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走的這么突然?”
吳風壓下心中的一絲郁結,表面平靜的說道。
夏雪水靈靈的黑瞳孔看他,沒有答話,微微低頭,聲音很低:“是父親幫我報的醫學院,突然要現在走,我也沒什么準備。”
吳風抬頭,掃了一眼就看到站在登陸口的一個微胖中年人,不停的打量著他和夏雪,那應該就是夏雪的父親。
“好吧,雖然有些不舍,但好歹是你的前途,我支持你。”吳風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心中卻少不了遺憾。
夏雪沒有出聲,頭垂地低低的,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女孩一樣。
吳風此時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能報以沉默。
兩人頓了一會兒,夏雪突然抬頭,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但又很快撇過頭,沒有開口。
“怎么了?”吳風盯著她道。
“我……”夏雪說了一個字,又頓住了,就在吳風要詢問的時候,她突然深吸一口氣,情緒似乎激動起來,抬起頭,水汪汪的眸子中含著一層水霧,用略帶顫抖的聲音說道:“吳風,我喜歡你!”
吳風聞言一怔,嘴巴動了動,剛準備說話,卻被夏雪纖巧的小手捂住,不讓他說。
“你聽我說就好,說完我也就走了。”她一手捂著吳風的嘴,用細弱嬌脆的聲音道:“我喜歡你,真的喜歡你,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兩年前,那次學校光速冰球的比賽,也許你已經忘了,那是一場很小的比賽,也很業余。當時我正在看臺上,忽然發生意外,光速冰球發生故障,朝我的方向飛過來,那一刻,所有人的逃跑了,只有我嚇傻了。就那么眼看著光速冰球朝我砸過來。”
“我當時真的嚇呆了,若不是你奮不顧身的撲過來,我肯定要受傷。”夏雪淚珠從眼瞼邊滾落,就像一顆顆美人魚公主的淚珠,晶瑩如珍珠,她嘴角掛著苦澀的笑,“從那時候起,我就喜歡你了,隨著相處下來,我越來越認定,我沒有錯!”
說完后她松開了手,直直看著目光平靜的吳風。
“和你待在一起的短暫日子,是我一生都忘不了的美好回憶,就算以后我老的走不動了,變成老太太,我也忘不了你。謝謝你,謝謝你。這就是我要說的。”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微微一笑,梨花帶雨。
吳風此時不知道說什么,也不知道做什么,確實,現在他什么也做不了。
看到即將離去的夏雪,他只能默默的注視,感覺到有一絲心疼,就像圣潔的白荷花被風垂落一片花瓣一般心疼。
夏雪向前一步,踮起腳尖,在吳風臉頰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附在他耳邊,吐氣如蘭的低聲說道,“我的心永遠屬于你。”
這句話刺痛了吳風,在他還未開口的時候,夏雪已經轉身離去了,腳步輕快,但背影沉重,在陽光下拉出老長的影子。
列車已經到站了,懸浮在登陸口,奔過去的夏雪快速融入人群中,消失在列車里。
當車開動的時候,隱隱約約的,吳風似乎看到了她那張白皙的臉頰,那一雙寞落的眼眸。
高磁懸浮列車緩緩啟動,速度越來越快,漸漸甩開了巨大的螺旋式懸浮塔。
夏雪微微嘆了口氣,心中離別的不舍卻越發泛起,淚珠依然如雨,喃喃自言自語道:“永別了……吳風。”
“走,跟著我。”夏雪聽到父親呼喚了一聲,往前面走去,她知道她將面對的是什么,這也是她自己選擇的,便深吸一口氣,邁動步子跟著父親。
一路穿過了好幾截車廂,一直走到最后一節車廂才停下,這是一節用貨艙改造過的私人車廂。
夏雪看到父親敲了敲門,門打開,露出一個目光陰沉,肌肉結實的大光頭,光頭看了下夏雪的父親,又看了夏雪,目光中閃過一絲讓夏雪害怕的兇光,然后才打開門,讓夏雪父親先進去。
夏雪看這人長的兇神惡煞,有些害怕,剛想往后縮,卻被她父親拽住手腕,父親面色中帶著一絲乞求,看著自己的女兒,聲音苦澀的說道:“雪兒,咱們之前說好的,聽話。”
看到父親臉頰上蔓延的痛苦,夏雪低頭,她是個懂事的女孩兒,為了救父親和母親,犧牲自己也愿意,便沒有再拒絕,低頭跟著父親進去。
進去之后,她看到里面坐著十五六個人,六個女孩,其他的均和這光頭一樣,臉色陰沉,橫肉滿臉,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砰”的一聲,她剛進去,門就被光頭重重的關上,發出的聲音嚇的她臉色一白。
夏雪看到父親走到對面,在一個坐在沙發上的高壯男子面前,低聲下氣的道:“木老大,我女兒我帶來了,您看……”
被叫做木老大的壯漢留著奇異的小辮子,圍了頭一圈,倒像掉了一圈假發辮,他身材健碩,黑色馬甲被鼓起的胸肌繃得緊緊地,原本便長的兇神惡煞,加上臉上一道通紅的長疤,更顯猙獰恐怖。
他沒有看夏雪父親,在夏雪被拉進來之后目光便一直在她身上游離。
夏雪看到這個人竟然是即將控制他生死大權的人,恐懼漸漸爬上心臟,讓她渾身發顫,呼吸急促,微微后退,卻一下撞在了身后看門的光頭身上,那光頭惡狠狠的一笑,嚇的夏雪又趕忙遠離他,環顧左右,哪兒有什么安全的地方,這些兇神惡煞的人一個個不懷好意的盯著她,讓她如處狼窩,害怕的眼淚不禁要涌上來。
朝父親看去,父親低著頭,一臉羞愧,不敢和她目光觸碰。
“嘿嘿!夏秋生,很好!”木老大站起身,遠比一般人猜測的高,竟然有近兩米,舉手可以觸到車廂頂端,拍了拍夏雪父親夏秋生的肩膀,就像在拍一只落了湯的公雞,夸贊道:“你女兒確實比照片上看的還水靈!看不出你這爛賭鬼還有這么靚的女兒,就沖著身段,咱們五十萬信用點的賬兩清了!你可以滾了。”
“嗯!”夏秋生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點了點頭,擠出一絲苦笑,自責充斥著他的心。
因為自己的無能,讓妻子和女兒都置身危險中,不還債,連命都保不住,才要到了賣女兒的地步,他的人生可以說完全失敗了,深深凝望了夏雪一眼,他轉身往出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