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供精彩。
就在那雪白的墻壁距離范疇的臉越來越近的時候,他還是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同時側了下頭,以免讓鼻子直接撞墻
“撲通!”
范疇閉著眼睛,一下撲空,整個人摔在了地上,頓時一陣疼痛傳來。
“娘的,難道距離沒掌握好,沒等撞到墻就掉下來了?”
范疇揉著屁股爬了起來,隨即睜開了眼睛
“我靠!”
范疇一聲大叫,瞪圓了眼睛,吃驚的打量著周圍,這是什么鬼地方?!
眼前居然是一片純白色的世界,沒有天空沒有大地,沒有任何物體,有的只是無邊無際的刺目的白色。
寂靜,如同死亡一般的寂靜,連呼吸聲都聽不見的寂靜,充斥了整個世界。
他豁然站起身,身上的疼痛瞬間忘記得一干二凈,抬頭四望,卻根本無法分辨這是一個什么所在。
就像被丟進了衛生球里?
勾魂無常這是搞什么,陰曹地府的官員考核,就考核這個?這什么都沒有呀。
猶豫著,范疇試著往前邁了一步,想看看自己的移動能不能給這個奇怪的純白世界帶來變化。
低頭看,腳下也不知有沒有路可走,那一片純白就仿佛一塊云,看著似乎能踩上去,可就是不知道,會不會一下子從云端墜落。
他試探著,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動了一小步。
說不出來是什么感覺,似乎有些軟綿綿的,卻又傳來真實的觸感,原來不是云彩,卻像是踩在了棉花包上一樣。
這個勾魂無常,莫非把他弄到天上去了?
范疇這么想著,下意識的又踏出了另一只腳。
著地處,依然是軟綿綿的,他試探著踩了幾下,這才放心的把腳落下,同時抬頭看了看周圍。
誰知,就在他放松警惕的剎那,那只明明已經踩實的腳下,忽然空若無物,他一腳踏空,整個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傾倒,忍不住張口一聲驚叫。
卻就在這一刻,異變陡生,那鋪天蓋地的白,忽然動了起來,就像有一股巨大的吸力一般,竟然從范疇的口中涌入,連綿不絕,看去竟蔚為壯觀,但也甚是可怖。
范疇的嘴已經無法合攏,身體也動不了,就那么眼睜睜的看著那無邊無際的白色世界,源源不斷的沖入自己的口中。忽然,他發現那白色中,原來還有著許多黑色的點,零零星星的,卻一顆都不少的,全部涌進他的嘴里。
隨著這奇怪景象的發生,范疇腦中突然劇烈的膨脹、疼痛起來,他覺得自己快要被這些物質所充滿,甚至沖爆身體,他拼命的去控制自己的身體,想要把嘴巴合攏,想要用手緊抱著自己欲裂開的頭,但,那股力量越來越是狂暴,在他的腦中竟如同刮起了颶風一般。
終于,范疇再也無法忍耐這可怕的沖擊,就在他即將窒息的一刻,他一聲大叫,整個身體晃晃悠悠的撲倒在地
仿佛,只過了一瞬
微醺的暖風,不知從何處吹拂而來,撩撥得他的臉龐癢癢的。
緩緩的,睜開眼睛,那映入眼簾的,竟然是一片蔚藍的天空,還有一條黑狗?
一個銀鈴般的笑聲,仿佛從天際傳來,穿過了歲月,沖破了時空,清晰無比的,在耳邊響起。
“安然哥哥快起來,不許耍賴皮,快來看爸爸種的竹子呀”
他驀然睜大了眼睛,頭上竟然出現了一個小女孩的笑臉,那是
范疇的心里如遭雷擊,豁然翻身坐起,才發現自己已經變回了十多歲的樣子,而周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和親切,他不由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的一切
溫馨的柵欄小院里,靠墻的一側,有十多棵幾十公分高的青竹苗,旁邊種滿了各種蔬菜,幾只花母雞正在院子里悠閑的散步,不時的低頭在土地里刨來刨去。
窗下,還有一棵果樹,這是北方最常見的沙果樹,斑駁的樹干,干枯的樹枝,低矮的枝頭上,正結著零零星星的青澀果實――是的,這棵果樹已經老了,它已經幾十歲了,能夠吸收的營養已經不多,結的果子也越來越少。
記憶中,那紅彤彤酸甜甜的果子,已經有多久,沒吃到過了?
范疇呆呆的望著這棵八年前就已經砍掉的果樹,忽然有淚流下。
那些美好的時光啊,你們都去哪兒了?
