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得年來,突然傳來消息,說劉備為袁譚所破,又無路返回幽州,被迫率領著殘兵敗將南下瑯邪,想要去投靠陶謙。曹營眾將都沒把這當多大的事兒——陶謙現在是盟友啊,盟友力量壯大了,咱們的側翼就更有保障啦。只有是勛聽得肝兒顫……
我靠劉備唉!老子好不容易說動了曹操不去打徐州,使得劉備沒有進入徐州篡權的機會,誰知道這歷史的慣性還真是強大,竟然最后還是讓他入了徐。眼見得陶謙沒有幾年好活,到時候自己就可以跟陳登、曹宏他們坦坦地把徐州雙手奉獻給曹操,等到曹操奄有兗、徐二州,收拾袁術那就手捏把抓地輕松,再得了全豫和淮北,提前北上與袁紹爭勝——最好在袁紹徹底滅了公孫之前——那還會有官渡嗎?袁紹也未必能扛得住吧?
可是等劉備到了徐州,萬一陶謙一咽氣,他再跟歷史上似的鳩占鵲巢可怎么辦?史書上說得簡略,或者說陶謙主動把徐州讓給了劉備(誰信哪),或者打個馬虎眼,光說麋竺等人把刺史印綬送給了劉備——這里面就不知道有多少黑幕背景、私下交易哪。誰能保證今時今日的麋竺,有了是家人當妹夫,答應了跟曹氏兄弟和睦,就永遠不會豬油蒙了心,再背約倒向劉備呢?
不行啊,老子是靠著獻徐州傍上的曹操,徐州要是丟了,就跟老子被人狠狠扇了記耳光似的,那也太丟臉啦!
所以是勛就趕緊提醒曹操:“劉備世之梟雄,彼入徐州,恐怕徐州的形勢有變,主公應當遣人前往探查,密切關注此事。”他倒不是跟劉備有啥深仇大恨,相反,他挺喜歡這時候的劉備的,只是漢賊不兩立……啊不對,應該說英雄不并立,既然決定了輔佐曹操,則劉備自然成為心腹大患,不得不除。
因為天下豪杰,誰都可以想辦法羅致到曹操麾下——你瞧原本該歸江東的太史子義,不就讓自己給弄到曹營來了嗎——只有劉備不行。那就是一個心比天高,絕不甘心屈居人下的狠辣之輩,歷史上曹操對他有多好,他說跑就跑,完了還從背后捅刀子。
這個時候的曹操,還認不清劉備的真實面目,終究劉備此前一直是公孫瓚的部將,最大管轄范圍也不過一個平原國而已,沒玩兒出什么太大花兒來。但是當初曹操在東郡的時候,可是跟劉備交過仗的,他知道那位劉玄德練兵挺有一套,用將更有一套,要不是戰法有點兒粗糙,就真能成為公孫氏立在青州的一根擎天玉柱。所以曹操有點兒誤會了是勛的意思,他心說宏輔大該是怕劉備仍然心向公孫,到了徐州以后會把陶謙給扯回袁術—公孫瓚的陣營里去吧?這倒不可不慮。
曹操沉吟少頃,突然想起來,問是勛:“宏輔的先君辭世,隱約記得是初平元年年終之事,忽忽三年已過……應當可以除服娶妻了吧?”
是勛聽了這話,兜頭就是一瓢涼水澆下,心說完蛋,曹操要以迎親為借口,派我去徐州了!早知道就不跟他說自己因為“父”喪而暫且不能結婚的事兒……等等,氏伊那老鬼哪年哪月死的,我沒跟他提過啊,他是怎么探聽到的?還是說,是曹宏兄弟寫信告訴他的……
他壓根就不想再回徐州,反正討老婆也不急在一時半刻,趁著“父”喪已除,先把小羅莉管巳給收了才是正經。再過一兩年,等到陶謙一死,把徐州獻給曹操,那時候就再不怕什么“賣主求榮”的陰謀敗露啦,再回徐州娶親也不遲啊。啊呦,劉備是很危險,可早知道自己就悄悄地跟荀彧或者郭嘉提一句,讓他們去跟曹操進言啦,我這不是自己個兒撞槍口找死呢嘛!
