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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濟世冷冷一笑，道：“看來僧格林沁此獠最好還是智取，諸卿，你們有什么辦法把他從西藏誑出來么？”
說著話，他的目光就往新任的軍師翁同龢身上投過去。和羅澤南相比，當過一段時間外交部侍郎，又跟著朱皇帝出訪過歐洲的翁同龢算是有國際視野的大臣，而且肚子里面的壞水也不少，倒是能當這個狗頭軍師。
翁同龢眉頭緊緊皺著，似乎一直都在苦思對策，看到朱皇帝的目光，忙起身道：“皇上，不如著葉赫那拉氏設法誘捕此獠，臣聽聞還有不少八旗家眷滯留西藏，那拉氏正好出面索要，并且親赴西寧府迎接，僧格林沁聞之必往西寧拜見，正好抓捕。”
朱濟世撇撇嘴，“這倒是個考驗葉赫那拉氏的機會！不過軍事上的布置也不能少，僧格林沁此獠是能夠誘捕的，不過他麾下還有好幾千兵丁，都是他豢養多年的爪牙，想完全不動武是不可能的。另外……山南之地也要設法占下來。”
西藏山南之地的戰略地位非常重要，是大明監視南亞的前哨。而且喜馬拉雅南坡的氣候地形條件要比北坡好太多了，大概是整個西藏最適合人類居住的地盤。如果不是交通不便，移民幾十萬都是可以做到的。
劉炯一聽，忙起立道：“皇上，若能假道印度……”
“這你就別想了！”朱濟世揮揮手，“少駐點兵也無妨，有幾百人就行了，顯示一下存在，英國人就不敢打這塊地盤的主意了。”他頓了一下，又道，“我大明疆域遼闊，在世界上也數一數二，而一國之疆域，可不是畫在地圖上就行的，須得駐兵邊界以宣示主權。哪怕只有一百二百，外人就不敢打那里的主意，因為一旦向大明陸軍駐守的土地開火，就是同大明的全面戰爭了！”
滿清在這方面的教訓是極為深刻的，地圖上的地盤是遼闊的很。但是邊疆上的駐軍卻寥寥無幾，特別是北方大片土地都是有國無防，被俄羅斯人占了幾十年上百年，朝廷都不知道或者是假裝不知道。
劉炯和羅軍旗互相看了一眼，沒有提出異議。現在大明和俄羅斯的全面戰爭已經告一段落，也是時候花費些精力鞏固四方邊陲之地了。
這時聽朱濟世道：“如今大明疆域遼闊，天南海北的情況都不大一樣，有些地方暫時還是要允許領主存在的。比如西藏，比如川邊，比如滇西和滇南……”
朱皇帝說的領主，主要是指西南土司，現在還要加上西藏的領主。都是在一些偏遠地方上的土皇帝，大明朝廷暫時顧及不到，只好先由著他們稱王稱霸。但是稱王稱霸是一碼事，規矩還是要講的。
“這些土司領主，都是朕的封臣，必須要盡一個封臣的義務……朕的規矩，和歷朝歷代的皇上是不大一樣的，什么事情都講究和法律，依法行政，用法律管束臣子和百姓。這些大明皇帝的封臣也必須有個法，就叫《封臣法》吧。左相、羅相，翁軍師，你們回頭商量一下，擬定一個草案，然后叫立憲議會討論。”
左宗棠等人都起立道：“臣等遵旨。”
依法治國這種觀念，在眼下的大明不過是剛剛開始樹立，沒有幾代人，恐怕是很難最終樹立起來的。現在大明的法治，在大部分情況下不過是徒具形式而已。就是朱皇帝自己，在很多時候也不大守法，比如整治僧格林沁之事就在搞陰謀詭計——要是不搞陰謀詭計，朱皇帝只能公開剝奪其封爵將其召來南京，不過這也等于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同樣的，抓捕白斯文的行動也同樣不怎么合法，如果讓那位胡振國大律師來替他辯護，幾乎百分之百可以無罪釋放。但是朱皇帝并沒有想過給白斯文一個公正的審判，而白斯文也沒有想到要替自己請個律師……
