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在嘶吼。
光著膀子,甩著血汗,上萬的人在做最后的建造。
站在下方,抬頭望去。
便見一道九邊形塔狀的建筑正在光明頂上拔地而起,數百米的高度看起來簡直是直入云霄,站在下面給人的渺小感撲面而來。
作為監工的鐵冠道人張中和劉基兩人看著眼前已經即將完工的建筑,一時間感慨莫名。
數個月的建造時間,高達上萬的死亡人數,這一座塔樓那完全是以人命來活生生的填出來的。在這其中,還借用了許多人的易書算計加上有著不少人都是身懷武功,而不是單純的普通人,這才使得死亡的人數才上萬,否則的話只有可能死的更多。
這塔樓越接近完成,在劉基的眼中,他就越發感受到了來自岳緣身上的那股氣勢。
倘若不是自己能夠肯定,只差在那個時候,他劉基會以為是始皇帝和隋煬帝兩人復生了。
雖然規模比不上長城和大運河來的這么龐大,但是僅僅從這一點上,劉基也看得出教主岳緣的野心不比那兩人小,甚至可能要比之更為恐怖。
因為這座塔樓的名字叫做摘星樓。
要知道花費在這塔樓上的精力和財物,只怕弄在軍隊中,現在他們的人都打到大都去了。
只是劉基在最后萬萬沒有料到元廷直接投誠了。
自元廷使者前來光明頂道出這個消息后,劉基和自己的師兄張中便發現了星象再度出現了大變化,整個變得模糊不清。而且在師兄弟兩人的眼中,他們看到的還要更深。
有人在擾亂天機。
而且是憑一己之力。
這是誰?
想要做什么?
難不成道家或者佛門中還要隱藏著的高人?思來想去,師兄弟兩人覺得這天下間除去自己的師傅外,沒有幾個人了。至于懷疑起自己的師傅,師兄弟兩人都沒有往這方面猜想。
“小心一點!”
出聲的是鐵冠道人張中,他正站在樓頂的旁邊,指揮著其他人將一個巨大的頭像安裝在了一角,而在身后還有八個不一樣的頭顱。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
這九個頭顱雕像,便是這段時間來明教幾乎是收集了能夠找到的雕塑高手做出來的東西。
現在的建筑工作也就是這個,兆星樓的主體建造基本上已經完成。
在塔樓的周身,則是蜿蜒而上的樓梯,纏繞在建筑上望去就好似一條龍軀,在頂端的入口處,則是化作了龍頭。
樓頂很空曠。
其范圍很大,看上去幾乎是一個小廣場。
顯然。
摘星樓一座巨大的建筑,在眼下這個時代絕對是一座堪稱奇跡的建筑。
立于樓頂,加上光明頂本身的高度,兩者結合下還真是有一種踏足這里便能手摘星辰的錯覺。
抬頭望去,頗有一種即將抵達天穹的感覺。
當然。
這僅僅只是一種錯覺。
實際上天穹還離自己很遠,非常的遠。
摘星樓一如很多建筑的名字,總帶有一種華夏式的夸張,顯得名不副實。
當然,這只是師兄弟兩人原本的想法和心思,可在察覺到天機混亂,屬于方士的能耐被壓低到最低的時候,兩人就覺得事情可能不是那樣簡單了。
難不成真的可以手握星辰?
樓頂,劉基也是抬頭朝天空望去,只可惜天空一片湛藍,萬里無云,反而是那刺目的陽光讓他的雙眼有些難受。
“嗯?奇怪!”
這時,劉基突然被下方的人影所吸引,頓時招呼了下自己的師兄,說道:“佛門中的人怎么來了?”
“那個人……”憑借自身的眼力,劉基居高臨下的也看出那正走在上山的路上人的背景:“慈航靜齋!言靜庵!”
當初言靜庵便找過他,說過一些事情,做過一些交易,但是現在突然看到這慈航靜齋的傳人來到這里呢?難不成她們這群女人也投誠呢?一如佛門的那些前輩,識時務為俊杰嗎?
遙遙望去,在言靜庵的身后則是跟隨著一眾佛門高僧。
山腰。
上山的道路上。
身為慈航靜齋的傳人,言靜庵走在了最前面
當來到山頂的時候,言靜庵猛然停下了腳步,昂著頭,呆呆的望著眼前這拔地而起,幾乎高聳入云的建筑。
“這!!!”
哪怕是之前在山下,她也從遠處見到了這建筑,但是遠觀根本瞧不出這座塔樓的雄偉。
在靠近之后,言靜庵才發現這塔樓的高聳與雄偉。
這是她一生中第一次見到如此高度的建筑。
建這么高干嘛?
摘天上的星星嗎?
莫名的,在見到的第一眼,言靜庵的心中也冒出了這樣一個想法。
在她身后,跟隨著上來的其他佛門僧人也同樣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一眾和尚一起望向了眼前的建筑。
“阿彌陀佛!”最終,無數的念頭和感想化作了嘴上的一句佛號。
“以前是沒有這個的。”
望著還在進入到最后收尾階段的摘星樓,言靜庵不由得喃喃自語:“想要在短時間里建造這么一座的高樓,到底花了多少人力物力和財力?”
言靜庵也產生了迷惑。
她不明白。
若是將建造這高樓的東西全數用在義軍身上,只怕佛門會失敗的更早。
還未成功便大興土木,怎么看怎么是一個昏君所為。
可從師門中的典籍記載以及她所了解的過往,這岳緣根本不可能是一個昏聵之人,否則的話師門中的前輩早就渡魔成功了,又豈會變成現在這樣?
既然不可能是昏聵,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能使得岳緣放棄到手的勝利,而專門在光明頂建造這樣一個建筑?
難不成專門等待那元廷的小郡主趙敏帶著蒙古人投誠?
作為曾一直參與權利爭斗的慈航靜齋,言靜庵也明白這么做所潛藏的隱患。
怎么看都是福禍相依。
財力,物力便罷。
在言靜庵等一眾佛門人的眼中,他們看到的更多的是血腥,是生命的消逝。
這座高樓下,也不知道埋藏了多少的尸骨。
在一群佛門高僧的心中,已然平添了一分潛藏的怒火。
只可惜,他們打不過,只能低頭。
當然也有高僧在心底做出了決定,他要以生命證道,來勸誡明教教主岳緣。
“各位,請!”
一名明教弟子走了出來,對著言靜庵一眾人做邀請狀。
心中一聲遲疑,言靜庵的目光在眼前這個身形顯得有些魁梧的年輕男弟子的身上停留了許久,她總感覺對方的身上給人一種陌生的熟悉感。不由自主的,言靜庵問道:“這位施主,你叫什么?”
“圣教地門弟子,赤尊信。”身材魁梧的年輕人咧嘴一笑,給了言靜庵一個大大的燦爛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