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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緣早就發現自己已經不能自由自在,話雖然可以說的好聽,可是擺在他面前的事實卻是讓人無奈。旁人留下來的束縛想要破局還好,但若是自己給自己留下的,那么是含著淚都要踩下去。
也許,人知道的越少才越好。
眼下,岳緣便是面臨了這個讓人痛苦的場景。
自從當初在笑傲世界察覺到那個讓他有些懵了的消息后,岳緣便知道他從始至終都是在一個世界,一個時空。唯一不同的是他破碎的是時間,而不是空間。
超脫了時間,卻沒有掌控住時間。
正因為是一個世界,早已經讓岳緣明白了現實的無奈。
有時候明知道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可為了未來的自己,岳緣卻只能無奈的為未來的局勢做下安排。那種自己為自己設局的做法,一個外人是無法想象那沉寂在岳緣內心深處的抑郁的。
只是有一點讓岳緣自己有些疑惑,那便是現在的自己究竟是在過去,還是現在又或者是存在于未來之間?
破碎虛空,超脫時間。
對其他人來說也許是一件幸事,但對岳緣來說,只怕未必如此。
他已經漸漸的看透自己的情況。
劉邦呢?
這個念頭剛起,岳緣面具下的臉上便爬上了一絲唏噓。
想要不顧一切的更改,但為了那已經纏繞一身的情債,卻是讓岳緣一路走的辛苦非常。
一旁。
月兒也察覺到了自己身邊生父的情緒變化,那圍繞在其周身的玄陰劍意讓她有著一種莫名的感覺,使得人高興不起來。雖然疑惑,但她現在主要的精力還是放在那潛入了蜃樓的三人的身上,為這三人的性命擔心,只怕一個處理不好,便不是高月她想要的結果。
半晌。
在腦海里沉吟了一會的岳緣緩緩的站起了身,身形幻化。如同波紋一樣的消失在了房間里。
見狀,高月猛的回過頭,看著自己父親那已經消散的身影,跟隨了許久的月兒自是認了出來。不由驚呼道:“這是劍氣留形!”不知何時,岳緣早已不在這個房間。
蜃樓。
通道里。
石蘭、項少羽和荊天明三人已經‘陰差陽錯’、‘小心翼翼’的避開了無數的守衛,安然無恙的來到了藏藥的地方。在踏入這個龐大無匹的巨船內部厚,他們決定順便在這里尋得能夠救下端木蓉傷勢的藥物。
比較起有些粗心大意的項少羽和荊天明,身為女孩兒的石蘭卻是越發深入其中那種讓人覺得奇特的詭異矛盾感。彌漫在她的心頭。
這詭異的地方便是太輕松了。
在項少羽和荊天明看來這是三人間的配合以及陰陽家的大意才讓他們有驚無險的進入其中,可在石蘭的心中這種情況便是最大的奇怪之處。
這船是秦皇嬴政用來給陰陽家尋仙的座駕,據聞這里面更是有著那個陰陽家最高的首領東皇太一。
但就這樣稍顯的輕松進入,這并不符合她心目中的猜測,也不符合爺爺笑三笑的說法。
這里面,定然存在著什么陰謀。
就在石蘭內心猜測的時候,霎時四周氣氛陡變。
一股沉悶的壓力突襲而來,讓人覺得呼吸無比困難,就好像四周的空氣都被什么完全抽走一般。
這個突來的情況瞬間讓三人愣在了原地,一頭冷汗的想要觀察四周的時候。在他們的眼中四周的環境好似時間停留一般定格在了那里。
項少羽和荊天明張著嘴,露出一口白牙,瞪大著眼睛直愣愣的注視著前面的虛空,人保持了這個模樣好似被人按了暫停鍵一樣的呆立在了原地。而石蘭則是微微昂首,呆呆的望著前方,一樣的定格在了原地。
不知何時,在三人的面前多了一個身穿黑衣的人。
正是岳緣。
轉身。
打量。
目光先是在荊天明的身上停了停,尤其是對方脖子上的那個印記掃了一眼后,岳緣的視線這才轉開挪到了在荊天明身后的項少羽的身上。
是一表人才。
至少比荊天明這一副小混混模樣的氣質上強了不少。
傳聞項羽有著一雙特別的雙眼,是重瞳之人。
可是眼前這個名為項少羽的少年。也就是項羽的少年時期,卻壓根兒沒有重瞳的跡象。心思一沉,岳緣套著黑色手套的右手已經伸出,食指與中指直接壓在了項少羽雙眸的上方。似乎只要輕輕用力挖一下,這雙眼睛便會被他挖了出來。
那自手指竄入項少羽雙眸的長生真氣已然回收,并沒有什么病變的跡象。既然沒有生理上的問題,那么記載歷史上面的那個重瞳,只有其他的可能造成異變了……而這個可能只有一樣,那便是武功。
尹志平。便是前例。
目光瞬間轉移,來到了站在最后的少女的身上。
“笑三笑!”
看著這個還有小時候影子的少女,岳緣就已經知道項少羽成為了笑三笑定下的人選。不錯,以項羽的資質和天生神力,自然算的上是一個武道上的奇才。
剛剛真氣在竄入項少羽體內檢查對方雙眸的時候,岳緣也順便探查了一番對方的資質。不提悟性,單單就資質而言,寇仲和徐子陵只怕都無法與之媲美。
被笑三笑選上,不出意外。
只是傳給項少羽的絕學是為了什么?難道是因為自己曾經留給了嬴政那一套的秘籍嗎?
岳緣的這個猜測并沒有錯。
笑三笑在了解到了大秦的來歷,在結合以前的那一敗,確定了他的這個心思。在他看來,岳緣想要保下嬴政,不重蹈覆轍,再加上有荊軻刺秦的例子,那么在對方能夠長生前必須要有足夠的自保能力,至少不會落得而亡的下場。
而東皇那一身的絕學無疑是最佳的選擇。
只是笑三笑再算計如何?
