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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法國農民”路易.特羅胥將軍口中的七河之地,是指外天山和準格爾盆地以西,介于河中地區和北部阿爾泰地區之間的土地,大概有200多萬平方華里,非常富饒肥沃而且又地廣人稀,和眼下的中國東北有的一比!這一片區域因為有七條主要的河流,因此被稱為“七河之地”。這里也曾經是唐朝故地,唐代的北庭大督護府主要就管轄著這塊地盤。而這片土地最大的價值就是宜農宜牧,適合開墾。雖然比不上費爾干納盆地,但是并不在生態環境已經被蒙古人破壞的河中大部地區之下。
在朱濟世的“分封計劃”中,這片七河之地將會平分成兩半,東部劃歸大明的新疆省管轄,西部則成為哈薩克汗國的核心地盤。不過無論是歸屬大明的部分還是歸屬哈薩克汗國的部分,其實都將是漢家之土。等到中亞局勢穩定之后,會有大批的漢人移民從內地遷到七河之地,最終會將七河之地開發成大片的農耕區域。至于七河之地上原先的游牧民,則都被跟隨明軍行動的蒙古游牧部落“瓜分”掉了,現在跟著蒙古人一塊兒在替明軍放牧。
去年秋天的時候。草原軍團就在法國參謀長路易.特羅胥將軍的建議下,在伊犁河下游地區開辟出來近10萬畝耕地,計劃今年再開墾10萬畝。這樣靠著屯田和放牧,草原軍團的12萬人(另有1個軍部署在額爾濟斯河流域和齋桑泊沿岸),就能在巴爾喀什湖一帶站穩腳跟了。
而太平天國現在正在攻打的費爾干納盆地,則是中亞人口最密集,農業最發達的地盤。一旦被太平軍奪取,他們的西域天國差不多就算成功了。真到了這一步,俄國人真的是要失去中亞了。
“特羅胥將軍,你的意思是守株待兔?”韓四撓了撓腦門,“可是我擔心俄國人會去攻擊太平軍的后背,或者……等到太平軍進入費爾干納盆地之后再封鎖苦盞以西。把他們堵在盆地里面。”
“然后呢?”勒伯夫將軍咂了下嘴,“元帥閣下,您認為俄國人用一部封堵太平天國之后,還能用剩下的兵力打敗我們?”
“或許他們會打敗太平天國。”石達開插話道。
“打不敗的。”
路易.特羅胥將軍笑著搖搖頭。道:“太平軍已經今非昔比了,特里戈上校和海明準將帶領的軍事顧問團用了一整個冬天訓練他們,還開設了一個軍官速成學校。我估計現在太平軍和俄軍正規軍的戰斗力之比差不多是1:3,20萬太平軍的戰斗力相當于近7萬俄軍,要打敗他們,沙皇必須向中亞再增派至少4萬人。而要打敗我們,他至少還要從西部戰場抽調10萬大軍!不過我不認為尼古拉一世會從吃緊的西線戰場往中亞抽調兵力,對俄國來說,巴爾干和克里米亞戰場才是真正具有決定性意義的。”
就在法國準將路易.特羅胥樂觀的預期俄國人不可能向中亞抽調原本的時候。在錫爾河西岸的某處曠野上,兩支往不到邊的大軍正在會師。其中一支是穿著藍灰色軍裝。打著三色旗的沙俄軍隊。他們遠道而來,但士氣高漲,唱著《天佑沙皇》的國歌,扛著上了刺刀的洋槍,拖著大炮匯合輜重和騎兵。浩浩蕩蕩的向東開來。
而另一支軍隊則有些奇怪。似乎是一支混編的部隊,其中一部分也是俄軍,穿著顯得破舊的灰藍色軍服,一樣洋槍在肩。而另一些同他們編組在一起的部隊,卻穿著滿清八旗兵的棉甲,也不大整齊,什么顏色都有。不過武器到是和俄國人一樣洋槍。這些穿著棉甲的士兵都顯得有些垂頭喪氣,他們的后背上,還都拖著一根根小辮子。這些人,自然就是昔日據說是世界第一流精銳之兵的滿清八旗勁旅。曾經統治著一個四萬萬人的民族的武力,現在只剩下四萬余人,還被打散編入了俄國軍隊。
“皇上……俄國人真的派援兵過來啦!”
