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帥軍。
所在據點。
巡查情況的徐子陵再度見到了一個熟人。
一個讓他熟悉,卻又無比戒備的女人。
目光死死的定格在眼前三丈遠外地方一身青色僧衣的師妃暄,徐子陵的臉色顯得十分的嚴肅與凝重。在以前,或許他徐子陵不會這么擔憂,但是在寇仲化身秦王去了李閥后,徐子陵面對再度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慈航靜齋的傳人,心中已經緊張起來。
難不成——
師妃暄發現了什么?
心中念頭急轉,徐子陵揮了揮手,那跟在身后的侍衛立時躬身退開離去了,顯然是去通知其他人。
“是去通知少帥嗎?”
面對徐子陵的動作,師妃暄沒有任何的其他動作,只是眼眸掃了一眼那離去的侍衛,嘴上突然說道:“不過眼下我是來見徐子陵你的!”
心中擔憂隱隱的減少了一點,但是徐子陵并沒有就此放松,相反他知道自己在師妃暄來這里的時候,就已經讓他站在了一個危險的位置。一個不好,那么師傅的安排將會功虧一簣,寇仲的安危將會得不到保障。
在寇仲沒有徹底的掌控局面的時候,是不允許出現任何的危險的。若是掌握了局面,那樣的情況則要讓人輕松的多。
雖然徐子陵不愿意面對,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的現實便是刀比嘴好用。歷朝歷代,基本上每一朝的前三任皇帝。那都是說一不二的存在,他們可不會在意其他人多少的看法,對比起來他們覺得手上的刀是最重要的。
“師仙子的到來,究竟是為了什么?”
清風吹拂中,哪怕是徐子陵的本性極為貼近道法自然,但是在見到一頭青絲迎風而舞的師妃暄的時候,也不得不去贊嘆眼前慈航靜齋傳人那如仙的姿態。
但對方越是漂亮,卻使得徐子陵心中越發的戒備。
當初陰癸派的婠婠可是讓他與寇仲兩人吃了苦頭,而且面前之人可是能夠與婠婠對抗,甚至因為身份在明面上壓制了婠婠的女人。這不得不讓徐子陵心中擔憂。
畢竟。他還不是自己的師傅,還沒有達到道公子的地步。
為了什么?
師妃暄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柳眉微蹙,沉吟了好半晌。才開口說道:“天下!”
這句話一出口。一身長生訣已經運到頂點的徐子陵已經感受到了這語氣的不同。要知道當初他與寇仲在森林中見到師妃暄的那一次,對方的口吻可不是這樣。
察覺到這點,徐子陵頓時覺得自己也許有破局的機會了。
長安。
楊公寶藏的消息再度大熱。好不容易冷下來的江湖與各大勢力再度開始了爭鋒。
與前面不同,大家都無法確認楊公寶藏的所在,雖然知道由這個寶藏,但是在其他人的眼中卻還沒有和氏璧來的重要。雖然兩者都代表得一可以得天下,但是每個人的心中都有著自己的選擇。要知道當時楊公寶藏也就是一些消息,還有高句麗羅剎女當掉的東西可以證明外,其他的都不清楚。
但是眼下不同。
這一次再度流傳起來的消息,卻是明確的點出了楊公寶藏的地點。
那便是長安。
這一下,頓時引起了許多人的心思了。
除此之外,在魔門六道兩派中還有著其他的流傳消息,那便是據聞邪帝舍利極有可能也在這楊公寶藏里面,這一下不僅是牽扯了魔門的心思,甚至佛門還有道門都對這個起了極大的興趣。
一時間,無數的勢力的人手以各種手段進入了長安。這種情況,使得李閥頗為戒備,一時間李閥的人差不多都震驚與緊張到了極點。可以說,在這段時間里長安的軍隊基本上都屬于戰備戒嚴狀態。
甚至,與李閥關系頗好的江湖高手都被李閥以各種方式招到了長安,以做準備。其中就包括獨孤鳳以及誰人也不知道的影子刺客楊虛彥。
相比較起來,倒是被放在了外面準備洛陽之戰的秦王要輕松一點。
無漏寺。
已經化身大德圣僧的邪王石之軒對于眼下長安漸變的局勢,同樣頗為訝異。
不過在這個時候,邪帝舍利已經成為了石之軒唯一的選擇,對他來說,楊公寶藏相反并不重要,對他來說邪帝舍利才是最重要的。
而眼下莫名的在短短的時間里流傳至此,顯然是有人在專門針對自己。
是的!
是在針對自己!
