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巨大的浴桶之中藥香彌漫,龍縱橫全身的浸泡在藥液里,燒開的水燙的他全身紫紅,一個白發老者不停地將銀針刺入他的頸肩背三個部位,每一刺都會讓一滴黑色的污血自龍縱橫體內溢出。
另一邊,龍青云眼中寫滿了焦慮,卻不敢流于表面,趙冰冰則無此顧忌,焦急全都寫在臉上,頻頻拭淚。
走火入魔并不是小事,古往今來,沒有一個人在走火入魔的情況下完全恢復過來,最輕的也是功力全消,畢生練武無望,嚴重的甚至會成為廢人或直接死亡。
龍縱橫年紀輕輕,卻練功走火入魔,這對龍青云和趙冰冰來說是個巨大的打擊。
“縱橫不要有事……縱橫千萬不要有事……”趙冰冰雙手合十,口中不斷的祈禱,眼淚卻從未止住,梨花帶雨,凄美絕倫。
“縱橫不會有事的。”龍青云把趙冰冰抱在懷里,不時安慰,作為家中頂梁柱,作為一個丈夫,他有責任和義務安慰自己的妻子,作為一個父親,他也一定要挺住,龍家數月來連遭打擊,如今龍縱橫走火入魔,若是他再倒了,龍家才是真的危險了。
足足過了三四個小時,白發老者才停了下來,此時龍縱橫已經被侍衛從桶中抬了出來,用熱水沖洗干凈,擦干后抬到床上,蓋上了被子。
“段太醫,縱橫如何了?”龍青云沉聲問道。
這位段太醫輕嘆一聲,搖搖頭:“氣血逆行,壞了經脈,索性不太嚴重,調理數日當可與常人無異,只是日后若要練武是不可能了。”
“怎會如此!?”龍青云雙目圓整。情緒頗為激動:“龍家太子怎可沒有武藝傍身!段太醫可還有良方?只要能治好縱橫的經脈,朕愿付出任何代價!”
相比龍青云的激動,趙冰冰卻松了口氣,對她來說,武功不武功的無所謂,只要兒子沒事就好。更何況國外領導人不是同樣沒有武功嗎!龍縱橫單憑文略,要治理這個國家也足夠了,以后在身邊多安排一些高手護駕也就是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陛下稍安勿躁。”趙冰冰安慰道:“縱橫雖然失了武功,但能保住一命已是萬幸,陛下也是習武之人,又何必強人所難?”
龍青云連連搖頭:“你不懂,之后朕再向皇后解釋,但縱橫一定要恢復過來。他決不能丟掉化龍功。”雙目灼灼的望著段姓太醫:“段太醫,你只需告訴朕,縱橫的經脈可還有救?”
“這……”段太醫雙眉緊鎖,太子殿的氣氛短時間內變的異常壓抑。
良久,段太醫搖搖頭:“陛下,請恕老臣無能。”
“是嗎……”龍青云仿佛失去了力氣一般,身子晃了晃,有些失魂落魄。
看到龍青云這副樣子。趙冰冰頓時擔憂萬分:“陛下莫要傷心,一定要保重龍體呀!”
“你不懂……”龍青云依舊說著這三個字:“若無化龍功。縱橫就完了。”
“陛下何出此言?”趙冰冰面色大變,焦急萬分:“縱橫失去化龍功會怎樣?”
龍青云只是搖頭,并不回答,用最后一絲期冀的目光看著段太醫:“莫非真的沒有辦法了?”
段太醫面露為難之色,道:“以老臣醫術已是無法,但若是能請動老臣的堂兄。或有一線希望。”
“段太醫說的是藥王段天明?”龍青云眼中閃過一絲希望之光。
段太醫點點頭,卻滿臉為難:“但老臣堂兄已是避世多年,整日流連于山川之間,要請動他,只怕……”
“朕親自去請!”龍青云毫不猶豫的脫掉龍袍:“段太醫。勞煩你陪朕走一趟大理。”
“陛下這就要去?”段太醫驚愕萬分,龍縱橫除了經脈受損之外,身體還算好,他并不認為這種情況下會讓龍青云如此急迫。
“三日之內,段天明一定要治好縱橫,不然……”龍青云抓著段太醫的手腕:“段太醫,這就與朕一道去吧!”
“陛下稍后,老臣還要準備一些東西。”段太醫急忙說道。
龍青云聞言松開段太醫的手,呼口氣:“段太醫速去速回。”
“老臣告退。”
段太醫走后,趙冰冰終于忍不住問道:“陛下,縱橫失去化龍功到底會怎樣?”
龍青云看著她,沉默片刻,道:“皇后不知,我龍家化龍功異于常法,若不修煉也就罷了,一旦修煉化龍功之后,若沒有功力護身,便會變的越來越聰明,智多近妖。”
趙冰冰愣住了:“陛下這話臣妾聽不懂了,聰明難道不好嗎?”
