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聽了巧真的話臉上有些為難,賈氏她可憐,可那是六兩的銀子啊,是一家子辛辛苦苦半年才賺來的。平時都舍不得給自己買點好吃的,舍不得買件衣裳,現在讓她拿出來給人,她心里有點不是太愿意。
王長順和大中,二中心思和她差不多,畢竟他們和賈氏并不沾親,就這樣拿出銀子,他們還是心疼的。
“爹娘,救人要緊,賈嫂子和濤兒如果跟他們回去了,那等待他們的啥結果,咱們既然遇上上,不能不管,娘想想,奶病的時間,我在亂葬崗的時間,要不是有人幫,那我和奶說不定都沒了,現在人家遇到了難處,咱們也得管啊。
銀子往后還可以再賺,玉公子哪里我去說,晚些還他,沒事的。先拿出來吧。”巧真也知道爹娘的心思,可這事不管,她心里真過意不去。周氏看了王長順一眼,她得讓自己的男人拿主意,畢竟他才是一家之主。王長順嘆了口氣,輕輕的點了下頭。
“哎,你說的是,中吧,娘去拿。”周氏又嘆了口氣,看了看賈氏和王濤可憐的樣子,終是心軟,應了下來。
“嬸子,嬸子,謝謝嬸子的大恩大德,俺給您磕頭了,往后俺和濤兒做牛做馬的報答您,一定把這個錢給還上。巧真,俺給你磕頭了,謝謝,謝謝。”賈氏聽到周氏愿意拿銀子出來救她,她拉著兒子不住的給王家人磕頭。
“快起來,快起來,啥都別說了,俺這就拿銀子去。”周氏把人拉了起來,然后讓大中跟著她回去拿銀子。
院子里一時間議論開了,都知道王家做吃食賺了不少,只是沒有想到這樣賺,半年竟然能賺到六兩的銀子,不過她們也都知道王家還欠著鎮子上一位公子的銀錢,對于他們能拿出六兩的銀子來救賈氏母子。還是沒有想到的,畢竟一般的人是不會這樣做的。
“巧真姑,您救了俺和娘,往后俺就是你的人了,俺都聽你的,俺還賬。”王濤感激的看著巧真,神色很認真的說著。
巧真摸了摸他的頭,沖他笑了下。
銀子拿出來了,三兩的碎銀,剩下的都是串好的大錢。裝在了籃子里。大中拎著。
“給。這是六兩,你數數,等會把這個文書給俺,也寫個文書。往后這翠兒和濤兒就和你們沒關系了。”周氏讓兒子把籃子放在了長蟲面前。
長蟲雙眼放光,啥都沒有銀錢實在,說起來他也是走運,他本沒啥本錢,和王才賭,都是壓的東西,結果他贏了,王才想翻本,最后把老婆孩兒都壓上了。也不肯壓房子,壓地,他運氣好給贏了過來,本以為白攤個媳婦,哪知道現在換了銀子。他可以好好的享受下了。
“給,這是文書。”長蟲把文書遞了過來,然后蹲下去查起了銀錢。
王才看著這一切,看文書到了周氏的手里,他上前拉住了賈氏,咧嘴一笑說道:“這下可好了,你不用跟人走了,往后還是俺媳婦。俺算是白得了。”
賈氏先是愣住了,隨后眼光恨意閃現,她使勁的一推王才,罵道:“你是個畜生,你不是人,你別碰俺,你滾,俺不跟你。”
王才被賈氏弄愣住了,她還從來沒有反抗過自己,他甩手給了賈氏一巴掌,罵道:“臭娘們,你還上臉了,俺是你男人,還反了你了,等人走后,看俺不打死你。”
巧真本來在看那張文書,見到這邊這樣,她沖了過去,抬手扇了王才兩個耳光,喝道:“反了你了,現在他們是我的人,你憑啥打他們。”
王才愣住了,今個是咋了,先被周氏打,又被巧真打,合著她們母女都欺負自己是吧,王才想動手,可看了看大中和二中,他把手縮了回去,恨聲道:“俺不打你,你起開,俺和俺媳婦的事,不用你管。”
巧真瞪了他一眼,然后上前去奪過了裝銀子的籃子,對長蟲和二麻子說道:“這銀子你們先別數,人家搶人呢,把事弄明白再說。”
長蟲和二麻子一看到手的銀子被搶了,那里肯依,沖到了王才的面前,給了他兩下,罵道:“王狗子你個龜孫,你敢和俺們兄弟刷賴,你長了幾只眼,敢和俺們兄弟搶食吃,看俺們不扒了你那皮。”
王才一個人哪里打的過兩個人,況且他也不敢和二人翻臉,這二人可是油子,啥都做的出來,要是賴上了他,他可不得安寧了。
“去,去把族長和王家的長輩,本家都請來,今個把這事弄清楚,不能給了銀子,人還沒落著,天下沒有這么便宜的事。”巧真讓看熱鬧的半大小子跑去喊人。
有人飛快的去了,其余的都等在了這里。
巧真走到了賈氏和王濤的面前,她看著賈氏,輕聲說道:“嫂子,你還愿意回王家和他過日子嗎?”
