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蔣趙氏的話,看著她的神情,巧真暗點頭,她能看出對方說的是真心話。
她說的不差,恨肯定是恨的,但是恨不是她目前需要的,她目前需要的是一個安定的生活,孝順老人,養孩子,若是她把精力放在報仇上,那會毀了她的安定。
這樣也好,她能這樣想,說明這個蔣趙氏是個有分寸的。
巧真看了陳軒宇一眼,陳軒宇沖她點頭。
“我明白了你的心意,不過你所說的這一切只是你的一面之詞,我姑且聽了,我會找人打探,若你說的屬實,我會請相公為你做主,必不會再讓那林公子為難于你。”
巧真的話落,蔣趙氏急忙叩頭,道:“謝謝奶奶,謝謝奶奶,奶奶盡管查實,民婦絕無半句謊言。”
“起來吧,我先派喜子送你回去,讓他請郎中為你公爹醫治傷勢,你出來多時,也該回去看看了。他們一老一小在家,也讓人不放心。”
巧真伸手扶了蔣趙氏起來,從心里來說,她是同情這個婦人的。也想幫助她。不過這一切還是要核實的。
“民婦請了西鄰的崔嬸子幫忙看著,讓奶奶操心了。民婦這就回去和人說,把地賣了,等奶奶查完,民婦把銀子給奶奶送過來,勞煩了。”
蔣趙氏對巧真躬身,她很是感激。
“不必,賣了地你們吃什么,本就沒了頂梁柱,家里生計艱難。地兒還是要留著的,你放心,若你說的實話。到時間我借你銀子還賬。”
巧真沖她笑笑,能幫她一定幫,她能看出來,這婦人的命運坎坷,但她不是個狐媚的,她相信她不會主動勾引男人。她希望自己沒看錯人。
蔣趙氏又說了感激的話,然后退下了。
陳軒宇派了喜子跟了過去。一是請郎中治病,二是探查情況。
“哎。”人都走后,巧真深深的嘆了口氣。
“都說紅顏誤國。都說紅顏是禍水,可殊不知其實很多時間女子都是身不由已的,若不是男人貪色,她們豈會這樣。她們也有很多的心酸。誰愿意擔負罵名,誰人不想找個良人,幸福的過一生呢。”
巧真感嘆著,古時有很多人把罪名都歸在女子的身上,其實很多時間根本就不怪女子。誤國,若是男子不貪色,又能如何誤呢?
陳軒宇過去摟住了她的肩膀,輕道:“別想了。我們管不了這么多,不管旁人。只顧好自己和身邊的人即可。”
巧真點頭,確實,她管不了那么多,別說她就是一個女子,就算她是天子,她也管不了所有,天下太多的不平事,管不完的。她只能這樣勸慰自己。
“走吧,我們過去,這么久不去,娘怕是會擔心。”
陳軒宇扶起了巧真。
巧真想起周氏,臉上蕩開了笑容,道:“是啊,再不去的話,怕是她會跳腳呢。”說完她噗嗤笑了出來。
陳軒宇也揚起了嘴角,叫過了孫菊花帶著柔柔,幾人去了王家。
王家門口,周氏正在墊腳張望,脖子伸的老長,怕是幾人再不來,她就要過去找人了。
“你說說你們咋磨蹭到現在才過來,可是急死我了,沒啥事吧?”