這種方法,表面看起來是泄露出來的,但是其根本態度與一般人不同,這種方式讓邪王石之軒見到了那久違的瘋狂之感。
而這天下,了解楊公寶藏以及邪帝舍利消息的只有天下第一全才魯妙子。
除此之外,高句麗的奕劍大師傅采林,他還有陰后祝玉妍之所以得到關鍵的情報,其實還是從傅采林的徒弟手上得來的,剩下的人選只怕只有那個與自己同路人的道公子岳緣了。
而在這其中,能夠做出這樣手段的也只有祝玉妍了。
“玉妍……”
喃喃了一句,已經化身大德圣僧的石之軒雙手合十,目光越過面前的虛空,似乎穿過空間落在了那遠處位于客棧里的陰后祝玉妍的臉上。
不言不語,一身妖嬈,但更多的還是必煞氣與威嚴的氣勢,身為陰癸派之主的祝玉妍雙眼微瞇,面無表情的看著前面的石橋,看著前面的河水。
“師傅!”
身后,是一身白衣的婠婠。
在祝玉妍進入長安進行準備的時候。婠婠也暫時壓下了其他的心思,在后面也帶著陰癸派中的其他高手進入了長安。對于婠婠來說,陰后祝玉妍的安危是最為重要的。
既然她在身邊,就不能棄師傅的安危不顧。
再說——
楊公寶藏和邪帝舍利,婠婠對它們都有興趣。
當然,確切的說楊公寶藏婠婠知道陰癸派得到的把握不大,畢竟這里屬于李閥的地盤,誰人也沒有料到楊公寶藏會在長安。
顯然在這里,有機會得到楊公寶藏的唯有李閥。
這個局面佛門自然愿意看到。
而陰后祝玉妍之所以大張旗鼓的將楊公寶藏拋出來,其中一點原因正是因為這個。
再加上邪帝舍利。這個魚餌太大太香。有心思的人都不會放棄。只是最終誰能吞下這個魚餌,還是被鉤死,就不得而知了。面對眼下這個局面,任何人都有可能是那條被釣上岸的魚。
身為陰后的徒弟。婠婠自然是知道師傅這般做的心思。
師傅是想要一箭三雕。
佛門、石之軒以及魔門其他派別的高手。譬如魔相宗的趙德言。
當然在陰后祝玉妍的心中。邪王石之軒無疑是最重要的目標,對她如此,對其他人也是如此。無論正邪。一個完好沒有精神缺點的邪王石之軒實在是太過可怕。
從某方面來說,佛門、魔門其他高手以及祝玉妍三方有極大的可能會在某些時候采取合作。至于捅刀子則要看時間,什么時候對自己有利,這些人會毫不猶豫的做出選擇。
佛門是習以為常,而佛門則是正邪不容。
大家都有足夠的理由。
“婠婠什么事?”
沉默了半晌,略略有些失神的祝玉妍緩緩的轉過了身,問道。
“師傅!”
婠婠沉吟了下,這才說道:“我覺得那道公子只怕也會來此。”
這句話讓祝玉妍的眉頭微微一揚,當初婠婠的話祝玉妍自然是留在了心里,若是道公子真如當初婠婠那般所猜測,那么道公子肯定會來長安。而且,真正上祝玉妍算計的便是道公子與邪王兩人。
兩個精神情況頗有些相近的人,在面對邪帝舍利的時候,定會一戰。
“我知道!只是婠婠你知道自己眼下的情況嗎?”
面對婠婠的這句話,祝玉妍只是輕輕的點點頭,眉心的那道血痕灼灼生輝。對于自己的徒弟婠婠,祝玉妍一直是很滿意的,但是唯一擔心的地方便是婠婠在面對道公子時的連番受挫。
這對于婠婠的情況并不好。
作為過來人的祝玉妍已經瞧出了婠婠的些許情況,那便是婠婠已經在自個兒不知不覺間陷入了情劫。
而眼下道公子的情況幾乎與當初的邪王一般無二,祝玉妍更是從婠婠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這不能不讓祝玉妍擔心。
人,最怕對比。
無論男人和女人,都是一樣。
當初的碧秀心和祝玉妍對石之軒一樣,而眼下婠婠也是如此了。江湖中年輕一輩的高手中,道公子已經跳出了年輕一輩的層次,便視天下,幾乎沒有年輕一輩能與相比。
面對師傅的這一問,婠婠不由一愣,心思急轉,很快婠婠便明白了過來,頓時沉默了。
就在祝玉妍與婠婠師徒兩人沉默以對的時候,遠在少帥軍的地盤上,情況再度發生了變化。
徐子陵的臉色說不出的奇怪,原本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但是事情的發展還是讓徐子陵無言以對。
師妃暄是來勸自己,要以天下為重,勸告寇仲……不,確切的說是勸告自己師傅的。
但是師妃暄的話還沒有說到一半,事情就發生了極為詭異的變化。
堂堂的慈航靜齋的仙子,傳人,竟然是突然干嘔了起來。
這是什么情況?
這一幕,讓徐子陵無比的愕然。
這一狀況,不僅讓徐子陵奇怪,更是讓師妃暄自己也是面色蒼白,呆滯了一下。
似乎想起了什么,師妃暄匆匆而退,獨留下徐子陵一頭的霧水,站在那里吹著涼風。
望著師妃暄那逃也似的背影,徐子陵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什么極為重要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