“不!俺不回,打死俺,俺也不和這個畜生過了。可惜俺沒娘家,俺娘死的早,也沒給俺生個兄弟,爹不在了,俺沒個靠頭。沒人給俺做主啊。”賈氏哭著。
“你愿意跟著我嗎?我出銀子救了你,若是你這樣住進了我家,怕是別人得說道,你愿意簽下契做我的人嗎?”巧真問著,眼下她只能這樣做,才能留住二人,雖然她不愿意當二人是下人,可現在也是在試探賈氏。
賈氏看了眼巧真愣住了,若是她自己倒是無所謂,可是兒子呢?若是兒子成了下人,那他往后可啥出息都沒了,她猶豫了。
“真兒,別瞎說,那可是你嫂子,你咋能讓她當下人?咱們家可不興這個啊。”周氏拉住閨女。
“娘,真兒姑姑不會害咱們的,您答應吧,跟著真姑姑咋也比在這強。”王濤勸著娘,他年紀雖然小,可人不笨,也是個有主意的。
他說完看向了巧真:“真兒姑,俺愿意,就是給你當下人也比在這個家好,起碼娘不會天天挨打了。”
賈氏哭了,兒子還小,并不明白這意味著什么,可巧真說的也是,如果不簽這個契約,那她不會放心,自己住進王家也不方便,王才也會時常找麻煩,只要自己是巧真的人,他們才能罷休,要是她不答應,王家不能出銀子救它們,那等他們的是什么?
“俺,俺愿意,只是巧真,濤兒他,他……”賈氏有些說不出口。
“嫂子放心,俺心里有數,只是今日得簽契,你明白嗎?”巧真問著,她都想好了,明面上她出銀子買下二人,簽下身契,等風波過了,再放二人自由身就是了。
“俺,俺信你,俺愿意簽。”賈氏一是被逼到了這個份上,二是對于巧真感恩,三是她覺得現在她只能信任巧真。
族長等人來了,又好一頓鬧,長蟲二人還出面威脅王才,最后才簽訂了幾分文書,從此以后賈氏和王才沒有了關系,她和王濤都簽給了巧真,算是巧真的下人。生死,婚假,各方面都和王才無關了,王才不得去找二人,不得無理取鬧,不然王家巧真可以告官。
長蟲二人收了銀子,他們從此也和賈氏母子無關了,不得再來鬧事,各自簽好了文書。
熱鬧過后,都議論著散去了,只有王才傻傻的呆立在哪里,敢情他什么都沒有落著,可他不敢和族長眾人鬧,不然他就得從莊子里滾蛋。
媳婦沒了,孩兒沒了,銀子沒落著。沒事,自己有房子,有地,不信沒好的,自己再娶個好的,后悔死那臭娘們。王才握住了拳頭,下著狠心。
賈氏領著兒子,又看了眼這個院子,她沒有進屋去收拾東西,反正也沒有啥東西,帶來的一點嫁妝,都讓王才偷去賭了,她也沒兩件衣裳,她也不想要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然后狠狠的對著王才呸了一口,領著兒子搖搖晃晃的離開了院子。
王家人走了,回去的時間身后多了兩個人,是賈氏和王濤。
人是帶回來了,可王長順和周氏心里都不是太得勁,出了六兩的銀子,這人也不好安排,總不能真把人當下人使喚吧,再說也沒個住的地方。他們心都有些沉。
“真兒,這人咋住啊。”周氏輕聲問著閨女。
“在俺們那屋子再搭個牀,讓賈嫂子和濤兒住吧。”巧真想好了。
“那也只有這樣了,俺先去給你奶說一聲,這事不能瞞著她。”周氏說完,看向了賈氏,道:“翠兒,你別外道,真兒讓你簽那也是沒法,怕王才那龜孫找你麻煩,她不會真把你當下人的,你安心住著,心里可別多想,俺先去看看你奶去。”
“嬸子快去吧,俺明白,嬸子一家寬厚,救了俺們,又給俺們了落腳地,哪怕是睡豬圈都中啊。”賈氏一臉的淚,心里很是感激。
“哪能呢,你和濤兒就睡巧真那屋,嬸子就是再不是東西也不能讓你睡豬圈啊,不過那屋地兒不大,你別嫌棄就中。”周氏讓巧真把人領到了屋子內,她去告訴婆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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