“胡先生，胡先生，請您千萬幫在下這個忙……”
正在苦苦哀求胡雪巖的，正是好像小白兔一樣無辜的白斯文。因為知道他和朱皇帝之間很可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去。所以胡雪巖和押送白斯文的另外幾名錦衣衛官員，都對他非常客氣。一路之上，也沒有讓他再吃什么苦頭，只是時時刻刻都有人盯著他，倒不是怕他逃走，而是怕他一時想不開自殺。
不過還好，白斯文這一路倒沒有再尋死，而是在想盡一切辦法求活。他求活的辦法也不是去請律師，而是挖空心思找門子——他在大明皇帝的朝廷和后宮當中，還是有幾個熟人的。比如朱皇帝本人，比如韓四韓大元帥，比如瑪麗亞.克萊門蒂娜，比如最近調任南直隸巡撫的葉名琛，比如已經把10的匯豐銀行股份作價2500萬銀元賣給皇室財團，轉而投資鐵路的皇室財團副總經理羅德里格斯。但是白斯文覺得這些人都和自己不大熟悉，不可能救自己一命。不過他還是想到一根救命稻草，朱皇帝的首席情婦羅曼.杜蘭。
眼看帆船就要到達南京，白斯文也知道再不自救，自己吃飯的家伙可就真的要保不住了！
“白先生，這個……杜蘭夫人一直陪在皇上身邊，是很難見到的，您要不換個別的什么熟人？韓大帥的夫人和公子可都住在南京。”
白斯文有點急眼，斟酌著言辭，哀求道：“胡先生若能幫在下這個忙，再下愿獻上三成家產，絕不食言，白某現在只求一命，別的都是身外之物！”
他當初給朱皇帝當過一陣子廚子，和杜蘭夫人是有點交情的，同韓四是真沒有多大交集，而且韓四還是官場上的大佬。白斯文自己是混過官場的，自然知道這類人最是無情無義。用得著你是一張臉，用不著又是一張臉，而且落井下石起來比誰都快——屁股問題，誰敢含糊？可是杜蘭夫人不同，皇帝老子的老情人，是真正的跟從與微末，而且也沒有一兒半女，和宮中一幫女人沒有任何利害沖突，所以也不怕說錯話。如果現在有誰能救他一命，大概也只有這位杜蘭夫人了。
胡雪巖眼珠子轉了轉，又沉默半晌，方才點點頭道：“好吧……兄弟就幫白兄一次，只是杜蘭夫人那里我該如何去說……”
白斯文看到事情還有轉寰的余地，連忙摸出一封路上寫好的書信，是用英文寫的，他估計杜蘭夫人應該能讀懂。信里面他許諾獻出七成家產，只求一條活命！加上許給胡雪巖的三成，他白斯文這回真要傾家蕩產了。不過只要能保住性命，家產什么的，真是身外之物。
不過胡雪巖卻不敢真的把這封求救信交給杜蘭夫人，他也沒這路子，他的后臺老板是瑪麗亞.克萊門蒂娜，這信自然也就通過可以自由出入宮廷的羅四夫人，交給了瑪麗亞的大管家阿萊德萊，最后又由瑪麗亞親自送到了朱皇帝的案頭。
“杰森，你的這位老朋友現在只顧活命，什么都不要了。一成家產給了胡雪巖，兩成給我，還有七成要獻給羅曼。”
看來白斯文用英文寫的求救信，朱濟世只是有些感慨地嘆口氣，“此人……若不是走錯一步，如今該是左宗棠的地位！”
“走錯一步，恐怕也罪不至死吧？”瑪麗亞笑吟吟地看著朱濟世，“杰森，我猜想你并不想要他的性命，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