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疇手中扣著掌心雷,進入了塔內,但卻一片漆黑,他心里一動,微微放開了手掌,掌心雷的白光頓時跟手電筒似的,透出光亮來,剛好照亮了腳下的路。
想不到掌心雷還有這個作用,范疇有些無語,借著光亮看了看周圍,只見塔內空空蕩蕩,只是中間擺著香案燭臺之類的東西,地上有蒲團,兩旁有佛龕,中間不知供奉著佛還是菩薩,實在是已經看不清了。
他抬頭往上看,這中間供奉的后身就是木梯,應該是直通塔頂的,但此時也是黑咕隆咚,根本看不清什么。
剛才那人,似乎就是往上去了,范疇躡手躡腳的走到木梯前,又聽了聽動靜,果然,這一次上面傳來了極為微弱的咯吱咯吱的聲音,就像是有人墊著腳尖在往上走。
范疇有心想跟上去,但是這木梯一踩就咯吱響,立刻就得被那人發現,這可怎么辦呢?
猶豫了片刻,上面的聲音已經漸漸的聽不見了,估計那人已經上到高層的塔里,范疇這才提著一口氣,小心的邁步往上走。
腳下也是咯吱聲響,他提心吊膽的往上走,連大氣都不敢喘,邊走邊聽著上面的動靜。
還好,那人似乎已經去的遠了,畢竟這七層高塔加起來也要三十多米,人若在頂層,下面的些微響動,應該是聽不見的。
就這樣,范疇緩步向上,沿著旋轉形狀的樓梯一直往上走,只覺得這是他平生走的最艱難的樓梯。又要怕弄出大的聲響。又要注意上面的動靜。不但不能讓那人發現,更不能讓廟里的和尚發現。
他數著樓梯往上走,大約走了幾十階,已經到了四層的位置,上面卻還是沒有什么動靜。
那個人到底在上面干嘛?
范疇走著走著,忽然冒出個奇怪的念頭來,這怎么跟孫悟空掃塔似的感覺,大半夜的。這塔頂不會出現倆魚精,奔波霸,和霸波奔吧?
眼看到了五層,上面沒動靜。又到了六層,還是沒動靜,范疇站在六層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去,卻聽上面忽然有人壓低了嗓子說話。
“老兄,你確定那是真的佛牙舍利?”這是一個低沉的聲音,很陌生。
“應該錯不了,上一次我已經見過。能感應得到,那絕不是后世仿造的。”這是一個富有磁性的聲音。卻有些耳熟。
先前的聲音繼續說:“可是我們要怎么樣才能得手呢,到時候,一定是有重重守衛的。”
另一個聲音說:“呵呵,這你還愁什么,他們就算派再多的人看守,難道還能攔得住你么?”
“這倒是,不過我就是擔心,如果被有道高人看破,恐怕就不妙了。”
“哼,任他再厲害的高人,又能耐我何?別忘了,到時候我始終在現場,有任何風吹草動,我會及時通知你。”
“嗯,我明白了,等你的消息,不過,下次你再來一定要小心,別被人發現,現在寺里防衛越來越嚴,你別以為自己如入無人之境,搞不好,暗中一直就有人看著你呢。”
范疇心里一驚,這話,說的是自己么?
緊接著,卻聽上面撲棱棱一陣奇怪的聲響,然后就再也沒了聲音。
范疇站在那里一動都不敢動,剛才這段對話他已經聽明白了,這果然是有人在打佛寶的主意,但是聽這意思,一個人是外來的,另一個,卻好像是寺內的。
好生奇怪,難不成有和尚是內奸?
他心中閃過這些念頭,卻忽然警覺,那倆人說完話,很快就應該下來了,怎么半天了還沒動靜?
他趕忙轉過身,想搶先下塔,別待會撞個正著,他可不想在這里大打出手,這里是佛塔,冒犯不得。
不料他剛邁步想往下走,忽然塔頂又有人說話了。
“來了就走,不如坐坐再走,下面的朋友,可好?”
范疇心里一驚,暗道不好,自己小心翼翼的,卻還是被人發現了。
無奈,他干笑兩聲,壓低聲音回道:“來了就走,坐坐再走,不都是要走,那又有什么區別?”
上面那人笑道:“區別就是我們將來是成為朋友,還是成為敵人。”
范疇道:“哦?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不上去,我們就會成為敵人,如果上去,就可能成為朋友?”
那人道:“不錯不錯,你既然深夜追蹤我至此,必然也非等閑之人,我對天下豪杰一向敬重,既然有此機會結識,自然不肯放過......如果你執意不肯上來的話,那我可就要下去嘍?”
這番話說的倒是江湖氣十足,范疇撓了撓頭,一時竟不知說什么好,想了想,索性大聲道:“好,本來我只是想來看看是否有人破壞佛塔,沒事的話,我就要走的,不過既然朋友有此雅興,見上一面又何妨!”
那人嘿嘿笑道:“朋友果然痛快,不過你說話能否小聲點,如果引來了寺里的和尚,咱倆都麻煩。”
范疇這才想起來,忙閉了嘴,騰騰騰沿著樓梯一口氣登上了塔頂。
其實他一直是扣著掌心雷的,以備萬一,不過到了塔頂一看,地上卻盤膝坐了一人,雙手結佛印,不知道在干嗎。
塔里面供奉著一尊阿彌陀佛像,高約一米八左右,周圍繪滿了佛教壁畫,正中一座平臺,上面空空蕩蕩的,像是預備好了,將要擺放什么東西似的。
范疇再仔細一看那個人,并不認識,只見他大約三十多歲,身材魁梧,光頭,穿著一身灰色的粗布衣服,看上去怪異得很,不知道這是什么衣服,看上去倒有些像是僧袍。
再仔細一看他的手印,居然是在模仿那尊阿彌陀佛像,閉目垂首面帶微笑的樣子,也頗有些相像。
范疇看著他,忽然又想起來,剛才不是兩個人在說話的么,怎么,只剩一個了?這里明明只有一條進出的路,難道那個人居然長出翅膀飛了不成?
他正在納悶,這人卻忽然睜開眼睛,目光炯炯的看著范疇,笑了。
他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蒲團,說道:“凡來此間者,皆與佛有緣,請坐。”
范疇看著他,心里納悶,這人,不會真是個和尚吧?
難不成他才是那個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