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的天空下,一支綿延了十數里地的軍隊正在快速行進,所有的士兵都在以跑步的方式前進,還有一部分騎兵騎在馬上,高原上氧氣原本就比較少,雖然從小到大都已經習慣了,可是畢竟數量在那兒,無法增多,所以吐蕃人跑步的時間都不長,長了的話就會吃不消,相比之這些徒步行進的步軍,騎軍的運氣就好了很多。
其實這支軍隊原本也不用這樣快速的行軍,如果不是因為這支軍隊的主帥已經亂了心神亂了方寸的話,他們原本不用這樣快速的行進,追根朔源,還是那群暴民的錯,但是世上的事情總是浮于表面,追根朔源的機會并不多,有意識這樣做的人也不多。
對于這支軍隊而言,沒有文化素zhì,沒有文化修養,沒有精神上的引導,想要做到這一點,總是很難的,所以,不可避免的就會出現一些對于這支軍隊的主帥相當不滿的士兵,而且這個數量還不算少。
“真是的,到底干什么要我們跑得這么快,我,我我都快喘不上氣來了,哎喲,哎喲,哎喲,累死我了都!”
“有這份力氣說話的話,還,還不如省著點兒,放在,跑步上吧!”
“你說,你說將軍干什么要我們,要我們跑得那么快?呼,呼,呼……”
“我聽說啊,好象是,好象是將軍的領地被這些暴民給攻擊了,所以將軍才那么急著帶我們打回去。救人去的!”
“啊?不,不是說平定暴民叛亂嗎?這,這,感情我們就是去救幾個人?那多不值啊!咱們一路上幾乎每天都要和那些暴民打仗,感情就是為了救幾個人?”
“誰說不是呢?沒辦法,人家是將軍,你不是,不就這個道理嗎?”
“那,那你看那些人怎么可以騎馬,我們就要跑步啊。我。我都快累死了!”
“那些是贊普的親軍,精銳中的精銳,我們呢,普普通通的。之前那個神明教鬧事的時候。咱們不還被波及了嗎?祿東贊能相信咱們?”
“嘿你這話說的。我又不行那個,干嘛和我過不去啊?我這倒霉催的跑那么多路救他家人,感情我還是應該的是吧?”
“你去和祿東贊說。別和我說,誰讓人家是將軍,你什么都不是呢?說起來,我倒覺得原本神明教在的時候不也安安穩穩的嗎?咱們什么罪也沒著著,你看看這神明教一完蛋,這亂的!唉我聽說啊,這個神明教的教義就是什么絕對不能背叛神明,否則神明會降下災禍,你說這會不會……”
“哎喲,你別胡說啊,這個事情你也信?”
“為什么不信啊,你不信你給我解釋解釋怎么神明教在的時候安安分分的,這神明教一完蛋整個北方都鬧騰起來了,你說說看!”
“額……我還真說不出來,難不成,還真有神明什么的?”
“天知道,你看看祿東贊將軍吧,當初反對神明教反對的最歡騰,現在遭罪了不是?還拉著我們一起遭罪,真晦氣!回去拜拜神明去!”
“看來我也需要了……”
“你們在說什么呢!快點跑!掉隊了就抽死你們!”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兇悍騎兵手里拿著皮鞭兇狠的對兩個正在交談的吐蕃兵大喊道,兩人縮了縮脖子,加快了腳步,騎兵看了一會兒才縱馬往前奔跑,兩個吐蕃兵齊齊的啐了一聲:“什么東西!”
“狗仗人勢,要沒有祿東贊給這些混蛋撐腰,看老子砍不死他!呸!”一個吐蕃兵恨恨的說道。
“就是,逮著機會看老子不收拾他們!娘的!”另一個吐蕃兵也狠狠地罵了一句:“反正不用他們跑!腿不在他們身上!累得也不是他們!混蛋!”
兩個吐蕃兵很快就沒有說話了,但是身邊卻多了很多吐蕃兵小聲的交談,一臉的憤恨和不滿,最里面罵罵咧咧的基本上都是沖著祿東贊去的,那個說話很多的吐蕃兵環視了一下四周,低下頭,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恩,黑爺給的任務完成了,會有什么獎勵呢?嘿嘿嘿嘿,要是能去大唐定居就好了……
祿東贊這些時日做事情的確是相當的不厚道,把主力精銳部隊放在最里面安營扎寨,給他們安穩的休息,而剩下來的炮灰軍團就被安排在了外圍戍守,不僅僅沒辦法好好兒的睡覺,要是被暴民攻破了營寨那還要治重罪,幾乎所有的步軍都為此感到極度不滿,祿東贊推出了輪流睡覺守夜制度,這才稍微緩和了一下矛盾。
但是呢,總感覺敵人就在身邊,就要打過來,到時候萬一那群守夜的家伙扛不住了,遭罪的不就是咱們了嗎?所以,他們始終無法好好的睡覺,一閉上眼睛就覺得要有暴民來殺自己,這種情況下如何睡得著?白天運動激烈,晚上睡不好,鬼才有精神。
不過在祿東贊心里面值的重用和信任的就是那兩萬五千精銳,其余七萬五千炮灰軍隊就算全死光了也無所謂,反正都沒有自己的兒子和家人們重要,還有基業,一定要把祖傳的基業奪回來,然后要把所有的暴民都殺光,一個不留,那些大膽的賤民,居然敢進攻自己的領地!
祿東贊暴戾的氣息十足十!