周氏看到幾人,急步上了前,關切的問著。
“沒事,在那邊歇息了會兒。您在里面等著就好了,何必出來呢。”
巧真笑了笑,娘這急性子了一輩子,怕是改不了了。
“沒事就好,在里面等的著急,我也坐不住,就出來迎迎你們。”
周氏到了幾人跟前,一看都好,才長出了口氣。
“我們又走不丟,哪還要迎啊。”
巧真笑了一聲,她有時間挺喜歡和周氏鬧幾句的。
“我又不迎你,我迎我的乖外孫女。”
周氏對著巧真一撇嘴,說完越過了巧真,伸出了雙手,笑道:“來,柔柔,姥娘抱,好些日子沒見我的乖柔柔了,可是想死姥娘了,來,姥娘的乖孫。抱抱。”
看著周氏抱過了柔柔不停的親著,不停的說著,那個樣子看的巧真直笑。
她還以為娘上前來是扶自己,怕自己走不穩摔著呢,哪知道是抱孩子去了。
合著這有了小的,就不管大的了,真是偏心,早知道不生了。巧真在心里嘀咕著。
進了院子,玉花和梅花都在家里,上前打過了招呼。
堂屋內,給王長順見過了禮,陳軒宇坐下陪他說話。
大中和二中在鋪子內招呼著聲音,三兒和成子他們都在私塾,所以男的就剩了這對翁婿。
女人們都進了里屋說話。
里屋話嘮起來沒完,說笑個不停。聽得堂屋的翁婿二人時常干瞪眼,不過他們也不能參合進去,只能坐在堂屋涼拌。
熱鬧的吃過了晌午飯,孫云也抱著孩子來了,她是聽說巧真來了,才過來說話。
看到孫云,巧真想起來了蔣趙氏,寶生家蔣馬有親戚,也不知道孫云認識這人不。
她看看屋內,陳氏和于奶奶都歇午覺去了,大姑也領著柔柔睡午覺了,屋內就剩下了娘還有兩個嫂子,還有桂花和孫云。
“云兒,坐過來我問你個事。”巧真讓孫云坐到了自己的身邊。
“啥事啊,還神神秘秘的,背人沒好話,好話不背人,說出來我們都聽聽。”
周氏嘟囔二人,其實她打趣的成分居多,就是開下玩笑。并不是真要聽。
“娘,沒啥事,我就是想像云兒打聽個人。”
巧真笑了下,知道娘是開玩笑的,并不介意。
“大姐,誰啊,你說,我看看我認識不。”
孫云過來坐在了巧真身邊。
“就是啊,你說吧,哪莊子的,你說說,這附近娘都熟,說出來說不定娘還認識呢。”
周氏也來了興趣,玉花和梅花也都豎耳朵聽了起來,就連桂花都停下了手里的針線。愛聽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她們都想知道巧真要問的是誰。
“是個小媳婦,是蔣馬的,她娘家姓趙,她男人好像叫蔣中生,我也不知道蔣馬有沒有重名的,對了,她沒婆婆,就一個公公,這個蔣中生,今年得病沒了,家里有個小閨女。”
巧真說了下,如果那個蔣趙氏說的是實情,那么孫云應該就知道她。
孫云和周氏還有梅花和玉花都皺了眉,相互看了一眼,顯然這個人她們都聽說過。
“你打聽她做啥?”周氏不解的問著巧真。因為她知道巧真并不認識對方。
“娘,您認識?”
巧真看幾個人的神情明白她們應該都知道這么個人,具體是認識還是聽說的就不得而知了。
其實巧真派人去打聽了,不過她也想聽聽家里人是怎么說這個蔣趙氏的,家里人都比較實在,從她們嘴里說出來更讓她覺得可信些。
“要說這人我還真知道,這蔣馬那個蔣中生,我見過,那個后生出門做生意了好幾年,回來的時間帶了個媳婦,那小媳婦長的可標致了,那模樣,那臉龐,那身段,誰見了誰喜歡,當時我們就說,這小媳婦肯定是他用手段勾來的,要不咋會跟他?私下都說這個小媳婦和他過不長久,可沒想到他們硬是過過來了。還生了孩兒。可惜啊……”
周氏說著嘆了口氣。帶著深深的同情。
“我看她不是個啥好人,你看那模樣,長的那勾人,不是擎等著男人上門嗎?按老話說她就是長了副騷樣,不是啥好東西。”
玉花大大咧咧的說著,那蔣趙氏她也見過,她常在蔣馬賣胡辣湯肉包的,蔣馬的那些人她基本都見過。
“大嫂,不能憑長相就說人家不好啊。”巧真說的無奈。
“是啊,那蔣趙氏我也見過,倒覺得還中,人雖然看著長的勾人,卻是個本分的,沒聽說她啥不好。”
梅花是個實在的,有啥說啥。并沒有對人家的長相有意見,長的好賴都是娘給的,不能因為這個說人不好。
孫云等她們都發表了意見后,才說道:“嬸子,嫂子,大姐,咱們這沒外人,今個俺是有啥說啥,這趙氏沒嫁過來以前啥樣俺不知道,也不知道那好看一個人咋就嫁給了蔣中生,這蔣中生長的確實不咋樣,不過他雖說長的一般,可人卻是不錯,是個熱心的,對莊子里的人也好,口碑倒是挺好。”
“他那個媳婦我常聽人說,開始人都對她有意見,說她雖然長的跟天仙一樣,可一看就不像莊子里的正經人,肯定過不了日子,可沒想到她人卻很規矩,沒事不出門,也不往家里招人,把家里收拾好,一心和男人過日子。對待她公爹也很孝順,家里的事都是她在做,并不嬌氣,時間長了。蔣馬莊子里的人也就對她好了起來。不說她閑話了。”
“過后她給蔣家生了個閨女,聽說生的時間難產,人差點沒了,要不是她一口氣硬挺了過來,怕現在早喝了孟婆湯,投胎轉世了呢。”
孫云和巧真說著蔣趙氏的情況,這些都是她聽說的,那蔣趙氏她也見過,覺得也還好,所以她并沒有說對方不好,把自己知道的實話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