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五百人?你是如何安排的?只有三千五百人通guò第二場考試?那第三場考試從何開展,可能有一千人入選?”李二陛xià皺著眉頭說道。
蘇寧淡淡的說道:“是九百五十四人,陛xià,只有九百五十四個名額。”
李二陛xià聞言面色一滯,隨后看著蘇寧苦笑道:“你還在怨我?這個事情你明明也是答應了的,若是沒有那些大將的支持,這軍事大學如何辦好?雖然你的意思是為他們找一條后路,可是軍事大學一旦辦好了,他們能不在意?讓他們的子弟就此在軍事大學扎根,這也是一步棋,你可莫要僅僅是埋怨我。”
蘇寧說道:“臣不敢埋愿陛xià,只是在匯報實情,按照臣的估計,一共一萬四千人,二十人一組,分為七百個小組,每個小組一枚令牌,需要集齊四枚令牌,即天地玄黃四令牌才能勝利通guò考試,那么估算一下,也就只有一百七十五個小組有機會通guò考試,也就是三千五百人。
當然,由于種種原因,通guò的小組很有可能不能滿員,很有可能會損失很多人,所以這三千五百人還要打一個折扣,差不多也就兩千人左右才能通guò第二場考試,最后的學生,也就在這兩人人里面選擇。”
李二陛xià點頭道:“這就是那第三場考試的用處了吧?”
蘇寧點頭:“的確是的,二選一其實有些難選。比起十個里面選一個更難,但是吧,這第三場考試其實已經開始了,用這個方式選擇考生,其實是很有必要的,這樣一來,也就差不多了,九百五十四個人,可以選出來,十萬人里面最優秀的九百五十四人。他們將會是大唐軍事大學第一期的學生。”
李二陛xià一皺眉頭:“第三場考試已經開始了?”
蘇寧點頭:“是的陛xià。為了這個選拔標準再來一次考試有些麻煩了,這場生存演習其實已經包含了第三場考試的目標在里面,臣的目的就是要看看這些考生在面對危難的時候是否會齊心協力,遇到同伴有難的時候會不會照顧同伴。而不是把受傷的同伴當作累贅丟下來。
戰場上有一個過命的交情是很重要的。最危險的時候可以把后背托付給這個同伴。有這樣一個同伴人生足矣,戰場的規矩很重要,戰勝敵人更重要。但是不重視同伴戰友的人,明明可以抱住同伴性命而漠視之的人,大唐軍隊里面不需要,大唐軍隊應該是一群血性漢子組成的,重義氣,重情義,義薄云天的漢子們,而不是一群冷漠的小人。”
李二陛xià深思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點了點頭:“你說的的確是對的,大唐人少,壯丁更少,戰場上能救回一個就是一個,死一個少一個就補不回來了,要補也要等十八年,這么長的時間大唐等不起,也罷,就這樣吧,至于選拔,最后的選擇,你要多費心了,這個事情,不好做啊!”
蘇寧低頭說道:“通guò考試大喜之下,沒有人會去注意具體的數目,到時候直接把通guò的一千個人名字公布,我們只選九百五十四人,其他的名字也就混雜著夾在里面,定可混淆視聽,但是……校長!這種事情,在我們講究公平公正的大唐軍事大學里面,卻是不能再出現了!你是校長,您是這個學校的校長,您希望這個學校充滿了朝堂上的勾心斗角氛圍嗎?!”
蘇寧猛然抬起頭,直視著李二陛xià,這個時候他是校長,不是皇帝,李二陛xià恍惚了一下下,看著蘇寧的臉,又仿佛看到了魏征那張令人厭煩的老臉,搖搖頭,蘇寧眼里的憤怒和不甘心讓李二陛xià有些小小的羞愧……
“蘇寧啊,你能這樣想,很好,自漢代以來,寒門子弟總是很難得到晉升的機會,很難得到足夠匹配其才的地位,這種情況為什么產生,你師尊應該也告sù你了,你也知道其中的一些奧妙,若要論想要改變著一qiē,沒有人比我,比皇帝更加迫切,前隋皇帝致力于此,所以有了科舉,但是因為你跟我說的那些原因,他們失敗了。
前車之鑒于此,由不得我不慎重,這件事情事關大唐百年國運,不能著急,否則大唐就是第二個前隋,朕,就是第二個隋煬帝!即使現在有些不公平,但是這天底下的事情又有哪些是公平的?即便是朕,皇帝,表面上看起來風光無限,執掌著天下的生殺大權,可是你當真以為朕想殺一個人就那么容易?
內宮奴仆不算,他們是奴籍,就算是一個平民百姓,朕也不能說殺就殺,更別提一個有官位,有名望的大賢,要是貿貿然殺了他們,朕的皇位都會不保!你當真以為這個天下就是朕一個人說了算?你錯了!沒有群臣的同意,沒有群臣的支持,你當真以為朕可以為所欲為?
不說別的,就是一個門下省給事中,五品的官位,朕的旨意要是沒有他的同意,沒有門下省的批文,就不能生效,在那之前,在你算了一筆賬之前,朕要提高公奴司的待遇,結果呢?三次下發旨意,三次被封駁,三次群臣反駁,朕無可奈何,你要朕怎么辦?免除門下省官員的職位?朕還要不要名聲了?朕還要不要顧及大唐的安危了?
