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緣的神情變化一直落在言靜庵的眼中,在這個時候,言靜庵最大的能耐便是壓制下那緊張的情緒,轉而用最聚精會神的注意力來觀察眼前這個男人。
故而岳緣臉上那一丁點的變化便落在了言靜庵的眼里。
同樣。
這種情形讓她也是一怔,就在她尋思著緣由的時候,她也聽到了那傳過來的腳步聲,聽那腳步的主人似乎是在朝這個房間而來。
“這和尚是誰?”
回過神來,岳緣的目光再度落在了言靜庵的身上,他還隨意的點評了下那上樓之人的模樣,穿著和個頭。
如此情況讓言靜庵有著發愣,他人在這里,沒有任何動作,為何能知道外面之人的衣衫模樣?
武功。
靈覺。
言靜庵從來沒有聽說過有誰可以做到這個地步。
又或者是之前這岳緣上樓的時候,看到了呆在客棧下面的同行之人?
腦子里雖然盡是疑惑和推測,但是言靜庵的口中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聽前輩形容,上樓者應該是少林的圓真大師。”
圓真?
霹靂手成昆?
原來這個看起來長得不錯的中年和尚就是那教導金毛獅王謝遜武功的成昆。
也是。
這圓真在這一群和尚中是模樣長得最好的。
有這么一個很好笑的例外,在佛門中當和尚的男子只要模樣長得太過英俊的話,那么其一般不是剛出茅廬的小沙彌,那么便是隱藏在佛門之中的佛門敗類。
妙僧無花。
大德圣僧石之軒。
少林高僧圓真。
這些和尚之中都有著一個一樣的特色,
外貌才氣出眾。
都牽扯著的有女人。
在他們的身上,外貌和本身所具有的氣質會在壓制身為一介高僧所該擁有的出塵之風采。
光與暗的并存。
越是美麗的所在,隱藏的則是惡臭至極的污垢。
佛門出過敗類,但并不止這種模樣好看的和尚一類,也有長得兇神惡煞一般的存在。
可是在這一類之中,往往他們都與女人脫不了干系。
或緣由,或失敗,或遁入黑暗,在這其中總有一道倩影站在他們的身后。
之所以為什么會這么熟悉,那是因為他岳緣在恢復記憶之后,知道自己身上有過類似的氣質。
或者說他們都是擁有著一樣特點的男人。
唯一的區別便是他岳緣的目的比所有人都大。
“圓真大師?”
“呵呵!”
嘴角輕揚,眉眼中盡是讓言靜庵覺得奇怪的笑意。側頭看了一眼門外那腳步聲越發的近了,而且言靜庵的身體也開始變得緊張起來,他能看得出對方的身體顯得有些僵硬,有一種似動非動之感。
“罷了。”
“本座現在還有事需要解決。”
“你們……”
“就暫時壓后吧!”
說完,岳緣整個人便在言靜庵呆愕的目光之下一點點的破碎開來,整個人不一會兒便化作了飛灰消失不見。
錯愕之下,言靜庵瞪大眼睛,不由自主的伸出玉手去抓了抓前面的那開始不斷分解消散的人:“這是……真氣留形?”
在這一刻她明白了為什么岳緣呆在她房間里便能清楚的知道外面上樓的圓真大師是一個什么模樣,因為留在她這里的一直就不是一個真人,而是一個單純由真氣所化之人。
這時,圓真大師也推門而入,在剛剛他便發現了言靜庵房間里好似出現了異狀,這才上樓來看看情況。
推開房門的那一剎那,圓真便見到言靜庵這個出自慈航靜齋的傳人正伸出右手虛空去想要抓住什么,這場面給他頗有一種女郎遇見情郎飄身而去的負心場面感,尤其是言靜庵那錯愕的神情更是平添了數分的場面加分。
“這……”
圓真大師眨眨眼,一臉的意外,在見到言靜庵那頗為慌張的神情的時候,更是添了一份果然的心思,尤其是見到那桌面上殘存的著的兩杯涼茶的時候。
而且在言靜庵的手背上還殘存水滴痕跡,這看上去有些像淚水啊。
他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只是圓真大師壓根兒就沒有想到那水滴只是當時的岳緣所喝下的涼茶,隨著真氣留形化散消解,那被他喝下去的茶水也一樣分解了開來。
他根本就沒有明白此刻言靜庵內心的恐懼。
真氣留形或許可怕。
但這水滴所代表的意義則是更加的可怖。
當然。
這也不能怪圓真大師,他成昆實際上是一個對男女感情之事十分敏感之人。
別看他大節虧欠,小節更是沒有。
幾乎是壞事做盡。
但在他身上還存留一個唯一的優點。
那便是對待感情一事可謂是極靜瘋狂,說他是一個男版的赤練仙子也不為過。
只不過在品德之上,成昆實在是差的太遠。
這一點比起赤練仙子來說,相差太遠。
確切的說這個男人在自己的青梅竹馬嫁給了前任明教教主之后,他的心態就出現了變化,不提這中間是否因為門當戶對的關系的緣故,但總得來說他成昆在地位武功之上根本爭不過身為一教之主的陽頂天。
人家走的便是地位壓迫橫刀奪愛,連名字所代表的意義上也無法爭。
這是雙重的失敗。
而在之后這個青梅竹馬內疚自盡之后,成昆的心態就徹底的崩潰了。
換句話說,這是一個普通人對高門大戶人的一種反抗。
哪怕是在成昆后續私通師妹,在那個時候他給陽頂天戴綠帽子的時候,從某種意義上他的心態已然開始出現了變化,直到被發現陽頂天走火入魔而死之后,他之師妹內疚自殺,這一結果終于讓成昆徹底崩潰了。
他輸了。
徹徹底底的輸了。
連帶著自身身為男人最后的尊嚴也在師妹自盡而死的時候徹底喪盡。
在那個時候,成昆的腦海里只有三個字在回蕩。
憑什么?
要知道在之前的時候,成昆在江湖上是一個極為愛惜名聲之人,對待徒弟謝遜可謂是情同父子。自此之后,成昆性情大變。
遠處。
岳緣笑呵呵問小販買了一個燒餅之后,這才回過頭朝遠處客棧的方向望去,自言自語道:“成昆,竟然與慈航靜齋的人攪和在了一起,這倒是讓人懷疑這其中的成分和來由了。”
“難不成敵人的敵人都是朋友?”
“本座有這么可怕?”
“哈!”
一聲嗤笑間,他之前一直都是人見人愛,對女人來說出現在他身上的不應該有恐懼,而只該有恨之一字。想到這里,岳緣直接將手上的燒餅給咬了一個月牙形缺口,繼續感嘆道:“倒是這成昆還真是一個奇妙之人。”
說是奇妙,倒不如說是一個中二感徹底爆棚之人。
錯的不是我,是世界。
這一點在成昆的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黑化。
然后報復世界。
這便是成昆后面的路途。
問題是憑借他的武功和才能,一番歪門邪道之下倒還真是做到了這一點。
只不過大節大虧。
不當人子。
哪怕是魔門中人,都亦少有人的所做所為能夠與成昆相提并論。
不管如何可憐,如何有著緣由,成昆所作所為都已經為他的未來埋下了注定的結局。
成昆這人于情于理都要留給金毛獅王謝遜,留給張無忌,留給張君寶他們來解決了。
現在,他最大的目標還是那個呆在軍營里的女人。
赤練仙子。
李莫愁。
深吸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拭去那一身的風塵。
岳緣這便踏步邁出。
前方,將是他此行的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