“汪汪”樹下趴著的那條黑狗“豆豆”,搖晃著尾巴討好般的走了過來。
范疇心里一陣激動,忍不住就想蹲下去,抱住豆豆的大腦袋,再使勁的搖晃一番,就像小時候那樣,和它一起撒了歡的再瘋跑上一圈。
“安然哥哥,你怎么哭啦,是不高興了嘛?小魚給你擦擦。”
他猛然轉頭看,童年時的小魚正怯怯的站在身旁,梳著兩個羊角辮,拿著一塊小小的手帕,想要幫他擦淚。
這一刻,他的心靈仿佛被一雙大手緊緊的捏住了,頓時喉頭哽咽,渾身顫抖。
“安然”,這正是范疇的小名,小魚也一直這么叫著自己,他忽然明白了為什么小魚在聽到他的名字時表現出了陌生感,因為在小魚的心里,或許永遠只有那個安然哥哥,而并沒有什么范疇。
如果說先前對勾魂無常怎么看都不順眼,現在他簡直想要抱著勾魂無常狠狠的親上幾口,這場景,這一切,在他的夢里縈繞了多少年啊。
他正要伸手去拉住小魚,再喊一聲小妹,忽然,屋子里丟出一只瓷瓶,落在地上瞬間粉碎,同時屋里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望著那只粉身碎骨的瓷瓶,無比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這是怎樣的一幕深深銘刻在內心的情景啊。
他不顧一切的拉著小魚的手跑進屋子,心口就像被巨石撞中一樣,身子一個踉蹌,瞬間翻倒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驚喜、憂傷、心痛,糾結在一起,那就是始終纏繞在他心頭,永遠都解不去、化不開的情思。
這一刻,他渾身發抖,想將時間永恒的定格,卻又想馬上逃離。
醉醺醺的父親正在廝打著繼母,也就是小魚的親生母親。從小到大,這一幕情景出現過無數次,每一次,兄妹二人都是在哭泣中依偎,望著那個平時的慈父,醉酒后的惡魔。
看著這一切,他的心漸漸在冷卻,剛才的溫馨回憶瞬間變得冰冷,看著父親熟悉的面孔,此時卻猙獰的像一頭野獸,他想要撲上去喊爸爸,卻又害怕,那從小到大聚集起來的,對父親的陰影瞬間放大,這一刻,父親是那么的熟悉,卻又是那么的陌生。
小魚終于哭叫著跑了過去,保護著自己的媽媽,卻在躲閃中,被暴戾的父親一把推倒,頭撞在桌角,頓時鮮血直流。
范疇立時慌了,這一幕曾經真實的存在于他的記憶中,想不到如今竟又重現。
他什么都不顧的沖進去,拉著妹妹的手,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任背后如何呼喊,都不理了。
“小妹,堅持住,哥帶你去醫院。”
他緊緊捂著小魚流血的額角,鮮血流過他的手掌,卻是冰冰的,一種不真實的感覺襲上心頭,然而他卻什么都不顧了,哪怕僅僅是一個幻象,他也不能拋下妹妹不管。
記憶中,當年他是拉著妹妹跑到三公里之外的一家醫院,路上經過一條小水溝的時候,小魚還摔了一跤,崴到了腳。
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童年的模樣,街道,房屋,連那棟高層,此時也恢復成了以前的破舊家屬樓。
只是,那街上行走的人們,看上去卻如同虛幻一般,對這兩個拼命奔跑的孩子,完全視若不見,神情木然,目光呆滯,就好像一個個沒有思維的假人一般。
范疇不斷的奔跑著,心卻一點點的沉了下去,剛才那種突如其來的情景再現,竟然一點點的在腦海里模糊了,他漸漸想起了,自己仍然是在勾魂無常的賭局之中,不可能穿越到十幾年前,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幻象。
他扭頭看了看哭花了臉的小魚,卻咬咬牙,不管怎樣,也不能放棄,一定要記得當年的每個細節,說不定,這就是賭局的其中一步。
不料,就在他這一分神的時候,前面突兀的出現了一條小水溝,范疇心里一驚,這水溝不應該出現在這里啊,記得那是快到醫院門前的時候,才
“啊喲”
劇情沒有出現半點偏差,小魚一腳踏入水溝,踉蹌摔倒,小腿碰破了皮,流著血,哭著喊:“哥哥,腳、腳疼”
小魚居然提前摔倒了,范疇再次咬了咬牙,彎下腰,像小時候那樣,用盡吃奶的力氣,正要把小魚抱起來,往前繼續走,路邊前方卻不知何時,臥倒了一個大約歲的小男孩,正咧著嘴,哭的很是傷心。
這范疇愣了,他清晰的記得,當年送小魚去醫院的途中,并沒有遇到這個小男孩。
“哥哥,救救我吧,我的腿斷了”
小男孩哭叫的聲音里,似乎痛苦萬狀,范疇無奈,三兩步跑過去一看,就見這小男孩的左小腿像是被車碾過,一片血肉模糊,似乎真是斷了,而且已經流了很多的血,染紅了小男孩身下的土地。
身旁的人群依然絡繹不絕的在穿行,可卻沒有一個人往這邊看一眼。
如果不救他,這小男孩肯定要失血過多而死。可是,如果救他,小魚怎么辦,自己此時也只是個十多歲的孩子,頂多只能勉強救一個去醫院,總不能為了他,丟下小魚。
范疇看看哭著喊哥哥的小魚,又看看疼的滿頭是汗的小男孩,一時沒了主意。
如果說這就是勾魂無常的賭局里面,最關鍵的一步,那么,救哪個才是正確的呢?
勾魂無常說過,成功的辦法,只有一條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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