“聰明沒什么不好。”龍青云搖搖頭:“但是會加速氣血的衰竭,活不過百日。”
“竟是如此!?”趙冰冰驚駭萬分,她知道龍青云不會在這種時候開玩笑,只是嫁入龍家這么多年,卻是第一次聽到這種隱秘,趙冰冰突然有些幽怨:“陛下為何此時才告知臣妾?”
龍青云輕嘆一聲:“這等隱秘,也只有歷任龍家家主可以得知,便是縱橫也不知曉,此事若是傳揚出去,我龍家便要大禍臨頭了。”
趙冰冰徹底明白了,設身處地的想一下,如果他是龍青云,她也會隱瞞這個消息的。
望著神色疲憊,甚至顯出一絲暮氣的龍青云,趙冰冰有些心疼:“陛下放心,臣妾一定不會把這個消息透露出去。”
“唉!若是縱橫出事,皇后就是透露出去也無妨了。”這幾個月對龍青云的打擊太大了,先是父親為保護兒子自爆身亡,自己的私生子又投靠了劉家來對付自己,現在連嫡出的兒子也出了這種事,如果龍縱橫能平安無事,龍青云也許還能撐下去,若段天明也沒辦法治好龍縱橫。也許龍家的百年統治就真的到頭了。
“不會的!”說起龍縱橫,趙冰冰也急了:“縱橫一定不會有事的。”
“但愿如此。”
太子殿中,一聲長嘆經久不息。
龍青云緊急前往大理的消息雖然隱秘,卻瞞不過國內的世家大族。
天府,武林大會已經決出了最終的百強,第二天便是百強爭霸戰了。就在這時,劉府得到了這個消息。
此時在劉府之內,劉老太爺和邵美云、項蒼天、孫慶坐在一起,探討著龍青云這么做的動機。
“聽說是龍縱橫練功太急,走火入魔了。”項蒼天說道,項家也有自己的情報網,項蒼天不久之前就從項穹那里得到了這個消息。
“這么說龍青云是去大理找藥王段天明為他兒子醫治?”孫慶摸著下巴,帶著幾分異樣的看著劉老太爺,干咳一聲:“劉伯父。你與藥王是老對頭了,以劉伯父之見,段天明會出手嗎?”
劉老太爺和段天明的矛盾舉世皆知,都說最了解自己的是敵人,同理可證,最了解敵人的就是自己,以劉老太爺對段天明的了解,答案呼之欲出。
“會!”劉老太爺眼中精光閃爍:“只要對我劉家不利的事。段天明都會做。”
“這么說來倒是讓龍縱橫撿了一條小命。”項蒼天有些可惜的嘆了口氣:“如果龍縱橫死了,不等我項家動手。龍家就差不多了。”
劉老太爺呵呵一笑:“沒那么簡單,龍家畢竟統治了華夏百年,百年時間積累的力量不是死一兩個人就能折騰完的,沒了龍縱橫,龍家還有的是旁支,隨便挑一個也不見得比龍縱橫差。只是龍家旁支不能修煉化龍功,武功方面比龍縱橫有所不如罷了。”
“姥爺說的是。”邵美云瞇眼一笑:“龍家沒那么容易垮掉,不然也不會統治華夏百年,更何況龍青云正值壯年,趙冰冰年紀也不是很大。再生一個也完全不是問題,只要龍青云堅持三四十年,龍家統治依舊牢不可破。”
“有道理。”孫慶摸著下巴:“這些大局我看不明白,不過我覺得你們說的很有道理。”
“走火入魔沒那么容易能治好。”項蒼天干咳一聲,道:“就算段天明親自出手,我也不認為他能治好龍縱橫,能保證龍縱橫不死就不錯了。”
“怕是不能小看啊!”作為老對頭,劉老太爺比任何人都了解段天明:“這些年段天明受到段家所有人的排擠,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采藥制藥,一身用藥的本事已是出神入化,就算他說他能把死人救活,我也信。”
項蒼天皺皺眉:“如此說來,龍縱橫能平安無事?”
“這就要看段天明這些年的用藥功夫達到什么境界了。”劉老太爺撫須而笑:“更何況龍縱橫只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小娃娃,不足為慮,支撐龍家的終歸是龍青云。”
聽到這番話,項蒼天點了點頭:“劉伯父說的對,龍家的頂梁柱終歸是龍青云,此人榮登大寶之后,所作所為便是我也不得不佩服,換了是我,也不能做的比他更好了。”
雖說龍家是項家的死對頭,項蒼天恨不能龍青云早死早超生,但放下矛盾,項蒼天還是很敬佩龍青云的,正如英雄相惜,不分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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