現這公子胡亥其實更多的并不是在意他趙高,與他接觸更多的還是想要側面知曉秦王政眼下的蹤跡。做為一個頗得喜愛的孩子在一時間失去了被疼愛,這種感覺無疑是不適應的,他需要尋找。
一番交談后,趙高目送公子胡亥離開,面色冷淡。
似乎想起了什么,趙高猛的轉過頭來,視線停在了那被他放在了那旁邊的竹簡上,那上面秦王政的筆跡赫然在目。這正是當初秦王政交給他的任務。
外面。
公子胡亥一個人走在回去的路上。
瘦小的身子在白雪中走過,那微低的頭,臉上帶著的是絲絲的笑容。
記住了。
全部記住了。
父王那寫在上面的東西,不過在隨意的幾次與趙高的接觸中,他便在不經意間全部記住了。
“陰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