“將軍!前方不遠處雜草地發現有暴民的蹤跡!”一個被祿東贊放出去的探馬回來報告,他在前方不遠的地方發現有暴民出沒的痕跡,似乎是在埋伏,祿東贊雙目中流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一群賤民,總是攔截大軍,以為雜草可以擋住自己嗎?簡直是不知道死活!傳令!,弓弩隊全力放箭。目標正前方,給他們好好兒的來一頓箭雨!哼!”
身邊立刻有傳令兵去傳達命令,不一會兒,一片箭雨沖天而起,在大軍前方不遠處降落,狠狠的釘在了地上,慘叫聲響起,祿東贊露出了舒爽的笑容:“哼哼哼,一群賤民,以為同樣的招數可以用第二次嗎?愚蠢!騎兵沖鋒!剿滅殘余暴民。一個不留!”
一支鐵騎呼嘯而去。免不了又是一陣屠殺,不一會兒,騎兵將領來報:“將軍,暴民已經全部絞殺。沒有一人落網!”
祿東贊滿意的點點頭:“好!繼續前進!”
大軍繼續緩緩前進。沒過一會兒就聽到四面八方傳來了喊殺聲。祿東贊稍微有些慌張,但是很快就鎮定下來:“組成軍陣,向四面八方放箭。騎兵隊一旦確定暴民方向就前往斬殺,步兵緊隨其后剿滅漏網之魚,不要慌張,只是暴民而已!”
漫天箭雨再一次沖天而起,朝著四面八方散去,從空中看就像是一朵盛開的鮮花,落地的時候,帶起了朵朵血花,慘叫聲迭起,騎兵呼嘯而去,步兵結著整齊的方陣碾壓過去,沒過一會兒,戰斗結束,祿東贊滿臉的不懈不屑:“一群蠢貨,浪費我的時間!大軍重新集結,出發!”
連著兩撥伏擊暴民被全數擊殺,顯然祿東贊一路走來也積累了不少經驗,打起仗來得心應手的多了,每當遇到暴民的時候,也總是那么幾下子,伏擊,夜襲,正面對抗,那些都是蠢貨!伏擊的用弓箭,夜襲的用防備,正面對抗的直接騎兵沖上去碾碎,果然,雖然他們似乎有了組織,節節抵抗,可是力量太弱,沒有訓練,沒有精良裝備,雖然戰術運用的還是不錯,不過這些人實在是太差了。
祿東贊覺得再有幾天就可以趕回自己的領地,拯救自己的家人于水火當中,然后迅速反擊,徹底撲滅這一次的動亂,再掉過頭去把神明教給滅掉,萬事大吉!
“黑爺,你說咱們連著弄三次這種襲擊,是不是有點兒……額,您看看,這,這都已經兩撥人馬全軍覆沒了,雖然只有幾千人,但是,這也是人啊,人那么少,肯定打不過祿東贊的,祿東贊沒那么聰明,肯定會中招的吧?”單耳有些不忍心看著連續兩支炮灰伏擊暴民被全滅,這里面一大半都是他的人馬,眼看著還有第三次,他有些忍不住了。
黑爺露出得意的笑容道:“只要可以殺掉祿東贊,損失幾千人算什么?祿東贊絕非等閑之輩,若要他中計,可沒那么容易,不給他很多很多的甜頭,不給他很多很多的誤導,那可就是功虧一簣,咱們那么多天的準備可就都白費了,你愿意看到他帶著軍隊安全的回領地然后再殺回來?那個時候咱們可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單耳還是有些猶豫,不過緊接著就傳來第三支伏擊部隊被祿東贊全滅的消息,單耳已經心疼得說不出話來了,對著黑爺很是委屈的說道:“你可得好好兒的補償我那些兄弟,都是好漢子,就這么白白的死了!”
黑爺無奈地看著一個大男人居然要哭鼻子,郁悶的說道:“沒白死,把祿東贊給騙過來了,騙過來以后咱們就可以伏擊他們了,然后把這些人都給殺光,殺光之后再把祿東贊給宰了,給你那些弟兄們報仇!行不?”
單耳這才點頭,緊緊握住了刀,臉上浮現出仇恨的神色:“去他娘的祿東贊,殺了老子那么多兄弟,老子要你血債血償!先把你給殺了!再把你全家殺光!哼!黑爺,什么時候動手!”
黑爺悠閑的舉著酒囊喝了一口酒:“急什么?等祿東贊真的出現了再說,祿東贊不死,咱們再怎么伏擊都沒用,只有真的把祿東贊給干掉了,那么哪怕剩下的軍隊全部逃走了,咱們都賺了,知道不,待會兒啊,兩位統領,你們要帶著手下最勇猛的勇士,瞅準了祿東贊就要打過去,不把祿東贊給殺了就別回來,只有把祿東贊殺了咱們才算完成任務!”
單耳惡狠狠的說道:“一句話的事兒!看老子不把祿東贊的頭給摘下來下酒!這混蛋!找死!”
刀疤白了單耳一眼:“你別小看了祿東贊,別說他的親兵多能打,就是他自己也是個高手,要不然怎么能和西域打仗?祿東贊的功夫絕對比我強,打起仗來親自上陣的次數也不少,一點傷都沒受過,別提多難對付了!”
單耳頓了一下,郁悶道:“真那么難對付?”
刀疤點頭:“要不然我還用逃出來?找個機會就把他做了,沒辦法,實在找不到機會,他的刀法實在是太厲害了,尤其是騎在馬上,我看啊,咱們沒有個幾千人是殺不進去的,他們還有騎兵,騎兵啊,更難對付!”
聽著刀疤的話,黑爺的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我當然知道祿東贊不好對付了,所以才要讓你們去對付,兩道保險還不夠,我自己就是第三道保險,呵呵,無論如何,祿東贊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