到時候不單單是群臣反對,就一個起居注朕也看不到,誰知道那些文人如何書寫朕?把朕寫成昏君暴君,朕會被后人唾罵萬年!這種事情朕不會去做,也不能做,這個天下從來就不是皇帝一個人說了算的,什么時候都不是,皇帝看著風光,其實內里的苦誰能知道?很多時候朕的家事都由不得朕自己做主,要考慮到很多事情。你以為朕過得很舒心?”
大概是壓抑在心里面很久了,李二陛xià猛然的爆發把蘇寧給說的一陣頭皮發麻,這個,其實蘇寧也明白,君權再強的時代,哪怕是朱元璋時期的明朝和議政王大臣會議被廢除之后的滿清,也不是完全由皇帝說了算的,李二陛xià這個封建王朝民主風氣大盛的時代更是如此,天下,真的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反過來。他自己反而要被很多因素所左右,這才是一個真實的皇帝。
“今天這里只有你一個人,我也算是說了很多心里話,你不準傳出去。一旦傳出去半個字。就沒有明天了!朕不能隨意殺人。但是,懲處還是不難的,借刀殺人。也不難!”李二陛xià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蘇寧,淡淡的殺氣彌漫開來,蘇寧知道,李二陛xià不是說著玩兒的。
蘇寧沒有看李二陛xià的眼睛,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臣遵旨。”
李二陛xià渾身的威壓消弭于無形,嘆了一口氣,把手放在蘇寧肩膀上拍了兩下,離開了指揮部,上馬走了,那個背影讓人感覺有些蕭索,蘇寧的感覺卻不是很好,皇帝的真心話,能聽嗎?能信嗎?深諳帝王心術的大帝,會有這樣的表xiàn嗎?
話分兩頭,指揮部這里一片蕭索,考場里面的某一處卻是一片歡騰,比如薛仁貴他們所在的地方,薛仁貴長身而立,手持大戟看著被打倒在地的無數人,心里頭高興地不得了,看著十多塊令牌,夠了,夠了,完全夠了,他不需要這么多,剩下的就留給別人吧,這些已經夠了。
薛仁貴拿了自己所需要的和王玄策那一組所需要的,把其他的重新丟在了當場,做人不能貪心,拿到需要的就足夠了,帶走太多反而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留下來一些,反而還能激起另外的一場惡斗,說不定又是一大批人因此被淘汰,就像這一群人一樣,一共十八組,統統敗在了薛仁貴的隱忍之下,在最后一組露出了真面目之后,薛仁貴猛然沖了上去,帶著手下人把這群人給料理了,成為了最后的勝者。
趙良估計的沒錯,這就是一個很陰險的家伙設下來的圈套,利用了所有人都想通guò的心理,暴露自己的位置,故意留了幾個人做誘餌,然后引來一大群人亂戰,自己從中取到好處,當然這幾個人都被打昏了,陰險至此,也算是罕見了,這家伙最后露出了面貌,一臉尖嘴猴腮的樣子,一看就不是好人,卻撐到了現在,這個小組只剩下十五個人,被薛仁貴狠狠的料理了,綁的嚴嚴實實的,堵住了嘴巴,然后朝天放了響箭,決定了他們所有人的未來。
十八個小組,大概是三百六十個人,一大群人,就在這里倒下來了,也算是罕見的一幕,這個計策端的是毒辣,直指人心,若是在戰場上,薛仁貴真的很想把那個尖嘴猴腮的家伙殺掉,免得他離開之后禍害其他人,但是很無奈,只能幫他綁的嚴嚴實實的取締他的考試資格,免得他進入軍校之后禍害別人。
這一會沒有別人來了,黑煙已經完全消失了,幕后主使都出來了,聽到他們說的話,薛仁貴果斷出擊,料理了這一群人,沒有受到其他的阻礙,而這個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了,又是一天的終結時期,三百六十個人因此倒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但是還有很多人在黃雀的后面,還有更多人在這群人后面。
薛仁貴深諳此間道理,深感此地不宜久留,巡視了一遍,又將一些人給打暈之后,丟下了十五塊令牌,只取走了他們所需要的三塊,就此離開,遁入了誰也看不到的地方,順著來時的路趕到老巢里面,現在,他們已經完成了收集天地玄黃令牌的任務,只要靜靜等待后面三天的過去,他們就可以通guò這場考試,并且一個人都沒有損失,大圓滿。
至于那十八個小組,倒霉的十八個小組,只能在無盡的哀怨之中,等待著一眾騎兵的呼嘯而至,騎兵們看到了滿地背捆綁起來的考生,大驚失色,這起碼的有三百多號人,這里發生了什么?三百多人,十幾個小組啊!就這樣被料理了?誰干的?哪個小組有這樣的能耐?還是說很多小組聯合在一起展開了互相之間的大戰,人多力量大?
嗯?那是什么?騎兵頭頭看見了一堆木頭牌子,走上前一看,喝!好家伙,整整十五塊令牌!這里一共也就十幾組人,卻丟下了十幾塊令牌,難道說,這些人,是被一個小組的人干掉的,然后這個小組只取走了自己需要的,剩下的都丟了下來?
這都是一群什么考生啊!將來,就是那群人做大唐的將軍?
騎兵頭頭咽了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