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端午節,麥子就都黃了,莊子上有閨女的人家,閨女基本都回門了,都帶的東西,多少是個心意,做爹娘的都不會挑什么。
王家,雪梅并沒有帶東西回來,人也沒有回,陳氏心里多少有些難受,但她并沒有說什么。這些年她都習慣了。
周氏給兩個兒媳婦買了一樣的東西,讓她們各自抽空回了躺娘家,她自己也抽空回去了一次,全了禮數。
巧真決定去鎮子上,她想去買點好的糕點回來給家人吃,以前她嫁給劉明義的時間,第一年劉家隨便給了點東西讓她回娘家,第二年和第三年則都不管了,巧真要錢都不給,自己帶了點東西回娘家,還被前婆婆和劉明義罵了罰了。
現在自己單身,可不能因為這個就不管,這邊既然這樣重視這個禮節,那自己去買點糕點回來,娘也不至于被人笑話,說她家沒閨女回門。
巧真和巧紅說了一聲讓她告訴周氏,她自己往鎮子走去,剛走出去沒多遠,就被一輛馬車攔住了去路,等車簾打開,里面竟然是玉成風。
“王姑娘可是知道在下要來,特意來迎的嗎?”玉成風還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笑的溫柔。
迎你個鬼,誰知道你要來,巧真一看他這人畜無害的表情就覺得他欠揍,恨不得在他臉上狠狠的揉捏一番,不過玉成風皮膚不錯,想來手感也不錯,巧真想到這里竟然覺得有些手癢,不過她也只敢想想而已,不敢付出行動的。
“民婦又不會算,怎會知公子要來?公子可是去民婦家嗎?可有事?”巧真行了禮,開口問著。
“也無要事。前些天你不是給本公子送了個信物嗎?本公子事忙,沒來得及過來看看,今日無事就過來看看姑娘,順便謝謝姑娘對在下的關愛。姑娘可是想通了?”玉成風看著巧真,眼內含情。
巧真有些無語,這個男人還真是的,什么事都能往那方面扯。
“公子說的信物可是荷包?”巧真有些疑惑的問著。
“是啊,不是你親手給本公子做的嗎?你看,本公子可是隨身帶著的。足見對你的重視,你可滿意?”玉成風把掛在腰間的荷包露出來給巧真看。
巧真看了看荷包。又看了看路,他們在路上說話,不少人總是盯著他們看。眼神挺奇怪的。心底不知道會如何看她呢。
“公子過來,可曾帶東西了?有糕點一類的嗎?”巧真并沒有回答玉成風的話,而是問著這樣的問題。
玉成風聽巧真這樣問。稍微有點尷尬,他是真的沒帶。以前他上王家很少帶過東西。都是空手去的,他們都沒有挑過什么,怎么今日這婦人要這樣問。
看著他尷尬的笑,巧真就明白,此人定是空手來的,他和陳軒宇真一樣。陳軒宇見她幾乎每次也都是空手。
“公子,民婦要去鎮子,既然公子無大事的話,那民婦可否坐公子的馬車去鎮子。”巧真不想被路人看了。
“當然。姑娘請上來。”玉成風讓了位置。
巧真不待小廝上來扶自己,身手利索的上了馬車。
巧真坐定,她才又看了眼玉成風腰間的荷包,這個荷包和他的衣衫并不相配,他也敢帶了出來,怕是今日才帶的吧,這是給自己看的嗎?
“公子一直隨身帶著?”巧真問著玉成風。
“當然,從接到手里本公子就佩戴在了身上,從不離身,你送的,本公子可是很珍惜的。這里面是你的情意,本公子豈會辜負。”
玉成風眼帶柔情,可他那心思,巧真不傻,豈會不明白。
“公子,這個下雨的時間是要解下來扔掉的,公子為何還帶著?”巧真就當成什么都不懂,反問著玉成風。
“啊。”玉成風驚奇,她這是什么意思?為何要扔掉?難道不是說她向自己妥協了嗎?是想討好自己才送給自己的嗎?自己會錯了意思?