可是后悔藥沒地兒吃去,他也不敢跟曹操當面扯謊,說我“父”喪三年還沒滿。史書上怎么評價曹操來著?“難眩以偽”,就是說很難被假象所蒙蔽,他沒聽說過氏伊的死期也就罷了,既然聽說了,自己再要編假話蒙他,那危險系數可太大啦。終究自己現在在曹操手底下混飯吃,老板的信任那是最重要的,而一點小小的嫌隙,一句小小的謊話,都可能毀掉了這種信任,那自己就再無前途可言啦。
罷了,罷了,也不見得一回徐州就會陰謀敗露。自己趕緊去,娶了老婆就趕緊回來,關照曹仲恢、陳元龍他們多盯著點兒劉備就完,也算是達成了曹操的使命。
但是是勛提出要求來了,說我回去娶老婆歸娶老婆,你還得給我個正式的使者身份,去跟陶謙交涉——他心說“兩國相爭,不斬來使”,我正經是兗州的使者,就算有啥敗露,陶謙也不好下手殺我吧?這道護身符是一定要請到手的。
曹操說當然,你就奉我之命,去重申兩家的和睦之意吧。荀彧在旁邊聽了,突然把手一擺:“且慢。”
荀彧說:“如今兗州未定,呂布在側,雖然主公不久便要興起大軍,掃蕩殘腐,但恐徐州士人不明情勢,陶恭祖受小人蠱惑,或使兩家的聯盟生出裂隙。以彧看來,宏輔此去,可向陶牧申明三事……”
是勛作揖請教。荀彧屈張手指,逐條說明:“其一,因感陶牧助攻袁術之恩,我取十萬斛糧草,并庫中珍藏值十萬錢,以為酬答。其二,春耕在即,兗州尚有無數閑田,故此請將耕牛續借一年。其三,恐袁術北侵徐州,請主公派一支兵馬屯扎在沛東蕭縣一帶,以為陶牧之策應。”
曹操聞言大喜:“文若真吾之子房也!”是勛政治經驗沒那么豐富,理解起來要慢半拍,但隨即也明白了,連連點頭,心說這就是曹營第一謀士啊,那真不是蓋的,手段太高明啦!
荀彧生怕陶謙以為兗州受此重創,將會一蹶不振,從而起了復歸袁術—公孫瓚陣營的心思,所以他第一條,給徐州送去糧草、錢財,不是為了討好陶謙,而是要告訴陶謙:俺們還很有錢呢,家底還厚實著呢,不怕打仗。第二條續借耕牛,一是為了爭取今年的屯田還能再來場大豐收,二也是告訴陶謙:我們很重視跟徐州的友誼,有很多用得著徐州的地方,你若不離,我便不棄。第三條派兵屯扎在邊境上的蕭縣,既是為了幫陶謙鎮鎮場子,也是警告陶謙:別耍壞,你要敢破盟跟袁術聯合,我就能在袁術援軍尚未趕到的時候,先吞了你的彭城國,再直抵郯縣城下!
于是事情就這么說定了,是勛不但要奉命出使徐州,還得順便把那十萬斛糧草和值十萬錢的寶貨給押送過去。曹操派出五百人來護送他前往,領兵的是一員年輕將領,曹操給他介紹:“此乃李子陽(李乾)之侄、李琇成(李整)從弟。”對方一抱拳:“末將李典,字曼成。”
原來是李典李曼成啊,這也是曹營數得著名字的大將啊,后世樂進、李典那是齊名的。是勛不敢輕忽,畢恭畢敬地還了一禮,然后跟李典商量好,等自己回莊收拾一下東西,安排好了家事,咱們這就啟程東去。
上次回到鄄城,他給曹操獻《詠貧士》詩,順便告窮,曹操倒挺給面子,當即又賜了他七八千錢和幾十匹絹、幾百石糧。當然啦,曹操曹孟德那也是不肯吃虧的性子,打賞的同時,趁機打聽“爆竹”的情況,有來有往,“順理成章”地就把道士謝徵給充公了。
話說就這點兒錢糧,再加上是勛每月的俸祿,養活這一大家子的仆役就非常拮據。還好他很多仆役都是黃巾出身,吃得起苦,能有個地方好好活著,主人家也不欺壓打罵,那就挺滿足的了。只是私人造火器的計劃從此擱淺,而造紙呢……現在就算能夠找到會造紙的匠人,是勛也壓根兒就沒有財力搞實驗了。
回莊的路上,他也忍不住想,自己這就要去徐州娶老婆了,是不是應該在大婦進門之前,就先把小羅莉給推了呢?話說管巳這段日子大概是營養跟上去了,發育得越發該凹就凹,該凸就凸,胸口那兩團從自己當年在覆甑山下所見才剛剛隆起,到如今就有奔C的趨勢。只是她的個子總不見長,估計也就固定在這將近一米五,不會再高了。好在小臉小身軀的,總體而言還算勻稱,雖然矮,卻并不象是矮人或者霍比特人……
所以說,雖然看個頭兒還是個孩子(不過自己當年窮坳里的爹媽恐怕還沒她高吧),瞧胸部和臀部就已經是“蜜桃成熟時”,正所謂“花開堪折直需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難道自己還真等她成熟到大學畢業的年齡嗎?那管亥還不得急死?
可是一想到管亥,他就滿腔熱情瞬間冷卻。人家老爹還纏綿病榻,起不了身呢,這時候跟他們說圓房的事兒,未免太沒人性了吧?
嗯,圓房……話說先不提圓房,貌似自己跟管巳之間也就是口頭約定,還沒有正經行過禮吧。這倒是件必須馬上就辦的事兒,得趕在娶老婆之前,先把這小妾的名分給定下來,要不然萬一將來老婆不答應管巳進門可怎么好?碰上這種男女之事,必須得先斬后奏!
于是回莊以后,他就跑去病席前跟管亥商量這事兒。誰想到管亥一頭霧水,跟他說:“俺們平民從來沒納妾這回事兒,還需要什么手續嗎?我不清楚。咱們說定了不就成了嗎?”
是勛心說你這糊涂爹啊,算了,我找別人商量去。轉過臉來去找吳質,因為這小子雖然年紀輕,但當過小吏,對法律法規涉獵頗深。可是他也沒想到,吳質聽了詢問一攤手:“納妾何需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