只要在這里殺了項少羽,那么一切萬事皆休。
可是……
這種下棋要讓人家三子的感覺,該怎么說?
自嘲一笑。岳緣收回了那按在項少羽雙眸上的雙指,右手放回了身后。
“謝東皇不殺之恩。”
一個甜糯清脆的少女嗓音在身邊響起,不知何時石蘭已經從那種呆滯定格的狀態清醒了過來,在看到岳緣將放在項少羽雙眼上的手指收回來后。便是盈盈一禮,道謝出聲。
側頭。
視線停在了石蘭那張柔中帶著冷意的俏臉上,岳緣的眼中流露出了些許訝異。天生神力的項少羽和有著一身不俗內力的荊天明都還是保持著那種定格的狀態,卻沒有想到是一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美少女提前清醒了過來,這讓岳緣不由的有些意外。
是恨意!
是戒備!
更是極端警惕!
還有一種說不出的矛盾心情。
看著眼前這個讓她熟悉的身形的男子。石蘭一直以來面對什么情況都能算是冷靜的她的心緒有了極大的波動。哪怕是再努力保持鎮定,還是能夠讓人察覺到那嬌軀的微微顫動。
石蘭的目光在那還是保持著身形定格的項少羽和荊天明的身上收回,兩位少年的模樣仍然好像是被時間定格在了原地,但清醒過來的石蘭卻是非常清楚這并不是那種情況,出現這樣的情形是在一種極端的情況下使得人的意識發生了空白才產生的跡象。
這人……
不同不懂事的小時候,現在的石蘭能夠體會這一份恐怖。若不是在剛剛心頭突然彌漫起來的那一股冷意,只怕她也會如項少羽和荊天明一樣定格在這里。
打量了一眼,岳緣有些哭笑不得。
按道理他們三人都應該在道心種魔那極端的精神壓迫下出現意識空白的情況,卻是沒有料到少女會從中醒來。而且,在觀察后。岳緣便發現使得少女清醒的原因還是因為他,因為他當初在對方身上留下的那一道殘存的微弱劍意所刺激。要知道當初之所以借著抱著小女孩兒的緣故留下的劍意,岳緣的目的只不過是為了防止少女無法逃脫秦軍圍剿一時的隨手而為。
而這一刻,這一道殘存的微弱劍意徹底被玄陰劍意吸收殆盡,不留一絲一毫。
同時。
少女也察覺到有什么東西從自己體內徹底消散,讓她有一種恍然若失的感覺。
“放心!”
“本座還不會對小孩子出手,再說也有人替你們求情……”說到這里,岳緣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眼已有了娉婷身姿,有了少女獨有的青澀魅力的石蘭,這個跟高月一般年紀的少女。岳緣說道:“你不應該摻雜其中,莫要落的紅顏薄命的下場。”
有人求情?
剎那間,石蘭便猜到了這個求情的人大概是誰。
果然。
這潛入蜃樓,是在別人的注視下。游戲一般可笑。
最讓石蘭在意的還是對方的話中的警告,她聽的明白這看似警告里面包含的善意。而且這個仇人,更是有著一種不在意的姿態,就如曾經。
可……
一直以來在項少羽和荊天明眼前都是冷漠,很少流露出真實心態的少女笑了,面帶澀意的笑了。貝齒緊咬著下嘴唇,腥甜味在嘴里蕩漾,目光迎著岳緣那淡漠的目光,少女開口道:“殺父滅族之仇,不共戴天!”
不比曾經不懂事的小時候,現在的少女早已經明白了當初那事的緣由。
自從跟在爺爺的身邊,少女就已經大概明了自己的未來。
哪怕對方當初沒有親自動手,可是蜀山一族的滅亡與自己父親的死亡與眼前這個男人脫不了關系,他才是最大的黑手與指示者。在這個時候,一邊還是被精神壓迫的意識空白的項少羽和荊天明已經被她忽視了。
她的注意力都在眼前這個籠罩在黑色衣袍,戴著面具的男人的身上,尤其頭頂那輪彎月尤其引人矚目。
那模樣那姿態,與她記憶中的一般無二。
在岳緣的目光中,少女那一雙黑色的眼眸不再冰冷,反而是充斥著極端的復雜。凄艷的鮮血沿著嘴角流淌,看上去就如那雙眼眸讓人覺得莫名的刺心。
“哈哈……”
岳緣笑了,聲音在房間里回蕩著,“那就好好的活著,可莫要到時早早失去了性命,沒有地方可報。”說完,人已經轉身,準備離去。
只是在抬步的剎那,少女的聲音再度從身后傳來,使得岳緣的腳步停了下來。
“你……”
“能不能讓我摘下那張面具,讓我看看下面那張臉。”
“我不想到死的時候都不記得自己最大的仇人是什么模樣……那實在是太可悲了。”
凄冷的語氣,伴隨著腳步聲,少女帶著一身香氣來到了岳緣的前面,昂著頭看著面前的人,玉手緩緩揚起,指尖朝對方的臉上伸去……
沒有側頭。
沒有吹氣。
岳緣不避不讓,就那么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少女。
他的目光很奇怪,看著眼前的人兒,就好像看著自己的女兒高月一樣,場景好似曾經蜀山一幕再度重現,那個小女孩兒抓自己面具的場景。
咔擦!
原來……面具下的人是這個模樣!
死死咬著嘴唇,看著這個自己的生死大仇,少女瞪大著美眸,好像要將眼前的這個不共戴天的仇人生生的刻在骨頭里……
直到她死,或者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