“公子,前幾日不是端午節嗎?民婦閑來就做了幾個香囊還有荷包,只要對民婦有過幫助的人,民婦都送了,表示下感謝,這個是端午節當天帶上,第一次下雨的時間扔掉,然后就會百病全消,昨日下了一點雨,民婦家人都扔了,怎么公子還留著?趕緊扔了吧。不然可是會不好的。”巧真對玉成風解釋著,一本的正經的樣子。
玉成風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感情是這個意思嗎?自己竟然誤會了,今日還特地帶過來顯擺,實在是……這個婦人好可惡,她定是故意的。故意害自己出丑。
“陳家公子也有?”玉成風問著。
“是。陳公子曾經幫過民婦,所以民婦也送了。”巧真并不隱瞞,大方的承認。
玉成風收了笑容,臉色有些冷。這個婦人和陳軒宇定常聯系。他們的關系定然非同尋常。
那日陳軒宇忽然登門拜訪,是希望自己不要參合他和陳家三公子的爭斗里面去,希望自己不要插手。
自己對于他們的爭斗本不感興趣,誰贏他就支持誰,這本無可厚非,可他們之間有恩怨糾葛,自己若是支持陳家三公子,那陳軒宇的日子就不好過。
自己若是支持陳軒宇,那陳三公子會做無用功。自己并沒有想好支持誰,不參合其中倒是個不錯的提議,可自己不能那樣痛快的就答應他。
沉思的時間,那陳軒宇竟然拿出了一些桑葚,說是在莊子上摘的,送于自己嘗個鮮。
自己知道他不會害自己,就嘗了一點。可過后他竟然笑著和自己說桑葚的出處,是哪里摘來的,惡心的自己大吐了一頓,那時間他就明白了,陳軒宇定然是去莊子上見了那個婦人,那個婦人給了他桑葚讓他害自己的。
不過看著陳軒宇還有點發黑的舌頭,他明白陳軒宇也是受害者,一定同他一樣,也是吃完才被那個婦人告知的,自己心里才舒服了些,起碼有人陪同自己了。
自己應下了他,不參合他們的爭斗,因為不管誰贏,對他都沒有壞處,送陳軒宇出門的時間,他看到陳軒宇竟然從門房拿了兩枝槐花走。他看槐花的樣子很專注,一臉的柔情,對槐花很愛惜。
自己開玩笑說,沒有想到他竟然還喜歡這些,路邊的槐樹上多的是,想要的話,整棵樹送于他都沒有問題,他笑笑說這不一樣。
當時他臉上的笑刺痛了自己,自己就問他要一枝,可他竟然拒了。說這兩枝是旁人送的,不能給人。
自己就知道,一定是這個婦人送給他的,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陳軒宇竟然真的對那個婦人動了心,當時他的神情可不是作假,那是真情流露,他們究竟發展到何種地步?為什么自己都不知道!玉成風氣急了。
沒過幾天,這婦人派人給自己送來個荷包,自己還以為她有些討好自己,有些對自己心動,打算忙過自己的事后來見她。
他相信只要他肯,那個婦人一定會沉醉在自己的溫柔里,把心給自己,而不是陳軒宇,所以今日他特地戴著荷包來了,哪里知道迎接自己的卻是這樣的話語。
“那么說在下是誤會姑娘的好意了,在下是白高興了一場啊。”玉成風說完還嘆了口氣,有些自嘲。
“公子身份貴重,豈會因為民婦的一個荷包而高興,公子莫要拿民婦開心了。”巧真和玉成風保持距離。
“我還是喜歡那個大口喝酒,肆意灑脫的婦人。”玉成風閃現出了那日巧真豪爽飲酒,輕聲高唱的畫面,那刻的巧真,讓他有那么一絲絲的心動。
“那日民婦喝醉了,失禮了,公子莫怪。”
巧真的拘謹,讓玉成風有些不自在,更多的是不喜歡,他不喜歡這樣的巧真,不喜歡她和自己生疏。
“你為何去鎮子上?”玉成風換了話題來聊。
“我們莊子上有個說法,叫麥梢黃,閨女回家看她娘。就是說地里麥子的麥梢黃了,做閨女的都應該回娘家去看自己的娘。可民婦是被休的,不算回門,但民婦對娘的心意也該表示下,所以民婦想買點東西算是孝敬。”巧真實話說著。
“哦,怪不得你剛才問我有無帶東西,敢情你是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想著我要是帶東西了,你就省事了,對吧。”玉成風又楊起了笑。
“是啊,可惜公子習慣空手上門,民婦還得上趟鎮子。”巧真開著玩笑。
“呵呵,你們莊子的規矩還挺多,一般閨女回門都帶什么啊。”
“不一定,日子一般就帶點菜啊,肉啊的,有那過的好的,會買點糕點帶回去。一般老話愛說,嫁了閨女做娘的就能吃果子藍了,這個果子就是說的糕點。可惜啊,嫁了三年我都沒有給娘買過,今年我想買點給娘嘗嘗。”
巧真說的平淡,可心里卻有些不是滋味,現代的時間,媽媽也一定很盼望吃到自己的果子藍,可自己卻讓她失望了。在這里她不能再讓娘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