在行軍隊伍的一側。幾十個穿著黃色棉甲的騎兵,正簇擁著西清皇帝愛新覺羅.奕詝和他的幾個臣子。這幾十騎,就是奕詝皇上所能掌握的最后武力了。去年他帶著大軍從齋桑泊一路逃竄到河中后,還沒有來得及依著祁寯藻的規劃去奪取地盤,就遇到了彼得羅夫斯基親自率領的俄軍第12軍的主力約40000人。
這個俄國總督已經知道奕詝在齋桑泊一戰中的表現。結果擺了個鴻門宴把他扣了,隨即又強迫他交出部隊。然后俄國人又將近40000八旗兵和同樣數量的俄軍打散重編,組成了6個混編師,擺在塔什干附近和氣勢洶洶開來的太平軍對峙了一個冬天。就在奕詝以為這支俄清聯軍會在今年春天和太平軍決戰的時候,俄國總督彼得羅夫斯基忽然下達了開拔的命令,然后八萬大軍就沿著錫爾河走了七天,在靠近咸海的地方,同一支從里海方向開來的俄軍會師了。
“五叔,他們有多少人?”奕詝伸長著脖子望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的五叔綿愉剛從俄國人那里返回。
“有40000人。”
“那就是120000……看來俄國人要打一場大的了!”奕詝的聲音有些低沉。大打一場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因為無論勝負,他的軍隊都將元氣大傷。
“皇上,祖宗會保佑咱們的。”綿愉實在想不出怎么安慰奕詝,只能把祖宗扛出來——就是那些被燒成灰,供奉著朱元璋靈前的家伙。
奕詝點了點頭,又問:“五叔,打聽到我五弟、七弟他們的消息了嗎?”
“打聽到一些……”綿愉這些日子一直在和俄國人套近乎,順便請他們幫著尋找流落在俄國的八旗子民和皇親國戚。他嘆了口氣:“太后(指靜皇貴妃)已經在去年薨逝了,五爺、七爺帶著先帝的另外幾個阿哥、格格還有六爺的一個妃子……哦,還有一個六爺的遺腹子一塊兒去了彼得堡。”
“都是些爺……也不知道老六有沒有給他們留足銀子?”奕詝輕輕嘆了口氣。“老五是粗人,老七還小,至于其他幾個根本就是孩子,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彼得堡,可怎么辦啊?”
“聽說有個叫曾國藩的人在照顧他們……”
“曾國藩?這個名字耳熟,他是誰啊?”
綿愉苦笑:“他不就是原來那個穆彰阿的門生,湘勇的頭子,當過河南巡撫的,后來降了朱濟世,被派去當渤海監國的那位。”
奕詝一怔,“怎么是他?難道老五、老七身邊沒有使喚人了?”
綿愉搖搖頭,“大概都樹倒猢猻散了吧?只有這個曾國藩是被俄國人拘到彼得堡去的……不過他還算有良心啊。”
“算是有良心的,聽說他還勸老六入朝來著,要是老六聽他的話,多半一家人安安樂樂在南京享福吧?”
綿愉聽了這話也默然無語,他的家人原來也和奕欣在一塊兒,現在也不知道怎么樣了?反正打聽來打聽去也沒人知道,說不定已經在亂軍之中弄沒了。不過這樣也好……省得留在世間受苦!
“對了,你說老六有個遺腹子?叫什么名字啊?”奕詝的問題把綿愉從自己的思緒中拽了出來。
“叫……好像叫載復,復我大清的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