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顆?”宜蘭看到綺羅說算了,也就真的覺得那一點也不重要了。盯著那托盤中的藥丸,一臉不可思議。
她想不到新來的這位表嫂,竟然這么簡單的把大舅母和她自己的那份,直接一口氣做出來了,而且做得這么專業,這讓他們怎么活?她可以幫大舅母做,但絕對不能幫她做的。這讓她覺得真的要氣炸了。完全忘記自己剛剛把綺羅的玉佩給弄碎了,自己還沒道歉。
“七十二顆。”顧義一直盯著綺羅在做,而且她箱子是被人抬過來的,里面有全套的做藥工具,這一切都表明,這位新大嫂不但會做,而且是自己在配藥的,并非母親,大伯母那樣,只會搓藥丸。
顧義關注的是,那套工具。眼睛里滿是金光。若是藥房有這樣的工具,那么,他可以想像,自己家的藥房每天可以做出多少藥丸來了。不過馬上眼神就黯淡下去了,長春堂的藥粉只能由顧老爺或者顧仁來配,其它人碰都不能碰。所以以老爺子或者顧仁的習慣,他們就算一塊配,每天也就只有那么多的定量,那么這個工具還是沒用,總不能為了這個,炒了伙計不是。長春堂,畢竟還得顧忌一下名聲的問題。
“表妹又不姓顧,為什么要做?”綺羅收拾了東西,讓人拿水凈手,順便看向了顧老爺。他才是大家長,剛剛顧仁解釋過了,是顧家人要做,柳宜蘭這么不想做,表明她既無方法,也不喜歡藥材。讓這樣的做,綺羅真的覺得,只是糟蹋了藥粉罷了,還不如別做了。
當然了,若是平時的綺羅還真不會說這得罪人的話,不過她還真不是那脾氣好的主,新婚的第一天,她又不礙著誰,至于一早拿她做伐子嗎?就算她一定不會戴程安送的玉佩,但是你不問自取視為賊也,還直接拍碎了,連聲‘抱歉’也不說,就太讓綺羅失望了,而顧家的姑姑竟然還當成理所當然,還不讓顧仁發發脾氣。那么她還有什么好客氣的。
當然,在綺羅心里,卻也閃過一絲無奈。原來自己重生,沒選程安,選顧仁也不一定是對的。程安雖然渣,可是程家人不渣。就算三嫂安瀾郡主與盧氏之間針尖對麥芒的斗了多年,但是他們卻都對她還不錯。當然,那也可能是,自己完全沒有競爭力的原由。非長、無子,所以她爭了也沒有用。不過是依存在太君的羽翼之下活著罷了,所以她們用不著跟她斗。自然不會把她逼到對手的那頭去。就算她知道,盧氏和安瀾郡主不跟自己對著干,是因為自己根本不是對手的原因,但是,對比自己第一天進門,就給下馬威的這些親戚,她情感上,還是偏向了程家。
看看顧家這些人,公婆如何,現在她還看不太出來。但看看顧二叔一家,看到自己的玉佩被拍碎了,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就好像沒看見,也沒聽見。
而顧姑姑竟然在自己說了玉佩是鎮國公府送自己的謝禮,是珍貴的玉料,名師的手筆,竟然還能厚著臉皮,一付不以為然的樣子。
綺羅真是快氣炸了。既然你不仁,我也不義,我嫁過來是做宗婦的,可不是說被你們欺侮,就能被你們欺侮的。
顧老爺對宜蘭拍碎綺羅陪嫁玉佩也很是不悅,綺羅怎么說也是師弟的心肝寶貝,第一天進門,受了這么大的委曲,讓他怎么跟師弟交待。想到平時他們就這么擠兌顧太太,他之前忍了,是看他們是一母同胞的份上,現在他也覺得有些不能忍了。
回頭看向了妹妹,她出嫁沒離家,從做姑娘時,就要做三十顆藥丸。等成了親,老太太那會還在,說她住在娘家,總要有點貢獻,于是讓她繼續做。
等宜蘭生了,到了五歲也和所有顧家的女人一樣,開始做藥,沒人覺得有什么問題,現在綺羅一問,好像也是這么個理,就算顧姑姑要做,但是柳宜蘭真的用不著。主要是,他是時候該讓他們知道,這里姓顧,不姓柳。
“也是,宜蘭,你不用做了。舅舅倒是忘記了。”顧老爺笑了笑,擺擺手。
“這是什么話,合著在侄媳婦心里,我們就不是顧家人了。大哥用不用新媳婦進門第一天,就給臉色我看,難不成還要趕我們走不成?”顧姑媽不干了,不讓做藥,其實就是表明他們不是顧家的人,本來家族有什么事,都不會知會他們,只有決議了,他們才會順耳聽聽大哥和二哥說一聲,但他們不是征求意見,而只是隨口一說罷了。現在連藥都不讓做了,那他們不就真的成了寄人籬下,討口飯吃嗎?
她現在脾氣越來越差,其實也是因為老太太去世了。真的等老太太去世了,她才真的體會到了,世上最愛她的那個人其實就是老太太。老太太讓她住家里,讓她做藥丸,其實就是舍不得她,也怕柳姑爺欺侮她,每天交藥丸到柜上,其實表示她們還是長春堂的人。現在她還想靠著長春堂替女兒找個好人家,結果現在新媳婦一句話,女兒不算顧家人了,顧姑姑怎么能不氣憤。
綺羅點完火就不管了,關她屁事,她關注的只不過是顧仁罷了。其它人與她何干。
“侄媳婦,玉佩我們賠,宜蘭還小,你……”柳大夫汗都下來了,剛剛他就想過來道歉的,只是被妻子拉著,現在大舅爺都不干了,直接說宜蘭不用做了,正如妻子說的,這就是已經不拿他們當成是顧家的一份子了,那怎么辦。他的醫術,出去自己開藥鋪,誰搭理他啊。弄不好還得賠錢,到時女兒的親事怎么辦?沒有長春堂的招牌,女兒能嫁到什么樣的人家?
綺羅看向了顧仁,自己第一天進門,一個玉佩是小,但是顧仁和公婆的態度,卻對她來說是至關重要的。對她來說,她上一世是欠了顧仁的,但是她會還他,事實上,上一世,她其實一直在還,這一世,她不介意用別的方式繼續還,但是,不代表她會為了他,而成一個受氣包,她的驕傲容不得這種輕蔑。
“看姑父說的,綺娘剛剛就說算了,姑父沒聽見嗎。”顧仁把綺羅拉到了身后,冷淡的說道,想想又對顧家姑姑說道,“姑母是出嫁,可不是招贅,表妹姓柳不姓顧這是人所共知的,若傳出去,讓表妹小小年紀為顧家干活,也難聽不是。”